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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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咣当咣当的响，窗外下起雨来，蒙蒙水雾中飞逝过去的是一成不变的景色。李汉阳一路奔到车站，买票，排队，上车，直到这时他才感到骨子里透出的一丝疲惫。他倚在车窗上，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下，然而纷至沓来的思绪，却让人无法沉入梦境中去……
“白天，你以前喜欢过什么人吗？”李汉阳放下手里的书，看向对面铺上的白天。
白天抬起头，满脸惊诧，却又慢慢转成一丝戏谑，他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汉阳，却不忙着答话。李汉阳看见他的表情，脸一沉，说道：“当我没问过吧。”
白天哈哈大笑起来：“李汉阳，人家说有的男人谈了恋爱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还不信，想不到你就是这种人。以前打死你也问不出这么八卦的问题吧？”
李汉阳只当没听见，继续看起书来。白天却续道：“有是当然有的。怎么？你想听听？”李汉阳放下书本，将回一军：“你的品味，不听也罢。”白天说：“我是一贯的高水准，说出来只怕刺激到你。”李汉阳笑道：“好，那你讲讲，你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时候？”
白天真的认真想起来，回忆着说：“应该是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我经常帮一个小女孩推秋千，那时候一直以为这样子长大就会成为夫妻……”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看看李汉阳。李汉阳已是满脸同情加揶揄，见白天看他，便笑道：“我还是不听了。你明显还处在低幼期的智力水平。”白天恼羞成怒：“放屁。我是开化的早。异性相吸这是本能。何况你问的是第一次喜欢又不是初恋。”
汉阳倒被他说的愣了一下，想了想，又问：“那你第一次真心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时候？”白天说：“应该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吧。”李汉阳显然有点惊讶。白天续道：“大学几年你也看见了，不知不觉就荒废过去了。大学之前么，那时候小P孩，还谈不上‘爱’字。”他突然想起自己老老实实交了这么多底，便反问李汉阳：“你呢？楚晴川之前你爱上过几个？”李汉阳道：“连她一共就一个。”白天显然认为他的“一个”指的是晴川，点点头，总结道：“咱俩都算蛮成熟的人啊。”汉阳正端了杯子喝水，听了这句，顿时呛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他跟白天说过：“我觉得懂得爱是和年龄无关的。”是的，在那一刻之前，他的世界是混沌的，或许他也曾在不经意间和某个女孩走得很近，带着不明了的情感。可那一刻之后，是旭日东升，是混沌初开，他一下子体会到了那些书里描绘的美丽感情，他带着胆怯和热望，不安和欣喜，甜蜜和不知名的酸楚，一点一点在心里镌刻她的名字，她的样子。
他特别喜欢她发呆的样子。他总在想她有没有可能是在想自己？她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然而他知道，她也喜欢他，话语是会骗人的，眼神不会的。那时候他的哥们儿劝他：“算了，这种小姐似的最难伺候，你们不是一路人。以后总会找到比她好的。”
是的，他也知道水穷云起，前面总有更美丽更可爱的女孩子，可是唐琪……他送给她的明信片上写着：“琪”乃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他就是这样想她的。
后来遇上了楚晴川，漂亮大方的女孩子，伶牙俐齿的女孩子，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也有很可爱的，发呆的样子。他很欣赏她，也很喜欢她。但是他没有因为她感到那种欲罢不能的甜蜜和酸楚……
没有吗？也或许是有的吧。她帮他编那条唐琪送的挂链，烧着的绳头她想也不想就拿手指按上去；她也不提前说好就跑来给他送饺子，在他门前冻得冰人一样；还有她说“我喜欢你”时那闪亮的让人不敢正视的眼睛。这一切，还是留下了痕迹的吧。
他的同学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她不澄清，他也就没有再澄清。为什么？
汉阳迷迷糊糊，想到晴川，突然心中一凛，一下子坐直了。晴川，他答应拿了书去草坪找她，可却在听到唐琪的消息后方寸大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一股劲的冲上火车来了。她等了多久？他的失约又会带给她多大的伤害？汉阳只觉得心乱如麻中，连头也疼了起来。他问身边的旅客借了手机，打回宿舍去。
白天接了电话就叫起来：“你在哪？”汉阳说：“火车上。我答应借给楚晴川一本书……”还未说完白天就截断了：“你这混蛋！人家淋着雨等你，后来跑来宿舍楼下，才知道你说都不说就走了。你怎么那么没心没肺阿？”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你给楚晴川打个电话吧。她听说你走了，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流眼泪……我都实在看不下去……”手机里一阵嘈杂，火车进了隧道。长长的黑暗中，不可名状的气压刺激的耳膜生疼。想象不出，她不说话只是流眼泪的样子，她一向那么伶牙俐齿，神采飞扬。汉阳只觉得心里像没缝合好的伤口，一丝一丝抽搐过去的疼痛。可是，他能怎么跟她说？在他这样严重的伤害了她以后？手机在他的掌心已经攥出了温度，然而火车钻出隧道，他没有再拨电话。
濮阳的天空也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汉阳没带伞，走到唐琪的学校时已淋得透湿。她接到他的电话，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到来。她走出来，问他：“还没吃早饭吧？”
他们到学校旁边的永和豆浆。袅袅的热气从杯子上浮上来，汉阳打了个冷战。他看着唐琪，许多积压的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对面的她看来很平静，也有一点……陌生。唐琪也看着他，无声的笑了一下，她瘦了很多，颊上的梨涡更深了。
晴川也是前一天淋了雨，第二天便头晕脑胀，声重鼻塞，请了假呆在宿舍。小敏上课回来，见她又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心中怜惜，坐在旁边。晴川吸了一下鼻子，忙拿了纸巾来擤，一边说道：“感冒真讨厌，鼻子总是不通。”小敏说：“你别再装了，你眼睛肿得馒头一样，我看不出来么？”她看看晴川，突然说：“晴川，算了，放弃吧。”
晴川强笑：“你不是前两天还劝我坚持呢？这么快倒戈啦？”小敏说：“劝你坚持是因为我认为李汉阳也喜欢你。”她顿了顿，似乎犹豫要不要把话说彻底，想了想她还是说：“晴川，你也是你爸妈的心肝宝贝，为了他们也该保重。如果是不珍惜你的人，远不值得你如此。他不爱你，你这么难过只是伤害自己。”
晴川抬起眼：“是的，我知道他不爱我，我明白我不该为他这么难过。可是，”她倏的低下头，小敏只看见两颗大大的泪珠瘁不及防掉下来，跌碎了，静了一会儿，晴川接着说：“我也想如果我根本没认识过他这个人就好了，如果我无比完美让他一见钟情就好了，如果现在痛苦的是他就好了，如果他不珍惜我，我完全不在乎就好了……可是，我停不下来，我只能继续喜欢他。我只能继续伤害自己，因为我没有能力伤害他。”
小敏没有再说话。她揽住晴川的肩膀，让她靠在她的肩上。晴川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袖子，她握住晴川的手。那手是冰凉的，眼泪却是滚烫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