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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节操被作者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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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月拢了拢袖子。她的手心里捏着一面镜子。事实上，这是一件武器。
一把剑。护世之兵。
华月已经开始后悔了。
这些年来跟沈夜之间的感情进展一直非常缓慢。因此当时她手头的积分不多，要想增加个人战斗力，达到能干死心魔的程度，并非朝夕可以见效。护世之兵所需要的积分不贵，对魔族的加成也刚刚好可以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碾压全盛状态的砺婴——唯一的问题是，她自己并不符合使用者的标准。就好像一个纯阳的道长拿着七秀的绑定橙武放在背包里是什么感觉？拿出来看看摸摸可以，可是打怪的时候千万不要指望它啊啊喂！
其实当时最明智的选择，是将积分留着，一直到需要的时候再进行兑换。可惜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回不去的天命壮士当时热血上头脑抽了。
这面镜子大概可以用来祭奠一段逝去的感情。哈，让一个沉湎于游戏的网瘾少女真的穿越进游戏之中，当真是大宇宙的恶意。瞧，现在无论是沈夜，瞳，谢衣，对她来说，已经是真实而非虚幻了。
黑雾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小曦他们要成功了。华月却高兴不起来，只是紧皱着眉头，握着镜子的手全是汗水。当她知道护世之兵的使用条件时，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人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最后固执地独自走向毁灭。她追逐着一个背影整整三年。从初识，到相交，再到离别。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她甚至忘记了对方只是一个游戏中的人物。
如果砺婴这样被消灭了，或许烈山部最终会走向灭亡吧。若砺婴不死，事情发展下去，她与沈夜必然要害死许多下界的普通人。用十倍的无辜者的鲜血去换取烈山部的一线生机，或许到最后为了偿还这些罪行，沈夜会死，瞳会死，她也会死。然而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即使是抵命，也不可能真的偿还什么。华月从不认为，烈山部之人的性命便比下界之人的性命更宝贵。站在沈夜的立场上，想带着族人活下去，也是无可厚非之举。可惜的是，华月找不到自己的立场所在。她从来没有身为神农后裔高人一等的自觉，当初逼着沈夜走上这条路，她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甚至连小曦都动手杀了人，那是她的第一次——因为她以为那是游戏。游戏嘛，死伤百十个NPC算什么呀。那群攻略狂人为了一个成就奖励掀起战争毁灭世界的时候，一个命令下去杀个几十万人都相当正常呢。
沈夜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谢衣也找到了他的道路，连小曦都拥有绝不后悔、绝不回头的选择。而华月呢？或许，是时候认真思考一下她接下来选择的道路了。
就在这时，魔气暴冲，华月喊了一声“小心”，突然之间，负责主持阵法的四人之中，竟有一人全身黑气流转，魔纹迅速覆盖了他的整张脸上。是魔化！失去了默契的配合，封印一角瞬间瓦解。
“华月姐姐！”小曦呼喊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快动手！”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华月只是退了一步，依旧没有出手。尽管阵法威力强大，然而限制也不小。封印一破，结阵的另外三人，包括主持阵法的小曦均受到了强烈的反噬，受制于阵法无法移动。陷入魔化的开阳祭司刹那间伴随着爆发出的魔气对正被阵法束缚在内另外三人出手，眼看惨剧便要发生，华月终于出手了。
刀华如练，蛟龙腾空，而魔化后的开阳祭司竟似失去了神智一般不知闪避，不过刹那之间便被斩下了头颅。可惜，太迟了，阵法已破。魔气贯体，华月抹去嘴角的血渍，望向沈曦，却见沈曦的面色更加惨白如霜，双眼早已变得血红而凄厉，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而魔纹竟是从脖颈之处一路向上蔓延。华月心中不妙，低下头来，看到自己的手臂早已变得青白，青色的血管如虬龙盘结，亦是遍布黑色魔纹。砺婴“呵呵呵呵”地笑着，笑的阴惨惨的，让人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绝望之际，忽而听到一声清叱，周围的黑色魔气刹那间散的干干净净。
“沧溟城主，难道你决定带头违背盟约了？是真的不在乎烈山部全族的死活了吗？呵呵呵呵……”
“沈曦是我烈山部之人，此次私自违背大祭司之令，却仍属于流月城内务范畴，待大祭司归来之后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呵呵呵呵……希望沈夜会给吾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呵呵呵呵……”在空中漂浮的黑影若隐若现，矩木之上，长青的树叶变得枯黄，片片凋落。
便在此刻，他们听到了沈夜几乎变得气急败坏的声音。
“住手！”
长袖一拂，沈夜宛如鬼魅般闪现在了沈曦身前，挡下了砺婴的偷袭。
“有本座在，谁敢伤小曦一根头发？”
“这就是你的回答？”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华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场中一片寂静之中，终于，小曦抬起头，对衣衫不整的沈夜露出了一抹带着凄冷的笑。“哥哥，对不起。小曦……终究是给你添麻烦了。”
沈夜察觉到不对之时，蓦然回首，却见那具坐在轮椅之中的消瘦身躯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终化作闪着微弱光芒的灵力尘埃，消散无踪。
“小曦！”
错愕到难以置信的神色之中，沈夜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随即在领悟到她的用意之后转为悲凉，沈夜的指甲掐入手心的血肉之内，然而更痛的却是那颗早已变得坚强的心。痛楚和无力在一瞬间几乎将大祭司击垮，而仍能站立的只是依靠着那具空荡荡的躯壳的本能。华月张了张口，没能说出一句应景的话来。却是沧溟城主开了口：“作为盟友，这样的处置，可够诚意了？”
“呵呵呵呵……”心魔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声让沈夜愈发恼怒，然而被沧溟城主的话语所激起的理智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此时此刻再与砺婴翻脸殊为不智。生生压下心头的愤怒与悲伤，沈夜冷冰冰地说道：“谋反乃是死罪。如今四名主犯已伏诛。从者发配生灭厅交由瞳处理。”看了一眼华月，“不明真相、被逆贼裹挟者从轻发落，今免去华月廉贞祭司封号，降为低阶祭司。令其闭门思过，职务由其副手风琊祭司代理。如此处置，在场之人可有异议？”
华月没做声。这一次叛乱规模不大，涉入其中的人并不多。瞳的生灭厅更是因为地处偏僻而置身事外。如今处置也算相当严厉了，砺婴固然不好再提出什么因此加价的要求，然而往下界投放第一批矩木枝之事已是迫在眉睫。原本应该由华月负责的工作，自然落在了她的副手风琊头上。
虽说是处罚，却反而让华月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说她虚伪也好，矫情也罢，一旦正视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后，她是真的不想亲手去迫害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可不是数据啊。
同样被关禁闭的还有谢衣。即使被软禁之后，谢衣依旧咬紧了牙关宁死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
小曦的死，与谢衣的决裂对于沈夜的打击很大。让原本意气风发的大祭司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地衰老下去。每次见谢衣都会心塞，瞳按照辈分来算又是他的长辈，其他的下属之前他亦是不想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最后，大祭司拎着酒坛子来找华月了。
“第一批矩木枝已经投放下界了？”华月歪着头问道。“那么第一批族人的魔气洗礼工作叶差不多要开始了。魔契石已经发放完毕了吧？”
“你还在关心这些？”
“是啊。毕竟原本应该是我的工作。”华月认命地说道。“徒弟还是不乖？”
“这逆徒犯起倔来，本座亦没有什么好办法。”早就混熟了的沈夜干脆在她的面前抱怨了起来。
“与砺婴结盟虽是一时之选却也遗祸无穷。关于日后，主人可有想法？”
“呵。待魔化结束之后，本座欲将族人迁移至下界。届时，流月城便成为一座空城。便是弃了又何妨？”
酒过三巡，华月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祭司是否如城中大多数人一般，认为下界之人皆属贱民蝼蚁，生死不足道哉？”
沈夜的目光瞟了过来，冷厉的目光让华月打了个激灵。
“你之前所言，本座考虑过。”
“不知大祭司可有考虑过，将整个流月城割裂成两部分，以金蝉脱壳之计，至于死地而后生？”见沈夜露出了饶有兴趣倾听的神色，华月继续说道：“属下以为，谢衣不愿与心魔沆瀣一气乃是好事。既然谢衣坚决反对与砺婴结盟之事，为何不顺水推舟，让他成为主掌南斗之人，以免日后心魔砺婴事发，让迁往下界的烈山部沦为陪葬品？”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沈夜缓缓阖上了双眼，面露沉思之色。
“而我有办法解决全盛状态的心魔砺婴。”华月贴近沈夜的身边耳语道，“沧溟城主那边的行动停下吧。”
“嗯？”沈夜故作疑惑之色。
华月翻开系统的人物界面，看着沧溟的名字之下状态栏里冥蝶之印四个字，也不打算跟他继续装傻打混下去。“小曦猜的没错。我的确有这样的方法，可惜需要一些时间准备。九成九的把握，一分天命。相信我，好吗？”
“什么方法？”
“暂时不能说。”
“砺婴的耳目无法窥探此处，阿月，老实交代，难道你有事瞒着本座？”
当然有，而且不止一件。华月当然想这样讲，而且差点就脱口而出，最终她还是决定把这句话烂在肚子里。
“既然大祭司想知道，华月自当坦诚相告。早在数年之前，华月无意之间，开始苏醒前世的记忆……”
接下来是一个略显冗长的故事。华月一边借着前世的经验编造着跌宕起伏的故事，一边慢慢地将自己的故事半真半假地编进去讲了出来。
“在上古时代，神农座下曾有一名女仙，名叫天命。女仙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追逐着另一个人的背影。那个人是族中圣子，一直肩负着对抗魔族的重任，执掌着族中的一柄圣剑，名曰诛魔之利。诛魔之利由三个部分组成，分别为护世之兵，血之禁印，和渡世大愿。执掌诛魔之利者，哪怕他本身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加持之下也能与魔族中的最强者相抗衡。然而，一来诛魔之利的效果对人族无效，二来，传承与使用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血之禁印代代相承，依赖的是弑师血祭的传统，而渡世大愿，更非仅仅以誓愿换取力量，而需要无数人信仰的支撑。逐鹿，背叛，战乱，纷争，权力的争夺……那一任圣子弑师之后，却是离经叛道，不愿带着自己的部族入侵他族以奴役换取信仰，经历了一系列的挣扎和折磨之后，最终在族人的敌视之下，被迫离开了部族……”
“后来，与魔族的战斗之中，人族伤亡惨重。圣子在失去了信仰支撑之后无法再履行诛魔的职责，又不愿意与族中妥协，最终物色了一名出色的传人之后，选择了以自身成为诛魔之利的祭品。以他自己的死亡作为布局的开端，凭借大智大勇最终击退了魔族，保住了人界安宁。他的传人成为了人族之中的英雄，而他的姓名却注定淹没尘埋于历史长河之中。而女仙的那场爱慕与追逐，最终也以圣子的身死魂陨而告终。然而诛魔之利的秘密，却在她的记忆之中深深铭刻下来。直到无数次转世之后也不曾忘记。”
“很有趣的故事。”
“谢谢。”
上古诸神时期的历史记载，由于保存的原因，千年来遗失严重，因此某段大家都不知道的历史秘闻的存在也是正常。只要华月扯得不太离谱就不存在穿帮的问题。天命壮士高中时代写作文的时候，也会不时地自己编造一些名人名言然后冠以诸如爱迪生，爱因斯坦，华盛顿的名字然后拿去坑语文老师。
“你有十成的把握能找到诛魔之利？”
“是。”华月心道，护世之兵和血之禁印都在自己的身上，只差渡世大愿就能发挥出带有止戈流特效的大橙武的真正威力了。于是继续编故事：“后来，魔界通道关闭，人魔两界彻底分离，而失去了用武之地的诛魔之利最终沉寂下来。不必再循环往复那一次又一次血腥而残酷的传承。再后来，三皇率诸仙脱离人界，那名女仙却选择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留了下来，成为了诛魔之利的保管者。而今，护世之兵与血之禁印皆已找到，所欠者只有一物。这样东西，大祭司有，谢衣未来或许会有，而我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沈夜消化完了所有的内容后，直视着华月。
“最后一个问题。现在的你，究竟是……”
“我是华月，也只是华月。”华月看上去一点也不纠结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这件事情纠缠了我许久，既然如今已对大祭司和盘托出，对我来说便已经彻底放下了前世记忆。前尘往事，对于如今的我而言，不过是另一个人的一场梦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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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喝了一夜的酒。
后来，华月说，要告诉沈夜另一个秘密。
然后她胆大包天地跟沈夜打了一个赌——“信不信，只要沈夜闭上眼睛一个刹那，恩，我就能强吻咱们烈山部的大祭司！”
“为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沈夜没有生气，只是疑惑不解。
“韶华苦短，百年的时间，魔法少女都要变成魔法老太婆了。反正迟早会因你而死，不如趁现在收点利息。我可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便宜什么的不占白不占。”
事后，华月和谢衣一齐从流月城失踪了。
沈夜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核心宣布了两人叛逃的消息，却因为顾及到两人在流月城之中的声望，对低阶祭司和平民们将此事强行压了下来。以至于廉贞祭司和破军祭司为了真爱而打破樊笼双双私奔下界的故事成为了闲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不能公开言明，不过往往说几个代称双方就能心领神会。
一场大乱消弭于无形。明知道是华月留下的后手，沈夜再次忧郁地心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