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区》lililicat

3、第 3 章

　　站在天台上的墨耀看着黑暗的夜景，夜风呼啸吹来，显得有几分刺骨的寒冷。

　　这不是他第一次违反宵禁令进入“夜间的外面街道”。

　　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当人们还没有开始意识到黑暗即将笼罩世界，他亲眼目睹了一起“异变”事件。

　　那时候他只是个上小学的小孩，因为父母离异后各自组织了新家庭，早已将他抛弃多年，他在寄养的亲戚家辗转，最后住到了某个远房表叔家里，表叔家里有好几个小孩，对他非常冷漠，那是暑假里的一天，叔父一家都去度假旅游，留他一个人看家。

　　因为家里什么吃的都没留下，他只能在仅有的泡面吃完后，独自一人在夜间走上街头找些吃的。那一天晚上，街上还是车水马龙，城市璀璨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夜空，根本没法分辨出星光。

　　为了抄近路，买完了泡面的他进入了一条楼群间的小巷。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才发觉，自己似乎偏离了住处，而周围虽然都是楼群，但是越来越黑暗寂静。

　　到最后连路灯都不亮了。

　　他完全迷路了，晚上的楼群和白日里似乎完全不一样。

　　真奇怪周围连一户人家亮灯的都没有。

　　他忽然想起同学间最近流传的一条怪谈——听说有个神秘的小区，到了晚上，附近的所有住家户都会闭门不出而且紧关门窗，听说，如果晚上进入这个小区的话，就会永远消失。

　　自己，该不会来到那个传说中的熄灯小区了吧？

　　墨耀一边劝告自己打消这个念头，一边试图走出这里，但是无论怎么走，周围都是陈旧而陌生的楼房。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在了一条上坡斜路上，似乎是依着原来的山丘而建立的小区，现在完全看不到山丘原来的面目，只有无尽的楼群。

　　最后，他似乎来到了这个小区的中心地带，一片树丛包围的圆形小广场，不大，只有几十平方，还被各种私自搭建的花架杂物架子包围着，他之所以能看清这里的状况，因为这里是唯一有一根孤零零的老旧路灯亮着的地方。

　　但是当他踏入这个地方，才发觉发光的并非是只是路灯。

　　在已经年深失修的大理石铺成圆形空地的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周身，都在发光。

　　墨耀好奇地靠近了一些，发觉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但是留着长发，穿着白色的长袍一样的衣服，而且他苍白的脸庞漂亮得超出了一般人理解的范畴。

　　一直闭着眼的他，在墨耀靠近的时候突然张开了眼睛。
　　墨耀吓了一跳，但是那人却突然开始说话：

　　“这世界即将被‘污染’了，好好记住我说的话，我用一部分力量守护那些有家可归的人，但是并非万能。成为我的人不一定是我，将我融入骨髓的人徒有其表，继承我意志的人不需要凭物和媒介。现在，快跑，躲到没人看到你的地方，在黑暗中你不会受到伤害。

　　不知道为何，在这种怪异阴森的场景下，墨耀竟然深深记住了他的话，由于那个人的话语好像有魔力驱使，加上他本来已经非常恐惧，所以他拔腿就跑，但是在跑到了不远处的矮树丛的时候，强烈的光便朝这边照了过来，似乎是有人开车过来，而他则立刻蹲下去，躲到了树丛里。

　　透过树丛的缝隙，他看到果然有数辆车开了过来，很多穿着严严实实的防护服的人围过来，周围一下变得非常喧闹。

　　只有几个穿西装的男子没有穿臃肿的防护服，他们率先走过来后，其他人都靠边站，似乎是这些人头目的样子。

　　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说：“教宗已经死去多时了。”

　　“他的力量已经放空了，看这周围的情形，是散逸到了附近这片土地中了，你们还真是会办事，直到他逃到这里才找到他。”另一个矮个子男子道。

　　“马上教宗的守护者们就会追上来，将他们一网打尽，另外，排查附近所有的人，一定有人在教宗临死前接触到他，被他传递了最后的力量。将他的尸体严密防护起来！”第三个黑衣男子下令道。

　　“怎么可能，他已经死去不止数天了。要找最后接触到他的，要排查他在逃跑前，接触到的‘研究院’中的人。”高大男子道。

　　“以教宗的力量，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矮个子说，“那个在研究院中，和教宗在一起的孤儿呢！你们还没有抓到他吗！他肯定继承了教宗的力量！”

　　“先生，周围的数值越来越不稳定了，我们还是撤离吧！为了寻找和困住教宗，我们在附近投放了太高浓度的夜元素，现在夜元素能量和教宗残存的能量混合，就像即将引爆的炸药一样，周围马上就要被吞噬了！”一个戴着墨镜的西装裙女人过来报告。

　　“回收教宗的尸体，立刻撤离！”那三个人终于达成一致意见。

　　在那些人离开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但是这个小区显得更加阴森冷寂了。

　　墨耀终于感到越发恐惧，开始拔腿就跑，好似每个楼门都会钻出怪物一般。

　　他没命地跑，直到气喘吁吁，跑了很久之后，眼前终于再次出现亮光，是城市璀璨的灯光。

　　他终于出来了。

　　但是等他回过头的时候，后面只是普通的工厂区，根本没有那片奇怪的小区，而他所在的地方，是距离自己买泡面的地方数公里之外。

　　也许只是一个梦而已。

　　当时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那天过后不久，宵禁令以及不见光亮的灰暗时期便来临了，他所在的西城区完全与世隔绝，整个城区都像是当初他所见的那片小区一样，到了夜间不见人影。

　　虽然他依旧不明白当初那一幕的意义。

　　但是墨耀如今可以确定，在夜晚的街道中，充斥着那些人当初所说的“夜元素”，一种看不见的邪恶和异变力量，能够感染人类，让人变成裴峰那样的怪物，甚至能扭曲空间，带来更加想象不到的异变。

　　至于为什么夜元素无法影响躲在室内的人，那个被称作教宗的人说过，他守护有家可归的人，那么应该是他的力量在起作用，使得室内和室外成了两个世界。

　　已死之人还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该是多么可怕的能力啊。那些黑衣人带走他，应该也是想要利用他的力量。

　　而墨耀自己，如今已经越发确信，如果说感染了夜元素就会变成怪物，那么他多年前进入黑暗小区的时候，他也已经是感染者之一了。感染的程度和所起到的作用似乎因人而异，但是裴峰那群人，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行将就末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