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高冷受致敬》推倒勇者的魔王

14、第十四章

　　脑洞大开的学生们脑补了各种各样离奇曲折的情节，下面是一排一排的“我又相信爱情了”，一贯从容的公爵阁下也感到了难得的头疼。
　　“他们这是有多无聊，才把精力全放在这种事上······”
　　曼柯宁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八卦是所有智慧种族的天性，”说着，他促狭的冲顾晞言眨了眨眼：“再说，年轻人谈个恋爱干嘛还遮遮掩掩的，学院又没有规定不允许学生谈恋爱。”
　　顾晞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带来难以言说的压力，曼柯宁很快就顶不住了：“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飞快的离开了医疗室。
　　顾晞言重新望向天花板，各种思绪在他头脑里混杂，短短的一瞬，他仿佛想了很多，仿佛又什么也没想。
　　他是冷淡，却并不迟钝，如果说之前只是隐隐察觉到尼奥的异样，那么这次任务后对方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明显的让人想忽视也做不到。
　　更何况，顾晞言从来都是直面现实，他从不屑于逃避，发现问题就要解决，避免日后造成更大的影响。
　　于是，他仔仔细细回想了认识尼奥至今的经历。感谢魔族良好的记忆力，很多细节当时都没有过分注意，如今回忆起来却意外的清晰，一如昨日。
　　第一次听到尼奥冈萨雷斯这个名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对于驱魔世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未来的领袖，尼奥的确是出色的。优秀的天赋、令人惊叹的决断力和金发蓝眼的光辉容貌都是他的优势，与此相对的，是那种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态度。
　　正因为年少即身居高位，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反而失去了兴趣，变得倦怠起来。在尼奥十六七岁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最标准的纨绔，喝酒、飙车、打架、玩女人，无一不沾，即使是这些，他也玩的比所有人都好。
　　那段时间，冈萨雷斯继承人的大名在驱魔同盟中无人不知，他是最可恶的恶棍，也是最卓越的天才，完美的贵公子。
　　而顾晞言，就像尼奥的另一面。仿佛同一段树干上生出的两根方向相反的枝桠，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同样是年少高位、天赋英质，顾晞言却是冷淡、克制的。他是最标准的贵族，永远和旁人保持着矜持的距离，一切情绪都掩盖在疏离之中，你能看到的，只有霜雪般的清寒。
　　他们很早就听说过彼此，作为将来最亲密的同盟，也是隐藏最深的对手，却一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了相遇的机会。
　　直到那个炎热的夏天，在一条黑暗的长廊里，二人擦肩而过，明明连互相的长相都没看清，却奇异的笃定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一种毫无由来却又深信不疑的直觉，瞬间的明悟是如此奇妙，仿佛一粒种子无声无息的在心脏里扎根。
　　他们默契的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短暂的相遇和那个夏天一起封存在了记忆中。
　　再一次见面已经是入学的时候了。冈萨雷斯继承人的作风收敛了很多，看起来却仍然是个纨绔：兰博基尼最新款的跑车，左拥右抱着两名娇艳妩媚的女伴，香车美人，不外如是。
　　这种放浪形骸的姿态令奥兰顿的师生大开眼界，等到顾晞言出现时，他们的心脏再一次承受了严峻的考验。
　　尼奥推开怀中的女伴，向顾晞言行了一个吻手礼，姿势之标准，就连最苛刻的礼仪教师也挑不出疏漏。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半弯着腰，明明弯腰的那一方应当是弱势，然而尼奥的身上却充溢着一种勃发的攻击性，使双方地位平等，势均力敌。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最镇定的反而是视线中心的两人，他们一个松开手，一个收回手，神情之自然，好像只是彼此问候了天气那样无关紧要，生生把围观的一群人都衬成了傻瓜。
　　之后就是寝室风波，所有人在这时候都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恶意，一脸血的等待着堪比核弹的冲突，出乎意料的是两位当事人竟然没有反应，平静的接受了同寝的事实。
　　实际上尼奥是个很不错的室友，他有良好的卫生习惯，从不发出噪音，尊重他人隐私，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而尼奥也发现了顾晞言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身份尊贵的温瑟堡公爵竟然会做菜，而且味道还不错；他的生物钟准确的近乎刻板，而且还有强迫症，必须要把物品摆放整齐才行。
　　天长日久，对方的形象越来越丰满，熟悉的似乎能勾勒出每一个微笑的弧度。况且他们作为特殊统战精英中的精英，时常要一起执行任务，能够交托后背、并肩作战的信任一点一点建立起来，默契的理所当然。
　　因为没有人，比我们更贴近彼此。
　　顾晞言缓缓眨动双眼，琥珀色的流光晕染开来，他从不迷茫，一旦思考清楚就会果断执行，这种行动力往往能够打破僵局，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
　　魔族比人类坦诚的多，他们忠实于自己的内心，就算外表看起来再怎么淡漠，骨子里顾晞言还是一个标准的魔族。
　　医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来人没有敲门，顾晞言根本不用转头，光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来的是谁。
　　果然，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尼奥的身上还缠着绷带，但是比起昏迷时的凄惨已经好了很多，驱魔者强大的恢复力足够让冈萨雷斯大少爷几天后重新活蹦乱跳。
　　他看见顾晞言，怔了一下，讷讷道：“你醒了。”
　　神情之窘迫、语气之笨拙，往日的放荡不羁和从容自若活像被吃进了狗肚子里。
　　顾晞言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眨了下眼睛，安静的望着尼奥。在这种目光中，尼奥忽然平静了下来，像是放下了什么桎梏，他酝酿了半晌，刚开了头：“你——”
　　话语就被顾晞言接了过去：“你喜欢我？”
　　冈萨雷斯大少爷人生中头一次张口结舌，他瞪圆了眼睛，愣在当场，活像只呆呆等待主人发号施令的大型犬类。
　　顾晞言淡定的接着问道：“那你现在有交往的对象吗？”
　　“没有。”尼奥下意识回答，他的理智难得的完全罢工，只剩本能还在坚强的支撑着。然后他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们在一起试试吧，觉得不合适再分开。”
　　尼奥目瞪口呆。
　　有什么比你刚想跟暗恋对象表白，却被对方抢先一步，还用“今天天气真不错”这种语气说出在一起还令人惊讶？
　　但是尼奥向来是一个很懂得抓住机会、顺杆爬做的得心应手的人，他完全无视了不合适再分开那句话，得寸进尺的说：“我想吻你。”
　　不等顾晞言回答，他就弯下腰，轻轻的贴上了对方淡色的唇瓣。
　　这个吻纯洁的可以，仅仅停留在嘴唇相贴的地步，并没有深入，比起亲吻，更像是一个仪式。尼奥喃喃的说：“亲爱的，你完全不按剧本来。”
　　即使让他想象一万次，也不会有顾晞言主动这种可能，然而最不可能的那种情况偏偏发生了，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到了他的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懵了一瞬。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种机会他再不抓住真的可以切腹去了。至于不合适什么的，他又怎么会让这个变成可能？
　　现在，这个金发的混蛋厚着脸皮蹭上床，心满意足的把恋人抱进怀里。
　　医疗室的床虽然不算太窄，本质上还是张单人床；顾晞言看着瘦，毕竟也有182的身高，尼奥比他还高5公分，两个人挤在这张床上，空间顿时狭小起来，气息交融，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尼奥朝思暮想了一年，终于得偿所愿，忍不住又亲了顾晞言一口，得意洋洋：“盖个戳，证明所有权。”
　　这种愚蠢幼稚的行为引得顾晞言表情奇异的看着他，尼奥忍不住摸了摸脸：“怎么了亲爱的，难道我破相了？”
　　“不，我只是发现你的智商起码下降了十个百分点。”顾晞言缓缓回答，“人类的研究证明，陷入爱情的时候会分泌多巴胺和□□醇，这两种激素会影响人的理性和判断，看来的确是这样。”
　　尼奥蹭了蹭他柔软的发顶：“但是这个理论大前提就不成立，严格来说我们都算不上人类。”
　　的确，顾晞言就不用说了，驱魔者的基因片段出现了奇妙的变异，他们的染色体和普通人不同，这种不同使他们寿命更长、肌体更完美，还有着各种超乎想象的异能，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来说，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科学总是有共通之处的，”顾晞言镇定的回答，“你现在的行为就是最好的证明。”
　　尼奥机智的转换了话题：“你看见学院论坛上的帖子了吗？‘十指交握、生死相许：血色中的浪漫’，题目倒是起的挺好，就是很多时候我觉得他们敏锐过头了。”
　　事实上冈萨雷斯少爷还真是想多了，不是奥兰顿的学生们敏锐，只是他们脑洞太大，一点点交集也会被脑补成曲折磨难、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无关真相。只不过这次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的让他们猜中了而已。
　　不了解真相的公爵阁下默默的反思了自己的洞察力，悲哀的得出了它正在退化的结论；就在这时，门把转动，第三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jjc打的好心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