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谋》薇安小猪

6、继任

　　第五章继任

　　Alva总管的命令在执政官邸中是无可违背的。千万别以为他年纪轻轻就好欺负，他火爆起来谁都不甩。在焚城工作的从老到少都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决不会为了两个人去招惹总管大人。
　　于是，总管大人的指示立即被有效执行；于是，翔云、费南迪的两位皇帝连反抗余地都没有的被架出接待厅。两国大臣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想象此时再向总管大人求情会不会招致更多不悦，只得神色尴尬又找不到求情的借口。
　　唉，谁让他们摊上这么个皇帝呢？
　　“稍等一下！”
　　清亮的嗓音即便陡然提高了一个音阶依然保持着中性特有的悦耳，诸位高官首脑们不由得心头一跳，不约而同调过头寻找喝止声的源头。
　　何方神圣胆敢不怕死地站出来阻止大总管的决定？活腻啦！
　　冷眼旁观的大票人马上在下一刻跌破眼镜。以冷酷无情闻名于世的总管先生脸上闪过一丝名为懊恼的情绪，小小的挣扎后居然乖顺地示意侍卫放开翔云、拂兰二帝。
　　“Alva又何必与他们两兄妹一般计较？两个孩子难得见面，联络联络感情人之常情，方式是特殊过激了点也算是情有可原。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原谅他们这一回呢？”
　　信步而来的青年宛如沐浴在月光下的神邸，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究竟，只觉得神圣高洁不可侵犯，还带着浅浅的疏离。
　　来人是谁？
　　疑问不约而同涌上心间，接待厅中等候着的无一不是宇界内的知名人士，彼此之间也许不曾面对面交流，但必定能轻易认出。各国元首出席哪一个不弄个轰轰烈烈的排场。这个人悄然无息地来，身边不见半个随行者，说他区区一个小人物又不像，“焚城”真要是那么容易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执政官”也不会成为制衡各国的强大势力。
　　Alva总管看来相当尊重当中求情令他坡有些难做的人。微微楞了一下，立刻排开人群迎上去，在众人诧异的眼神注视下单膝跪地行标准骑士礼，不敢迎视那人浅笑的面孔。
　　“‘制裁’执政官殿下。”
　　“不必多礼。”制裁弯下身扶起Alva，细心的他不曾错过万能的总管先生小小的反抗。这么多年过去了，A还是别扭着不肯放开心里的结，方才让他下不来台只是小小的原因，更多的心结来自于四十年前的纠葛。
　　“Alva还在责怪我么？”
　　“臣下不敢。”
　　“是不敢，却不是不恨。Alva，Abel也来了，他向我提出了离开的请求，现在我没有总管了，怎么办？”
　　狂喜如浪潮扑来，ALVA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笑大哭的冲动。好在周围的人个个都像被雷亲过似的傻样，沉浸在亲眼见到了制裁执政官的震撼中，没几个来得及回过神捕捉到冰山总管内心热情火山爆发的奇景。
　　制裁一双眼笑得眯成条缝，都快能夹死路过的蚊子了。一身远古祭师长袍的他双手笼袖，前倾着上身，感觉上与传说中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实在没什么区别。走到近处才容得人稍稍看清他的轮廓，如烟如雾的身姿若轻风蒲柳，缓缓行来足不沾尘，繁复华丽的古装在充斥了科技文明优势的人群中特立独行，尤其招人眼球。制裁的身形算不上高挑，与刑苏超过2米的身高相比只能以娇小玲珑来形容，加上始终无法看清但给人感觉就只有平凡程度的五官，除去神一般飘逸出尘的气质，以他换作平民堆里一抓一大把毫无出众之处的外貌，如何成为“制裁”执政官更令人想一探究竟。
　　“殿下……”
　　“私事等下再说。”
　　调皮地回ALVA一个勉强称得上娇媚惑人的眼神，不论身材外貌都介于男女性别之间的制裁广袖飞舞，翩翩如白蝶盈盈然飞向厅外离地数百米高的祭坛。
　　一个人类，无论身体轻盈到什么程度，都无法做到模仿制裁不凭借任何外力悬浮在空中。恰逢其会的各国首脑们有幸领教了属于“神”之领域的“御空而行”的力量，先前的轻视也抹消了大半。
　　不用ALVA招呼，观众们一涌而出冲向祭坛旁的观景台。既然没办法“飞”上祭坛亲眼看个仔细，找个好位置欣赏接下来的“节目”同样不失为上佳之策。
　　风之精灵们顽皮地带起制裁的衣诀，享受着被风抚弄的舒畅，张开双臂，舒展胸怀。肉眼足以清晰辨认的七彩光点蹦跳舞动着，四下逃散拒绝凡人的碰触。偶尔有几个落入人手，嬉闹着幻化成极小的孩童模样，捉弄捕获他们的人类。
　　能够成为精灵的友人，所谓的神之代行人——执政官。制裁向他们昭告他行使神威的合理身份？勿庸置疑，他的演出震慑了全场的“观众”们，再没有一个人敢怀疑他存在的强悍——天空中肆意飞舞的小精灵们随便哪一个都拥有举手间轻易毁灭一个城市的力量。
　　“执政官制裁，代行神威，宣布废黜第三十七任执政官御，诏命封赐孔阙为第三十八任执政官，名为御，乃为御阙。现请在场者见证，宣，御阙就任！”
　　制裁的嗓音绝对与洪亮沾不上边，从数百米的空中传播开去却不觉得散漫，比传音系统更好用的方式恐怕也是神的法术之一，努力令自己在短时间内适应这些个稀奇古怪事件的首脑精英们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制裁的身上移开。比起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会出现一次并且影响不到他们大国家的制裁，接下来的御执政官才是他们迫切需要好好研究的重点。
　　毕竟将来他们要与之打交道争取福利的对象是御执政官。
　　在寝宫等得都快睡着了的孔阙先生正打磕睡打得开心，旁边有人不停唤他醒来都浑然不觉，直到被人使劲推搡不得不回过神来这才非常不甘愿地睁开眼睛。
　　“ALVA，咦，不对啊，奇怪了，你不是ALVA，虽然长得很像，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未来的执政官先生，我是您的新总管ABEL。您的就任仪式即将举行，如果再不去就要迟到咯。”
　　即便相貌上有七八成的类似，温和的语气足够孔阙判定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冰山总管。奇怪，冰山先生卸任了吗？好象没人通知他的样子哦。一脸迷惑不解的孔阙相当坦率地将疑惑表达出来，倒不是有什么不满啦，不问清楚的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你叫ABEL？ALVA呢？你接替他的职务，他卸任了吗？”
　　“哥哥去完成他的理想去了。御执政官阁下请放心，我跟哥哥受的是相同的教育，各方面的能力都不存在差别，我可以承担好自己的责任，请您放心。”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孔阙发挥一向的懒人风格，用自以为最潇洒的姿势伸个懒腰，顺便打个哈欠，整理一下衣服上睡出来的折痕，决定不为难自己新上任的总管，“你的能力由你的表现来博得我的认可，当务之急不是解释前因后果，我记得你说过，我的就任大典已经开始，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是吧。”
　　新上任的焚城总管脸色微变，下一刻，即将就任的执政官被刚刚上任的执政官邸总管先生在走廊上飞奔。尽管这么做相当的丢人，但孔阙相信如果在上任的第一天在宇界的大头头们面前迟到的会将会是件更丢人的事。
　　于是，第三十八任执政官及时准时地赶到了祭坛下，众人眼中的执政官大人头发微微蓬松，潇洒而自信——其实是跑乱的；礼服华丽中带了点浪子的不羁——热得不行了才解开了两颗扣得最紧的衣扣；健康开朗红光满面——理由同上。人们眼中年轻优秀的未来世界操控者信步走上为他准备好的空行器升到半空的祭坛，面对被风吹乱了长袍的制裁，内心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宁静，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绪彻底沉淀下去，只余下一片空白的脑袋盲目地遵从着制裁的指示，完成一个个动作。
　　接过权仗，由制裁祝福，然后正式接任执政官的职务，接着与各国举足轻重的人物见面。
　　在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仪式就在他大脑近乎当机的状态下完成了？他自己是茫茫不知所以然，不过从全程观看整场仪式的大头头们的表情来看，自己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尤其从坐在茶几的另一头悠闲自得地品着茶点的制裁大人没有斥责他出现任何不争气的举动来看，他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暗暗松口气，照此看来一切顺利，那记不记得全过程好象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制裁。”
　　“殿下有什么事？”
　　“别人叫我殿下也就算了，连你也这么叫我。老兄，拜托改改口吧，我会寒毛直竖浑身发冷的。”
　　制裁斜眼睨他，对这位有时迷糊有时清楚的新任御执政官大大的佩服。
　　“阙殿下，你就这么确定我是‘老兄’？难道制裁就不能是个女的了？”
　　“不会吧。你的声音和体型，都不像女的。难道……”
　　阙自知失言，乖巧地闭上嘴巴不敢再往下说。他可不保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的自己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难道什么？说来听听，我非常有兴趣了解御执政官对我的看法。”
　　“没什么。”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我发誓，真的没什么！我没在说你是人妖！”
　　什么叫自己打自己耳光，御执政官孔阙就为我们上了活生生的一刻。
　　面带微笑离开的制裁执政官留下的命令足够他在将来的十几年里都活得不自在。
　　——“ABEL，好好教导御阙殿下，他显然还不懂得执政官的礼仪。要是御阙殿下还如此童言无忌，焚城的人都要没脸见人了。”
　　于是，御阙执政官殿下本已结束的礼仪课程被无限期地延长了下去，同时还增加了一门新的课程——“说话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