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偷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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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长乐宫是贵妃的住所，要说后宫十二宫最为精致的是瑶华宫，那么最宽敞大气的则是这长乐宫。贵妃盛宠加身，所以这偌大的长乐宫里，除了贵妃，便只在偏殿里住着两个长年无宠的低级嫔妃。
宽敞的长乐宫用紫檀木漆金的十二扇屏风隔断，隐隐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风絮，这指油好看么？”水媚儿正伸出手指，任由着大宫女风絮为自己的指尖涂上桃花粉色的指油，一边问道。
风絮瞧了瞧贵妃似削葱般的白嫩手指，谦卑的答道：“娘娘艳色无双，什么颜色都是极漂亮极衬娘娘的呢。”
水媚儿却是不经意的道：“本宫还是喜欢艳红色的指油，库房里还有一盒西域进贡的金丝梅红的指油是不是？可惜了，本宫还没用，皇后就死掉了，真是可惜了，要一年用不着它呢。”如今正值国孝，任何艳色的东西都不许出现，水媚儿自然不例外。
当今后宫里最为得宠的贵妃水媚儿出身自水太傅家，水太傅当年曾教导过好几位皇子，如今当今圣上也是其中之一，而且颇得皇上的器重，朝中大半的朝臣都和水太傅有关联。再加上水太傅有三女一子，皆为人中龙凤，尤其是二女儿水媚儿，生的倾国倾城，一入宫便深得皇帝的喜欢，不过三年就荣登贵妃之位。
“娘娘，恕奴婢大胆，皇后娘娘算什么？如今这一去，皇后的凤座还不是您的？”风絮讨好道。
“放肆。”贵妃虽然口中说着此话，神色却是颇为满意：“皇后娘娘是去了，可惜还留下个妹妹呢。皇上可真是偏爱陆家，出了个皇后不算，如今还有个皇贵妃。”
“娘娘，皇贵妃娘娘不过只是个丫头罢了，哪里争得过您？”风絮道：“何况芸若公主那儿不是已经答应了您……”
“不许胡说！本宫何时曾见过公主？再瞎说，仔细你的皮！”水媚儿神色一顿，说道。
风絮晓得此事机密，也就赔笑道：“娘娘，奴婢知错了。”
“罢了，你且去瞧瞧，最近可有什么喜庆的日子没有？真是的，皇后一去，宫里头连个喜庆点儿的事都不能大办！”水媚儿眉头微蹙，道。
风絮自然晓得事关重大，当下收了手中的东西，便去谋划了。
只剩了贵妃一个人瞧着自己涂得粉嫩闪亮的指甲微微勾起了嘴角。
天色还未晚，芸若便匆匆出宫回了蓝田侯府，刚入门，便听小丫头通传道：“公主，侯爷和夫人还有世子听说您要回来，特意等着您才开饭呢，您赶紧过去罢。”
芸若笑道：“在府里，不许叫我公主，我是世子夫人，该是叫少奶奶的。”
“是，公主。”那小丫头是蓝田侯府上的家生子，听得此话，微微一缩，才答道。
芸若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进了大厅。大厅里大家都已经到了，见芸若进来，蓝田侯和夫人便立马站起来躬身道：“臣（臣妇）参见公主。”
芸若急急忙忙的上前：“父亲，母亲，你们这是作甚么，我虽说是公主，可也是您二老的媳妇，在家里，该是我拜见你们才是，快起来，这是折寿了。”
蓝田侯和夫人两人欢欢喜喜的起来，众人坐下，蓝田侯才开口道：“本侯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就是替儿子娶了芸若这般的好孩子！”
侯夫人也笑着附和道：“可不是么，芸若这孩子，漂亮温柔，虽说是公主，却从不和我们摆架子，真是难得。”说罢，还斜着眼瞧了瞧坐在身边的儿子齐远鄯一眼，却见后者正愣愣的出神，却不晓得在想着什么，不由得有些尴尬，低声叫道：“远鄯？”
齐远鄯却浑然不觉，侯夫人又瞧见芸若正娇羞的盯着齐远鄯，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急道：“远鄯！”
“是，母亲。”齐远鄯一下子回过神来，答道。
蓝田侯瞧见儿子这样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逆子！公主都回来了，你还在想什么！”
“是，父亲。”齐远鄯依旧呆滞着答道。
“你……”蓝田侯气急，敢要说些什么，却被芸若止住。
芸若此时笑道：“父亲、母亲、小妹，还是先用膳罢，都饿了。”一边说着，还一边先舀了一勺鲍鱼，放在齐远鄯面前，笑道：“夫君，快趁热吃罢。”
齐远鄯愣了愣，却没有接过那碗鲍鱼，依旧陷入了沉思。他不喜欢吃鲍鱼。
那些日子他日日带着摇光和芸若溜出去去京城有名的酒家，他从不吃鲍鱼，而摇光和芸若却都那么喜欢。可惜，摇光注意到了，之后从没有再点过她那么喜欢的一品鲍鱼，而芸若，到现在都不知道。
也许，这便是原因。
“哥哥不喜欢吃鲍鱼！你这都不知道，还怎么当我的大嫂！”一直没出声的齐家小女丝妩忽然间叫起来，“你还把姐姐送到了南蛮，让丝妩再也见不到姐姐，我不喜欢你！我不要你当我的大嫂！”
“丝妩！你说什么！”蓝田侯刚刚平复心情，却立马再次发了火：“你给我出去！”
“我就是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丝妩才六岁，正是别扭的时候，平日里被侯夫人宠惯了，便什么都敢说。
“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蓝田侯狠狠的道。
侯夫人也急急忙忙的向芸若赔罪道：“哎呀，公主，这……这丝妩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没事，丝妩那么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芸若将手中的一碗鲍鱼拿了回来，脸上虽然那般和颜悦色，手心却已经湿透了。
原来，他不喜欢鲍鱼。原来，他的一切，都容不下我。
芸若勉强的笑笑，刚想说话，却听得“啪”一声清脆的声响：“我用完了，你们慢慢用，我先回房了。”
却是齐远鄯将银筷子一下子放下，便走了，只留下桌上四人鸦雀无声。
“用膳罢……”芸若打破诡异的气氛，让大家用膳，自己的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齐远鄯，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狠心？！
夜色渐起，瑶华宫里也渐渐的灯火通明，瑶华宫前的一丛夜来香如今开的正艳，浓郁的香气一阵阵袭来，煞是令人心醉。
墨儿将一把剪好的夜来香拿进来，插在一个素青釉的长颈瓶里，顿时瑶华宫里便暗香浮动，连素日燃的向也省了。
“娘娘，您早些歇息罢。今儿皇上歇在了钟粹宫侧殿玉贵嫔那儿。”砚儿进了门，拿了绸缎为摇光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干，
“皇上宿在哪儿，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摇光目光微冷，想起那一日，她的心便堵得慌。
“娘娘……”砚儿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咬了咬唇，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便是了。”摇光漫不经心的说道。
砚儿便开口道：“娘娘，您如今已经是皇贵妃了……皇上那儿……”
“你是要我留着皇上？”摇光冷笑道。
“奴婢不敢，只是后宫不比府上，娘娘您若是不争，只怕谁都是要来小瞧您一眼。”砚儿答道：“更何况，皇上也真真切切的将娘娘你放在心上的。”
摇光笑笑：“我便是得了宠爱又怎样？谁都只晓得，本宫是靖孝仁皇后的亲妹妹罢了，至于皇上的情义，呵，他是本宫的姐夫，如今却是夫君，我……罢了，他不过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不可能爱上他。”
“娘娘……“砚儿有些忍。
“好了，你们也别多操心，本宫自有分寸。”摇光摇摇头道。
瑶华宫外。
两个人的身影孤寂的立在阴影里，一阵微风袭来，送来阵阵的夜来香的香气，却令梁均莳感到这样的不适应。
梁均莳默默的立着一会儿，前些日子忙碌，已经许久不去后宫，今晚本是翻了玉贵嫔的牌子，只是半道上路过瑶华宫，却又忍不住的要去瞧瞧她。
只是他屏退了所有人，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却让他只“惊”不“喜”。
“走罢。”梁均莳低低的和身后的周盛昌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溢满了夜来香花儿香味的瑶华宫。
周盛昌跟在梁均莳的后头，心中叫苦不迭。没想到皇上兴冲冲地来皇贵妃娘娘这儿听壁角，却是听来这样一句话：“我不可能爱他。”只可惜，自己是个太监，是懂不了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不过看皇上的模样，怕是不舒服罢？皇上堂堂九五之尊，后宫那个女子不是主动扑上来？非得在皇贵妃娘娘这儿碰了钉子，哎，明儿皇上的脾气又要大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偷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