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29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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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学生时代，阮阮就见到过交往的同学们之间的亲昵互动。牵手、拥抱，这些和同性的好友之间可以体验，而且意大利还有脸颊碰脸颊的贴面礼，在贴面的同时还要模拟亲吻的声音，亦是非常亲密。因而对她而言，其实她没怎么体会过暧昧的感觉。
然而此刻不同。
虽然是成年人，可是他们显然都不懂得怎么亲吻，在最初的柔软相触之后，两个人一起怔了几秒。阮阮有心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此刻的源辉二是什么表情，但又怕目睹对方无措的样子，引得他羞恼。她努力回想着，电影里的男女主角这个时候应该如何继续呢？
——呼吸急促了一瞬。
因为面前的女孩轻轻地用舌尖触碰了他一下，犹豫地、好奇地，像是在春日里刚从树梢上绽放出一点点的花苞一样。温软而柔和的，是花瓣，是勾人的春意。
然后该怎么做呢？她想。
忽然，阮阮错愕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她陷入了自己未曾料想到的骤雨中——试探的触碰被捕捉到了，原本捧住她脸颊的手落到了她颈后，在护住她的同时，将她带的距离自己更近一些。源辉二依靠本能加深了这个吻，十年未见的情意在此刻倾注。
呼、唔！
心跳……好快！感觉快要无法呼吸了。
然而不足够，不足够，房间太热，令人口干舌燥，而他面前恰好有微凉的露珠。
是渴慕，是思念。
是令人头晕目眩的魔法，是一瞬间就可以点燃的意乱情迷。
不是没有想象过两个人接吻时的样子，只是想象与现实是有区别的，只有在真正体验过之后，才会意识到，被心动的浪潮所吞没的感觉。
急促之后是结束细密而绵长的吻，呼吸也逐渐平复，在距离被稍稍拉远的时刻，望见源辉二眼中神情懵懂的自己，望见一向理智克制的他，眼底的情意还未褪去的、红着脸的模样，阮阮忽然发觉，也许时至今日，她才终于离开了那个困住了她许久的长夜。
她早该知道，满怀爱意的靠近，可以像一道强光一样，将恶意与黑暗一通驱散。
……早该回来的。
源辉二很少冲动。
但是刚刚——
他理应说点什么，不是抱歉，而是——源辉二刚想开口，阮阮却退后一步，将食指轻轻地抵在了他唇边说道：“你别说话。”
源辉二怔了怔，目光落在眼前的一汪春水里，很难不沉溺其中，他想——然后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她。
阮阮想，这就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少年，从念书时到如今，他们各自有所变化，但唯一没有变的，大概就她对他的好感吧。
在经过十年的分离之后，当初那点纯粹而简单的喜欢，经过时间的打磨，或许已经可以称之为“爱”。
但是她仍然没有安全感，因为源辉二的性格太内敛，即使他方才真情流露，但他仍旧没有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于是阮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锁定他的眼睛，声音里带了些急切的引诱：“看着我的眼睛，辉二君。”
“请跟我重复——ti amo。”
在静谧的夜晚，她温柔的声音如同塞壬的歌声一样，拥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然而源辉二并并没有跟着她重复，他望着她的眼睛，然后唇边忽然多了一抹笑意。
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早该如此的决定一样，她听他说——
“我爱你。”
“……”
阮阮怔住了。
她原本想靠着引导的方式，让他重复一下意大利语里的“我爱你”，然后再揭示出这句话真正的含义，让他无法抵赖，最终承认他的心意。没想到源辉二竟然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先一步主动地对她说出了她的心意。
砰砰、砰砰。
是她的心跳，也是他的。
这是表白吧，阮阮如是想。
“然后呢？”她弯了弯嘴角，问他，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然后……”源辉二抿了抿唇，问道：“可不可以和我交往？”
“应该用肯定句。”阮阮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再给你一次机会，辉二君。”
“——请和我交往。”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好呀。”她笑。
*
翌日，源辉二回归警视厅报道，等到中午时，他与阮阮在警视厅附近的一家餐厅汇合。
在两个人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了坐在预定位置的长谷川彻，以及让他有些惊讶的另一个女孩——“白井？”他惊讶道。
长谷川彻虽然说了会带女伴，没想到竟然是他认识的人。
白井千佳的目光落在了两个人交握着的手上，了然地笑道：“源前辈，看来我果然没猜错。”
对于搜查一课非常难以接近的源辉二，警视厅里众说纷纭，有说他是性冷淡，眼里只有工作的，也有说他肯定有个隐藏女友的。然而对于在光来中学学园祭时，跑去凑热闹闲逛，恰好看过一场令她印象非常深刻的表演的白井千佳而言，她原本认为是第二种情况。
只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她也见过，如果季小姐真的在和源前辈交往，那么他的性格不会比中学时还要沉闷。所以她倾向于第三个答案——源辉二有喜欢的人，但两个人因为某件原因没能在一起，暂时处于分开的状态。等到他们遇到的时候，源前辈就会露出另一面。
只不过，她没忍住扫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长谷川彻，这家伙只说需要一个女伴陪他一起和朋友吃饭，没想到他的朋友竟然会是这两位。
“怎么，就允许源君你带女朋友过来，不允许我带千佳啊。”长谷川彻不客气地说道。
“好久不见了，长谷川君。”阮阮对他笑了笑，虽然她有点疑惑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那么熟稔了，去年在匹兹堡遇到的时候，长谷川可是什么都没说。
但是出于礼貌，她并没有问出来。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于，早在中学时，她和源辉二的想法就非常一致，他们俩都认为长谷川彻这个人很不错。所以对于这两个人能够成为朋友，她还是挺开心的——尤其是在看到对方也带了女伴之后，不然她说不定还要担忧，长谷川是不是因为她，才一直没交往女朋友。
阮阮的心情跟着轻松了起来，还好对方没给她这个自恋的机会。
——她没有反驳“女朋友”这句话，可见他们确实已经交往了。
“那以后我们可以常见面。”长谷川彻故意笑着说道。
呵呵，虽然他自知不会被阮阮选择，但他非要噎源辉二一下才行。
源辉二：……
白井千佳：？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白井千佳的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转。她和长谷川是曾经的玩伴，虽然后来因为搬家分离了很久，初中和高中都不在一所学校，大学更是不在同一个国家，但是，他们之间依旧保持着联系。因而，长谷川彻的想法，她还是清楚几分的。
那家伙虽然和她很熟，但平常在外人面前因为怕别人误会，都喊她“白井”，偶尔有求于她的时候，还会喊她一句“千佳さん”。
这人可从来没在外面直接喊过她“千佳”。
阿彻还真是死要面子啊，她想。
这下子连她都有点搞不懂，长谷川彻和源辉二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不过季小姐好像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于是白井千佳抿唇一笑，选择了配合：“源前辈，还有季小姐，你们好。我是阿彻的女朋友，你们可以喊我白井，或者千佳。”
很好，今天找白井帮忙果然是正确选择，长谷川彻欣慰地想。
没过多久，白井千佳就对阮阮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她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起来，难怪好友与前辈都喜欢季小姐，换做是她，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是人格魅力吧？一定是的。
按理说眼前这三个人是曾经的同校同学，他们之间肯定会更有话聊，比如一起回忆中学时学校里的轶事，或者去聊他们共同认识的人们现在在做什么。可是一旦这么聊起来，没有参与这段回忆的她，就势必会被冷落。
对于白井千佳而言，其实她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阮阮竟然一直非常照顾她的情绪，全程都在防止出现那种情况。对方会时不时地将话题抛给她，让她去聊她的看法、她的经历，就好像在面对一个新认识的朋友一样，态度既得很得体，而且也没有让她感到刻意。
反正她扪心自问，她不可能做得这么完美。
原本能打动源前辈这样的冰山就已经足够让她感到惊讶了，但在留意到长谷川彻的目光之后，白井千佳的想法又发生了些许变化。
长谷川彻这个人，她还是很熟悉的。看似嘻嘻哈哈、颇为轻浮，有时候还有有点自以为是的幽默，但实际上，他非常仗义，而且……
显而易见，这人很专一。
莫名的，她心中生出了些许说不清楚的情绪。
“阮阮。”白井千佳笑着将最初的姓氏称呼进行了改变，又给她倒了一杯果酒：“认识你实在让我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可能阮阮就是她很向往的完全体吧？
由于开车，两位担任司机的男士都没怎么喝酒，反而是两个女孩把果酒当饮料一样，喝了不少，最后告别时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醉意。
长谷川彻将汽车开到了白井千佳住的公寓的停车位上，等她下车，然而白井千佳却没有解开安全带，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偏过头看他：“阿彻，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让她帮忙假扮类似女朋友的存在，多少也应该对她解释点什么吧。
“……千佳，你现在喝多了。”长谷川彻提醒她，对着醉鬼解释自己的事情，总觉得会白忙活一场。
“我确实喝得有点多，但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向我倾诉一下。”白井千佳说道，“虽然他们可能看不出来你的变化，可是我们小时候一直一起玩，我能够看出来，其实在初中之后，你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了。”
她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我不想看到一个笨蛋变得那么压抑。”
“我才不是笨蛋。”长谷川彻有些无奈，但白井千佳和他的性格很像，平时嘻嘻哈哈的，一旦正经起来就会刨根问底，普通的敷衍可没办法解决对方的疑惑。
于是他只好叹了口气：“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心情，但你不能对第二个人说起来。”
“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白井千佳说道，“我要是说出去了……”她思索着，似乎非常认真：“那就让我一直找不到真爱？唔，好像还不够，那就——”
“喂喂，倒也不必发誓，不至于不至于。”长谷川彻惊得捂住了她的嘴。
故事的一切都还要从那个樱花盛开的春日说起。
*
2005年，4月。
四月上旬正是东京樱花盛放的时节，然而长谷川彻无暇欣赏周围的美景，因为他要急急忙忙地赶往学校。很不幸的是，在新学期伊始，他就不小心起晚了——虽然勉强没有迟到，但这一路的慌慌张张也给他的情绪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于是情绪紧绷着的少年一时没有注意自己的鞋带，在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幸好他没走几个台阶，只是把裤子给磕破了。
……但这也很丢人啊！只要别人看到他的裤子，不就知道他不小心摔倒了吗？
算了，跟老师说一声，然后去保健室吧。
长谷川彻在心底唉声叹气，同时又庆幸于自己身边没有什么人，不然要是被大家直接围观了自己摔倒的那一幕，才是最丢脸的呢。
少年自认倒霉，决定从地上准备爬起来，只是他才有所动作，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嘶，好痛。
看来是把膝盖磕破了。
正当长谷川彻准备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女声：“同学，你需要帮忙吗？”
长谷川彻诧异地回头看了过去，发现对方是个声如其人的少女，她长得很可爱，因为担心他，此刻一双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关切。
蓝色的。他忽然就想到了国文课上学过的一句古语，群青日和。蔚蓝的天空，晴朗的天气……像窗外此刻的晴好。
混血吗？长谷川彻想。他不认识这个女孩，想来她不是他们班级或者隔壁班的同学——啊，等等，她现在还没有穿校服。
新来的转学生？
还没等他说话，对方就非常眼尖地留意到了他膝盖上的伤口。少女见状，顿时神色一凛：“你快坐下来，让我先我帮你紧急处理一下，若是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诶？
长谷川彻坐在地面上，震惊地看到那个陌生的少女竟然从包里取出了一瓶碘伏，还有棉签。只见她用棉签沾了些许碘伏，郑重地对他说道：“消毒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如果我下手比较重，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他可是男生啊，就算痛也不会好意思说出来的。
其实长谷川彻本来想说“没事”，但看到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他还是点了点头：“谢谢你。”
在简单地清理过伤口之后，少女又拿出了药膏，依旧是用棉签帮他进行处理。长谷川彻皱着眉，一直没吭声，直到最后她竟然把纱布也拿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别人的书包里装的都是课本，她怎么像是带了个急救箱啊。
而且她好熟练，难道因为家里有人是一声？
“没办法嘛，因为我总是冒冒失失的，容易受伤，所以只好自己多做准备，以防万一啦。”少女低着头帮他简单地缠好了纱布，随口解释道，“不过你最好还是去和老师请个假，然后再去一趟保健室，毕竟我只是稍微地帮你处理了一下。”
长谷川彻有些想问她的名字，结果就听到了响起来的铃声。少女闻声立刻站了起来：“哎呀，打铃了，我还得去办公室拿我的新校服呢，转学第一天可不能迟到啊……”
她背起书包，还不忘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走啦！”
这笑容好似迟来的日出，一不小心就晃到了他的眼睛。望着对方背着书包匆匆忙忙地离开的身影，长谷川彻怔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来准备去找老师。
既然是今天才转过来的转学生，应该很好打听她是谁——不过，比起这个，他有一件事情更为在意。
总觉得她的背影看起来莫名有点眼熟？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在跟老师请过假之后，长谷川彻抵达了保健室。看了他的伤口，医生竟然夸奖了几句：，“同学，你这个伤口的应急处理做得挺不错嘛，家里有人是医生？。”
“啊？不，这个……”长谷川彻想要解释，却意识到他之前的猜测非常合理。就连医生都以为他是不是家里有长辈教他这个，那么刚才的那个女孩，为什么会这么熟练？想来她当时的态度似乎有些回避，可能隐藏着什么故事。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为什么他竟然会这么在意她的事情？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心不在焉的长谷川彻回到了教室，却发现大家正在讨论什么。他凑过去打听了一下，这才得知，原来他们议论的是邻班转来的新学生——“是一个女孩，眼睛是蓝色的。”同学说道。
少年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她临走的时候，对他露出的那个温暖而灿烂的笑容。
他喜欢看到美好的存在。
“她叫什么名字？”长谷川彻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好像是‘季阮阮’。”
……原来她的名字是这个。
说来也是巧合，其实阮阮并不知道的是，在她与源辉二那些或偶然或蓄意的相遇里，长谷川彻总是慢上一步。
也许他才是运气不好的那个。
在图书馆门前，源辉二帮她搬车的时候，长谷川彻刚从图书馆里拿着书走出来。
在体育课那个砸向她的足球被源辉二接住踢回去的时候，他正站在球门处。
在运动会上，她因为从赛场上摔倒，而被跑过去的源辉二抱起来的时候，他在身后的人群中，停下了向前的步伐。
在戏剧社到处求人帮忙演话剧的时候，长谷川彻想来帮忙时，他们已经开始了排练，于是文化祭举行的时刻，她和源辉二在台上表演，而他在台下。
等到他终于决意邀请她做自己舞伴的时候，她却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而且还以另一个少年做借口拒绝了他。
是的，他知道那是借口，因为他没有在舞会上找到他们之中的任意一个。
或许在命运的安排里，他手持的剧本一直是“我在你身后，只差你一个回头”这样的悲情路线，然而少年不甘心，他不愿一步跟不上，然后步步跟不上，所以他决定公然追求阮阮——毕竟他能做到这件事，源辉二肯定做不到。
对于这两个人之间有些拧巴的微妙的关系，他还是能够猜到几分的。
于是长谷川彻写情书，他送礼物，他因为看到新闻而担心独自回家的阮阮的安全，偷偷地跟着她——他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无赖，但他也知道阮阮不会因此讨厌他，因为他清楚她的性格，也知道自己的分寸把握的还好。
好吧，是有点卑劣，所以命运与他开了个玩笑，到最后反而是他促成了那两人更进一步……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也没什么，毕竟这是阮阮的选择。
在那之后至少她遇到自己的时候，会对他点头微笑。
嗯，当朋友也挺好的……虽然之前他对源辉二说的话有那么一点“嘴硬”的嫌疑，主要是帮自己挽回面子，但如果阮阮真的遇到了什么问题，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站她这边。
但按照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轮不到他出场。
正在长谷川彻习惯于自嘲的时候，让没想到的是，那个平安夜猝不及防地到来了。
看到有人持刀挟持的一幕，任谁都会下意识地躲闪吧，毕竟他冲过去也只会把自己搭进去，躲起来报警才是应该的——然而、然而！在看到来电显示，在听到电话里传来源辉二的声音时，在确定被带走的少女是阮阮的时刻，少年只觉一瞬间被冷水浇了个透，全身上下都泛着寒意。
他之前用愚蠢的跟着的保护默默地“守护”了她一段时间，在他退场后，命运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耳光，让他头晕目眩。
——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她。
最后，长谷川彻还是差那么一步，因为在岔路那里分开之后，最终找到阮阮的还是源辉二。他懊恼，他悔恨，他在医院见到了阮阮母亲的冷淡，在看到了源辉二眼底对那位女士的讥讽之色之后，少年才顿悟——他根本就不了解阮阮。
在听到源辉二的推论时，原本对未来没有清晰规划的长谷川彻立即决定和源辉二合作，用他们的力量来帮她报仇，哪怕他们现在还只是少年。
长大之后，源辉二从法律系专业毕业，考了警官去追捕逃犯，而他把自己当做爱好的电脑技术，转变成了钻研。
爱好可以泛泛而谈，但钻研则需要付出很多。复杂的数据、难记的理论，长谷川彻有几次都想要放弃，他感觉自己要学吐了。只是，每每记起初见时她的笑容，还有她最后留下的信，以及自己的躲闪，他咬了咬牙，一次又一次地坚持了下来。
怎么能不坚持，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怎么可能，忘记那个夜晚。
于是最终他读了著名的卡内基梅隆大学，这所学校的计算机专业在世界上数一数二。毕业后，他如优秀的技术工作者，然而这只是明面上。
在暗中，他其实是一名会用非法手段的黑客。
在读大学时，长谷川彻就用境外的地址想办法侵入了片桐财团的各种账户，在发现存在贿赂官员等不正当情况之后，他又调查片桐大小姐的账户，发现她在向一些总是更换的帐号进行定期汇款。
被取款的地点，总是会在不久之后发生与松尾作案手法相似的案件。
不过这还不能作为证据。因此，长谷川彻耐心等候，最终好不容易截取了到了一段片桐和松尾的电话内容，她不满于松尾总是以十年前那件事勒索要挟她，而松尾也厌烦了片桐的威胁，于是两个人说要进行面谈，但就地点与时间不断进行推托。
于是长谷川彻把自己调查的内容原封不动的送给了警视厅。同时，他暂时放弃了自己的黑客身份，决定以后安心地去做一个技术人员。
在艺术展上和阮阮偶遇的时候，长谷川彻几乎不敢认她，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者因为他一直未能走出那个夜晚，而产生了幻觉。
然而当她真的露出了与当初一样的笑容时，长谷川彻想，真好啊。
他不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再度拥有这样的笑容，才坚持至今的吗。
……能听到她与自己谈理想，谈那些艺术的想法，真好啊。
今日群青日和。
*
其实有时候长谷川彻会感觉自己很奇怪，明明现在回看他当初喜欢阮阮的理由似乎有些轻浮，因为一个笑容，一个善举……说到底，其实是喜欢她的长相吧？
然而，他却意外的专一，并且非常执着。
可能还是因为那个平安夜，他太懊恼了，因为那些累积的差一步，导致阮阮对他来说不只是青春期喜欢却没能交往的女孩子，而是他会一直记挂的痛苦。
——她在留下的信里还对他道谢，还送了他祝福。
他可能直到今天，才离开了那个夜晚，重新看到了晴空，他想。
时至今日，他终于比源辉二先做了些什么。
白井千佳在安静地听完之后，很认真地看了看长谷川彻，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解开安全带拉开了车门。长谷川彻对于她不发表想法的举动有些错愕，然而已经走下车的女孩却忽然回头，对他笑了笑：“阿彻。”
“嗯？”
“如果我找不到真爱——”她弯了弯嘴角，“你有考虑过帮忙吗？”
在他怔住的时候，白井千佳已经笑着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然后快步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
啊，帮忙……
还真是她的风格。
长谷川彻怔了一会，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当年他对阮阮的基础好感里，其实有意无意的，还有这么一层——不是千佳的背影和阮阮相似，而是阮阮的背影像千佳啊。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警视厅对片桐财团进行了调查，同时，他们也在全力围捕松尾次郎，派出来了便衣警察进行追踪摸排，其中正有源辉二。
阮阮暂时住在了他的公寓，每天忙着画自己的稿子，时不时地会去杂志社和编辑聊一聊——这些年她也有画出一部完结的作品，目前还有一个连载作，反响还不错。除了工作之外，她也会定期和织本泉、山口阳子见面。
一切好像她从来都没离开过东京一样。
不过，两个人各忙各的，有时候忙到一天都见不到一面。而且源辉二不在的时候，哪怕阮阮喜欢做饭，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就应付过去了，和单身时没什么区别。要不是闲下来能够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个电影，阮阮其实都没有什么恋爱的感觉，
源辉二对此感到抱歉，但阮阮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平淡的生活才是最让她向往的。
有亲情、有爱情、有友情，还有事业，她简直是人生赢家了嘛。
如果不是因为北川映见一直在外比赛，她肯定要找时间和姐姐见一面。
直到两个月后的某个下午，阮阮临时决定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她平静的生活才被临时画上了句点。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29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