32、司命旧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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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沉思了很久，久到这天从之前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山的轮廓以及郁郁葱葱的树木到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正浓。夜色掩住了哥哥脸上所有的表情，看不到他的脸，我更加心慌，正在我觉着哥哥不太可能同意我留下，准备趁着夜色撒腿就跑的我，被哥哥轻喃出口的一句话给截住了。
他说：“小蝶，你一定要留下也可以！”
“哥哥，此话当真？”我有些不敢相信，从来不肯轻易答应我任何要求的哥哥这次居然如此之快的送了口，肯定有什么附加条件。
“不过，我得跟你约法三章！”果然，不提条件就不是我哥哥了。
“说吧，只要能让我留在人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就不该这么快这么冲动就通通答应了他，不平等条约啊！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刻意停了一下，我心差一点没来得及跳，“第一点，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准反驳，不准顶嘴；第二点，这次我与你墨安哥哥的任务是出来斩妖的，我们都没有时间陪你到处跑，所以你也不准四处乱跑；第三点，外出紧跟我或者墨安哥哥，你那点术法对付不了妖魔鬼怪；第四点，墨安哥哥也是哥哥，不准跟他闹脾气！还有什么，我暂时想不起来了，想起来再加！以上说的，你能做到么？”哥哥一句话不带歇的讲下来，我整个神身心都不好了，那我留在人界能做什么？算了，在人界好歹可以到很多地方，哪怕是看看也是好的，总好过我一动不动地蹲在碧波池边听着娘亲与天后姨母唠嗑，再看着她们喂一个下午的鱼好。
我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发觉天色太晚他们看不到我的表情时，才出了声，应了一下。哥哥再未出声与我说话，一切归于安静，安静的让我以为他们已经走掉了。
“意寒，你是准备带着你幼妹在这更深露重的山上休息一夜么？而且你手上的伤不及时处理恐怕不好吧！”墨安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哥哥，你受伤了？严不严重？是谁伤了你，容我去将他碎尸万段！”毕竟是亲兄妹，他受伤我还是很难过的。
“你看看你，一个小女孩儿，说话这么粗俗，将来可怎么担当这气质美貌并存的神女？怪不得父君从来不放心你！”虽说着不好听的话，但是哥哥反倒是被我的语气逗笑了。
“哈哈，小妹妹，你哥哥无甚大碍，只是我们在月山上中了那雪狼妖的计，你哥哥被雪狼妖咬到了胳膊流了些血，休养一下便好了！”一旁的墨安听到哥哥的笑声，也被逗笑了。
“这只雪狼妖如此厉害，竟能伤了我哥哥，看来实力不可小觑！”
“小蝶，你别再胡闹了。墨安兄，那我们现在如何打算？”
“能作何打算，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赶紧下山，寻个客栈住下再做其他打算吧！”
“也只能这样了，有女子在就是麻烦，不然我们随便在哪儿凑合一宿就好了！”哥哥抱怨道，“小蝶，赶紧过来我这边！”
我看不到人就只能凭着声音辨认方向，慢慢往说话的地方挪动，约莫是嫌我速度太慢了，一个身体迅速过来抱起我放在他踩着的剑上，我本以为是我哥哥。
“意寒，走吧，我御剑带她！”头顶的人声响起，竟是墨安。
“我想让哥哥带我，行么？”我怯生生地跟他提了要求。
“沐水蝶起，你可别过来，我这把镇火剑可承受不了你那体重！还是让墨安哥哥带着你，他的问水剑天下无双！”哥哥隐约就在身旁，可是开口总没有句好话。
“恭正意寒，你又嘲笑我胖，我回去一定要向娘亲告状！”我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这句话。
“沐水蝶起，你去娘亲那里告状？那你还不如直接告诉娘亲你是偷偷溜出来人界的，这样比较快。当然，是死的比较快！”我与哥哥是同父君同娘亲，但是九重天上的天规要求，女子不得跟随父君的姓氏，只有儿子才能跟随父姓。这就是为什么我姓了沐水而哥哥姓了恭正的原因！
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就不再与他说了。墨安御剑的速度很快，比小云朵要快上许多，我站在剑上左右摇晃，心都快被吓出来了。
“小妹，害怕就抓紧我的衣角或者手臂。问水剑行速比较快，可不会考虑是谁站在上面这个问题的！”墨安戏谑地说到。
“墨安兄，家妹还小，再说我这个哥哥还在这儿呢，你可不要占她便宜哦！”哥哥在一边插科打诨，时不时与墨安说两句笑话，鉴于他们说的话委实不适合我一个才几百岁的孩童参与，我就闭了嘴，再不理他们说的任何话了。自始至终，我做的只有闭着眼，抓紧墨安的手臂。
过了一会儿，墨安的剑速似乎慢了许多，估摸着是快到山下的客栈了。我这才睁了眼四处看了看，头顶上的点点星光映衬这地上的忽明忽暗的烛火，显得明亮而温暖。
“意寒，到了，准备下去！”
“好！”突然直觉整个剑像竖过来了而人横过来了一般，我整个人都失了方向，为避免摔下去破了相我只得紧紧抱住墨安的腰，借他的力稳住身子。应该是在夜风中穿行的缘故，墨安的衣袍摸上去有些冷又有些潮气。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终于踩到了地面，从问水剑上下来，我两条腿都在打颤，哥哥瞪了我一眼，一脸嫌弃，估计是嫌我没用。好吧，虽然这是实话，但我不会承认！
墨安随意找了一家客栈，可只剩下了两间房，墨安虽无奈但也只能订下了。过来告知我们之后，我与哥哥同时开口拒绝与对方同睡，无奈过后更无奈的墨安只能答应与哥哥一间房，将另外一间让给我，我们两个才勉为其难地止住了继续争执。
哥哥害怕与我同睡的原因不过是小时候有的阴影，这件事还是娘亲告知我的。那个时候娘亲还是司掌天界水神一职，需要四处降雨，父君就更忙了，两位都没有时间照顾刚刚出生不久的我，于是哥哥主动请缨照顾我。第一次同睡，晚上我掀掉了他盖在身上的被子，致使他不舒服了好几天；第二次同睡，我夜里将他踢得鼻青脸肿，他一直以为做梦被人打了，结果第二天发现自己真的被打了，罪魁祸首肯定是我；第三次同睡，晚上我尿床将半个床都浸湿了，哥哥第二天醒来发现躺在我的尿里，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从此以后他再不愿意跟我同床睡了。
客栈内的小二领着我们上楼看房，两间隔得不远，其实也就是对门而已。我随意挑了一间进去，倒头便睡，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多，必须早点休息！
……
“墨安兄，我们来制定一下明日斩杀雪狼妖的计划吧，今天都被我家小丫头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小丫头挺可爱的，谈不上耽搁。不过说到雪狼妖，这倒是一个奇特的存在。按理说：狼妖性本属火系，可它又是雪狼，集水系火系于一身，水火本不相容，可它却能做到，一定有些什么可以解释这矛盾而合理的存在。明日，我们去试探一下，如果能够弄清楚，这将成为它的致命伤！”墨安解了外袍丢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弯起。
“那明日见着雪狼妖再想法子，墨安兄，这可要怎么休息，只有一张床？”哥哥这才发现屋内仅有一张床，而且还很窄的样子，即便是同睡，两个大男人也不无法睡。
“意寒，你睡床吧！我常年在人界巡视，已习惯吊着睡了！”说着他手一挥，便出现一张网状的编织绳索，一头连着横梁，一头连在床顶，墨安轻轻一跃也未脱靴便直直躺了上去，还来回的晃动了几下。
“那好，谢谢墨安兄相让了。”
睡到一半，我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在床头晃动，晃的我想睡都睡不了，我只得睁了眼视野朦朦胧胧，竟看到了一只纯白的雪狐，我赶忙擦了擦眼睛，雪狐还在。
“小雪狐，你在找什么还是想做些什么？”雪狐见着我醒了，赶忙往外跑，可是我虽然术法不好，但是不代表所有术法都不好，至少我的追命术是绝好的。
“别想着跑了，我比你跑得快，你逃不掉的，识相的赶紧说说你的目的！”
“我只是想找一味药材，这月山上只这么一株，山神爷爷告诉我，被你当成野花给采走了，所以，我才想来找你拿回那株草！可是，你们人都坏，肯定不肯把草给我，我只能来偷。”白狐竟真的说话了，还是略稚嫩的童声，可我没记起我有摘过什么草。
“我不记得你说的是什么草，你说出来我肯定给你。人不一定都是坏的啊，也有好人，不过我不是人，我是神女。对了，你知道什么叫神女吗？”我看了眼小白狐笑着说。
“一叶草，发着蓝莹莹的光。”我想起来看到的那株珠光草，觉着好看就采了，我从桌上的小花瓶的捡出来那棵草。
“是这株珠光草么？给你。”我伸出手准备递给它，它只看我却不敢接。
“真的给你，不过珠光草是用来救命的吧！你的同胞快死了？”珠光草是神界草，遗留在人界仅仅几株，可让死人复生。
“恩，被两个不知黑白的陌生人打伤了。”小白狐用爪子抓过珠光草，衔在嘴里，“谢谢神女姐姐，我先回去救人了。”
“你去吧，我要继续休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司命旧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