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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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城揉了一把脸，等到工作人员拍他的肩膀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魏书洛跟贺姝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整个影厅只剩下他和工作人员。有一大妈拿着扫帚在前面扫地，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下，周之城正不爽，刚想舞着拳头问大妈看什么看，就见大妈凑近了他，一张脸上尽是褶子。
大妈说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想过来蹭电影看，但是你这方法是不对的，你这表现得太明显了，会很容易就被人看穿你的阴谋，你要去厕所闲逛嘛，然后寻摸好你要看哪部电影……”
周之城刷的一下站起来，椅子反弹合上，砰的一响。
大妈吓了一跳，伸手拍了拍胸口，骂道：“夭寿哦，你这皮孩子，我好心给你支招你还吓我！……”
周之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溜之大吉。
出了电影院已经九点多了，夜幕早已降临，十里长街华灯初上，周之城刚刚被大妈弄崩的心情又有了一丝惆怅。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而一向都魏书洛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哪里跟贺姝你侬我侬，说不定还要亲个嘴儿，他又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割了一般，都在淌血。
周之城在电影院旁边的马路边上蹲下，他用手指拨弄着地上的石头，自言自语道：“走过来的第十二个人我就拿石头丢他，丢完我就跑……”
“一，二，三……十一，十二。”周之城站起来，伸手抓了那块石头，狠狠地朝从他身前走过的那人砸去。
然后他不待那人有何反应，转过身拔开腿就跑。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暴喝：“哪个不长眼的砸了老娘，给老娘滚出来！”
周之城已经跑到街尽头了，昏黄灯光下他回了一次头，叶芹正捂着额头暴怒地看着这边。她想过来骂他，但是很踌躇，周之城这条疯狗在大院子里实在是太出名了，她怕被咬。
周之城又在外面游荡了会儿，这才回了家。到家的时候是十点多了，周父刚好从书房出来，看见周之城死狗一样耷着肩膀，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你又跑哪儿野去了？都高中了能不能收点心！整天跟魏家那孩子掺和在一起玩，你看看人家成绩多好，你再看看你自己的成绩，什么玩意儿！……”
周父还有继续骂下去的趋势，周之城肝火正旺，抬头准备跟他爹对骂，一打眼就看见他爹鬓角的白发，顿时气焰全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恹恹地看了眼周父，然后慢腾腾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屋外，周父诧异地看着周之城有些萧索的背影，内心深处有道惊雷劈过。周之城自从上了高中，青少年的那种叛逆的气息就全冒出来了，以前即使在外面折腾得翻天覆地他也不敢在家里叫嚷哪怕一声，但是最近这两年，是动辄就跟父母吵架，稍不顺心就发脾气，所以这次周之城一声不吭就走进房里，实在是让周父惊奇。
但是周父所有心思都在他手上的学术论文上，也没有细思，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又进了书房查找资料。
房内。
周之城瘫软在床上，天花板上倒挂的白炽灯光太刺眼，他用手背遮住自己眼睛，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浓雾。
过了好久，他才捞起被自己丢在地板上的手机，滑开屏幕给小楚发了一条短信。
周之城喃喃自语道：“谈个女朋友我连手都没牵过，这是为什么呀……”
***
魏书洛跟贺姝在满记甜品里面等着甜品上来。他点了一份榴莲班戟，贺姝点了一份椰汁紫米软糕。贺姝坐在对面，俩人的位子临窗，能看见外面川流不息的来购物的年轻男女。
魏书洛咬着汤匙正在玩手机，坐他对面的贺姝忽然出声：“这几年咱们C城发展挺快啊，以前这边什么都没有，现在万达都建起来了。”
魏书洛从手机游戏里抬起头，挖了一块榴莲，应和道：“是啊是啊。”
贺姝重重叹口气：“班长，你敷衍我敷衍得很明显诶。”
魏书洛这次把手机放下了。他两手交叠撑住自己下巴，衣袖卷了一半，露出大半截胳膊。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被满记黑色的桌子一衬，更显得肤白如玉。他专注地看着贺姝。
贺姝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液。咽完以后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丢人，幸好她是女生，没有喉结，这个小动作看起来不是很明显。贺姝的目光跟魏书洛对上。
这是贺姝头一次认真看魏书洛的眼睛，她发现魏书洛的眼珠颜色特别浅，不是中国大部分人的黑棕色，更像是一种浅灰色，透着一股聪明人的灵气。贺姝心道，完了完了，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连魏书洛的眼珠子我都觉得好看了。
可惜贺姝没在魏书洛那充满聪明人的灵气的眼中看到她想要的东西。对视良久，贺姝败下阵来。她垂下脑袋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装着的软糕，椰汁浇得很足，嘴里一股股甜奶味漫出来，明明很好吃，贺姝却觉得舌头有点麻。
魏书洛却抿着嘴小声地笑起来，唇边掬了一个小小的梨涡，很是开怀很是美。
贺姝叹口气，小声嘟囔：“要不要这样，我头一次追男生啊，下场却这么惨败。”
停了下，又怅然叹口气，“我都不知道我输给了谁。”
魏书洛眼里带出了一点诧异：“怎么这么说？”
贺姝抬起下巴自信满满：“我这么优秀你都看不上，你肯定是心有所属了啊。”
魏书洛眼里的诧异被笑意代替，他吃一口榴莲，然后叼住汤匙，含糊不清地说道：“贺姝你真有意思。”他把汤匙吐掉，又说：“我高中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不过我们虽然做不成情侣，但是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我喜欢跟优秀的人打交道。”
贺姝耸耸鼻子，用勺子挖着软糕，小声吐槽：“什么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真把自己当作何以琛了啊，可别过了一段时间就给我折腾出一个赵默笙来。”
魏书洛有些没听清：“什么？？？”
贺姝垂下肩膀，太丧气了，“什么都没有！”
俩人吃完满记甜点已经九点多了，出了万达魏书洛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贺姝弯下腰坐了进去。魏书洛退后两步，嘴角上勾带着一丝微笑，贺姝摇下窗户冲他摆了摆手，道：“班长，你回家吧。”
“嗯，你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贺姝点点头，又把车窗摇上去了。
魏书洛长吁一口气，身后的万达金碧辉煌流光溢彩，九点多，全世界都很热闹，许许多多的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是他还要回家写各学科的卷子，明天休息一天以后又要跟周之城斗法。魏书洛耙了耙头发，伸手准备招下一辆出租车。
“终于跟小姑娘分开了啊？”一把熟悉的声音在魏书洛的耳边响了起来，魏书洛扭头，简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是啊。”魏书洛点点头。
简文身上穿得还是那天见到的一身，上身格子衬衣，下身穿着工装裤，裤腿很肥，被他卷了起来，露出白净的腿。
魏书洛这才回过神，他有些紧张，道：“简文哥你怎么在这里？”
简文噗嗤一笑，道：“怎么，我的逼格不配出现在万达里啊？”
魏书洛摇摇头，“哪敢这么觉得。简文哥我要回家了，你呢？是回家还是……”
简文一拍魏书洛的肩膀，道：“我跟你一起回大院子吧，一路上顺便说点话。”
魏书洛到底年小，再怎么聪明懂事，在有点神经质的简文面前他还是有点畏惧。简文也看出他这点了，他揽过魏书洛的肩膀，脸也蹭过去，道：“不要这么紧张，都是一个大院子里出来的，再怎么也都是有感情的，上次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魏书洛：“……”
真的不是在威胁人吗？
魏书洛又说：“那我打个车吧。”
简文一挥手，道：“走吧！打什么车，这离咱们那儿多近啊，也就三四站的距离，打什么车！”
于是魏书洛跟在简文身后，俩人慢腾腾地走在街上。夏天的夜风带着热气，吹在脸上的确很舒服。走了很久他们都没有说话，身边是川流不息的车辆，然而尘世的喧嚣与热闹像是离了他们很远。
走到一座高架桥上的时候，简文忽然说道：“小洛，你怎么看待同性恋？”
正在埋头走路的魏书洛心里一抖，他眨巴眨巴眼睛，抬起头，侧脸看向简文。灯光下的简文脸部轮廓柔和，乌黑的头发染着橘黄色的光，魏书洛心里的那么一点儿畏惧忽然退下了。他问：“简文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简文答非所问：“我刚刚在万达里面就看见你了，你跟那个小姑娘在一块儿。小姑娘长得很好看啊，难得的是气质也很好，而且人家还倒追你，你为什么不答应？”
魏书洛沉默了下来。简文的瞳孔幽深漆黑，像是两潭深不可测的湖水。
简文又道：“城城今天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我听说城城有了女朋友。”
魏书洛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天空被城市的尘烟熏了太久，夜幕降临也不是全然的黑色，带着一点儿暗红。
简文凑近魏书洛，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其实喜欢城城对不对？城城从小时候就对你特别好，他以前甚至为了你把我弟弟差点打成残废。”简文的声音一压低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磁性。
魏书洛：“这不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吗？再提有什么意思。”
简文笑笑，没说话。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魏书洛。魏书洛接过来，简文拿出打火机，摁了好几次才打出一点火花，俩人凑到一起把香烟点燃。
靠近的那一刻魏书洛感到简文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他脸上的所有毛孔都在一瞬间长大，简文的睫毛很长，像是刮一下就能蹭到他的脸上来。
香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吐掉了，魏书洛的嘴唇碾压在简文的嘴唇上，亲吻像是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了他们。简文的嘴唇湿润，仿若刚刚淋过雨的花瓣，还带着一丝甜蜜。
他们在高架桥上亲得难解难分，高架桥下是永不停歇的车流，耳边是呼啸的风——
魏书洛狠狠地撮了一口简文的唇，然后退后一步。他仔细打量简文，发现因那最后的一撮，简文的唇部鲜红，并且有些肿。
简文一抹嘴，骂道：“妈的，小孩子就是麻烦，跟个狼崽子似的！”
魏书洛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以后他蹲下=身，把刚刚掉落的烟捡了起来，重新点燃然后给抽完。他自小是个乖孩子，这是他第一次抽烟，也是从这次开始，他才慢慢有了抽烟的习惯。
简文在他身边蹲下，扬起眉毛说道：“男人的味道，怎么样？”
魏书洛吐掉嘴里的烟蒂，声音缓慢而低沉：“简文哥，你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再来问我，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简文眉尾飞扬，笑得有点邪气。
就在这个时候，魏书洛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一看，是周之城发来的短信，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阿洛，我跟小楚分手了。”
“我操……”魏书洛忽然觉得啼笑皆非，真是人生如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