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
-
不管是神经病还是神棍，肖玥都成功地在高绛婷心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但看着和康雪烛一天比一天谈得来的琴秀，肖玥对于自己舍弃了节操的大作战的结果很是不满意。
都说了康雪烛并非良人，琴秀姐姐你怎么还整天很他在一块！
……不管怎么说，跟一个谈吐儒雅的万花名士在一起，总要比一个抱着妹子大腿求娶的萝莉强得多吧。
肖玥惆怅地看了一眼又聊起书画来的两人，幽怨地吹起了笛子。
她一直以来学的都是古琴，但是背着一张琴太麻烦了，于是想学点便于携带的。
夏半雪给她推荐了笛子，这几天才刚开始学。
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这门还没进的时候这笛子的声音真是和恶人谷谷主雪魔王遗风有一拼。
没听过王谷主吹笛子的同学们出门往北由昆仑往恶人谷去便是，听说谷主还是很乐于吹弟子给人听的。话说回来开了安史之乱之后莫雨少爷终于不和谷主站一间屋子里了真是可喜可贺，他还没聋更是难得。
谷主，虽然你有黑长直但是恕我在见你的时候关掉一切音效。
咳扯远了。
话说回来，肖玥这笛子吹的如此惨绝人寰，莫说以琴艺闻名的高绛婷，便是康雪烛也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对高绛婷道，“见姑娘抚琴，但觉天下再无此妙手，在下愿为姑娘塑像一尊，不知可否？”
“不行！”肖玥鼓嘴反驳。
高绛婷却欣然应允，“小月儿怎的如此小气？”
康雪烛的目光有点危险，但随后他便仍是一身儒雅地道，“小月儿若是喜欢那白玉兔子，改日我再雕一只送与你便是。”
“我都有一只兔子了，再要一只有什么用？”肖玥撇嘴。
康雪烛好脾气地哄道，“那便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雕个什么。”
肖玥偏头想了想，哼了一声转身往仙迹岩去了。
康雪烛和高绛婷只当她是默许了，失笑之下三言两语说定了时间地点。
却不知肖玥是去取她的点红烛和银针的。
她总是不放心高绛婷单独和康雪烛在一起，而景儿对她说了想做什么便做就是了……于是去取武器来没什么问题的嗯！
次日康雪烛要为高绛婷雕像，江湖两大妙手联袂之作可是难得之事，万花谷中没有要事的弟子们都到了。
夏半雪盯着肖玥挂在腰间的点红烛看了半天，微微皱起眉。
这点红烛是高君昊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但最终给了肖玥使用，肖玥怕她睹物思人想起伤心事，一向不随身带着，只是妥善地收起来，尤其是在夏半雪面前的时候更是少有拿出来用。今日怎的跟她走了一路还是带出来了？
“小月儿……”夏半雪皱着眉，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师姐怎么啦？”肖玥的双眼一片纯真懵懂。
夏半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
因为康雪烛说他雕像不能让人打扰，只让高绛婷一人去便是，东方宇轩特意为他们找了一间静室，自己却在三星望月的露台上与众人一同等待。
谷之岚在落星湖整理药材，说是等都弄完了就过来，裴元却是放心不下直接跟了过来。
因为最亲密的玩伴没在，所以肖玥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夏半雪身边的行为显得很正常。
夏半雪倒是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肖玥虽然是一直安安静静的，但其实她是在努力感觉高绛婷和康雪烛之间的那条红线。
以她微弱的灵感来说已经截断的红线几乎等于不存在，此时也是关注得十分勉强，稍一分神便会丢掉那条红线上的灵力踪迹。
现在她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留着那条红线等要走的时候再截了……有个视觉效果还好判断一些啊……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
肖玥惆怅地叹了口气，仍然专心致志地调动她微弱的灵感，可那红线的感觉开始断断续续了，然后一切归于虚无。
她立刻担心了起来。
夏半雪仍然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裴元在和燕秀小七说话。
肖玥小心地从椅子上溜了下来，钻到了栏杆边上，一个小跳翻到了玉石栏杆外。
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肖玥用力捏着栏杆往那间屋子蹭去。
东方宇轩平日就在那间屋子里，她去拜会过几次谷主，隐约记得朝外有一个窗户的。
当了一辈子良民，这是头一回翻窗户，肖玥表示她业务很不熟练。
万一真掉下去了也只好立刻用传送术回月老祠了……
肖玥内心祈祷着，终于蹭到了屋后。
她记的没错，这里确实有一扇窗户。
“……血腥味！？”肖玥抽了抽鼻子，犹疑不定。她学医的时日尚短，没真正见过几个外伤病人，故而对这气味并不敏感。
如果不是，最多康雪烛的雕像被雕坏了揍她一顿；如果是，那高绛婷……
肖玥咬了咬牙，拉开窗户蹿了进去。
康雪烛正雕刻着一尊女子的雕像，这女子容颜清丽，面容温柔和蔼，却不是高绛婷。
而高绛婷则趴在一旁的床上，一双无骨惊弦的妙手鲜血淋漓。
肖玥看了一眼陶醉地看着雕像以至于根本就没发现功力相差悬殊身法拙劣的她的康雪烛，咬咬牙掏出银针为高绛婷止血。
虽然外面有很多人，但是她敢肯定如果康雪烛想，完全可以先弄死她们两个。
肖玥下针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速度并不快，生怕扎错穴位害了高绛婷，以至于康雪烛完成最后一刀转过头来的时候，肖玥还没扎完。她手一抖，手里的那根针就扎高绛婷人中上了。
昏迷不醒的高绛婷眼睫一抖，似乎是要醒。
肖玥却顾不得了，她从腰间抽出了点红烛上前一步挡在了高绛婷身前。
康雪烛笑了，“你胆子不小。”
“琴秀姐姐是万花谷的客人。”肖玥回敬。
康雪烛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有意思！”说着迈步向门口走去。
“别跑！”肖玥下意识地砸了一个商阳指出去。
康雪烛挥手便是一道气劲回敬。
肖玥一掐手诀便要用上法术防御，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止她。
“让你不好好听讲！”肖玥耳边忽然响起了景儿的声音，“天梯关闭的地方不能动用法术！”
“天梯是什么鬼……”肖玥下意识地嘀咕，用不出法术，便只好用点红烛挡了一下。但这已经晚了。
“啊呀！”景儿焦急的声音传来，直接一个法术将肖玥拉回了月老祠。
康雪烛纵身而出，朗声大笑，在场无一人能阻。
高绛婷双手尽毁，无骨惊弦成绝响。
多年后，高君昊在苍山洱海看见夏半雪的时候还是很尴尬的。想了半天，他也只憋出了一句，“要打仗了，你来做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夏半雪斜了他一眼，“你拖着这么条胳膊都活蹦乱跳的，我有什么来不得？”
高君昊苦笑着揉了揉额心，“我的手臂早就没什么大碍了。”
“没有大师兄你试试？”夏半雪的火药味可不小。
高君昊立刻就软了下来，“……我错了还不行嘛……”
夏半雪转了转笔，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看也不看地拍在了高君昊胸口，“大师兄的风湿药方。”
高君昊手忙脚乱地接了，愣了愣，抿了抿嘴道，“多谢。”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夏半雪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君昊，转身欲走。
“……半雪。”高君昊叫她。
“还有什么事？”夏半雪没有回头，只是这么问他。
“……我是说真的，这地方要打仗了，你赶紧回长安去。”高君昊犹豫了半晌，还是只有这么一句。
夏半雪终于转过身来看他，“我问隐元会买的消息，康雪烛在这里，是也不是？”
高君昊愣了愣，“你……”
“世人只知道琴秀高绛婷双手筋脉尽断。”夏半雪微微仰起头，“但小月儿不见了。”
高君昊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不见了？”
夏半雪没搭理他，自顾自地道，“大师兄说，琴秀姑娘手上止血的银针是小月儿扎的，琴秀姑娘也说她好像看见小月儿了，可我们就是找不到她。当时她明明坐在我身边的，就那么乖乖的坐着，也不说话，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到屋里去的，明明门都没开过……后来芳主一脉的弟子在花海里找到了这个。”
高君昊无言地看着夏半雪手中的挂坠。
那是点红烛上挂着的，他亲手挑的。
“小月儿是从栏杆外面的窗户翻进去的。”夏半雪扯了扯嘴角，“我只当她那几天是人来疯，现在想，她大概真的看出了什么。琴秀姑娘一和康雪烛在一起她就闷闷不乐的。”
高君昊抿了抿嘴，忽然伸手拉住了夏半雪往军营里带。
“君昊？！”夏半雪下意识地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拽着了。
高君昊道，“既然这样，那就跟着我们一起，好歹有些照应。找出康雪烛来，我帮你一起问清楚。生要见人，死总也有尸。”
“君昊……”夏半雪微微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吧。”高君昊有点尴尬地松开了手，往营地走去。
夏半雪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这些年来她仍是死性不改地单修花间游心法，但于医术一道耳濡目染多少也有些了解，心想能给军医打打下手也是好的，总之不要在天枪营里转。万一碰上高君昊那帮兄弟多尴尬……
但她没想到今日值岗的守卫就是高君昊的好友。
他一看夏半雪就乐了，“嫂子你可算来了，咱这可有人为你守·身·如·玉~啊——！”后面是被高君昊踹了一脚附带骂了一句“没正经”。
夏半雪茫然失笑，摇了摇头。
高君昊回过头来尴尬道，“别在意，他们跟我闹惯了你知道的……”
“其实我在想啊……”夏半雪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那是高君昊熟悉的、她真心的笑容，“我干什么一定要在万花谷等你？我又不少不能打。”
“不行！”高君昊立刻就炸毛了，“战场上太危险了！”
“你舍不得我，我就舍得你了？要走一起走。”夏半雪甩了这么一句，大步往营地走去。
高君昊站在原地茫然失措，刚刚被他踹了一脚的守卫立刻报复似的踹了他一脚，“嫂子都发话了你还不赶紧追回来！”
高君昊一个踉跄，回头瞪了他一眼，也还是追了上去。
如果肖玥还在，便能看见那条本已几近透明的红线又变得颜色浓郁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