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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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冬怀抱琵琶，领着两人走过回廊，奈雪则在目送他们离去后，关上房门。
宁雪青被谢玄抱着，整张脸埋在他怀里，眼前一片黑暗，五感中只有听觉仍在发挥作用，将他听到的声音无限放大。
耳鬓厮磨的调笑声、逢场作戏的欢闹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间或夹杂着浓郁的脂粉香气，呛得他晕头转向。
谢玄似乎察觉到了怀中人的不适，看着宁雪青因揪紧衣襟而泛白的指节，出声催促带路的奈冬：“快些。”
奈冬不敢怠慢，不自觉间加快了脚步，直到推开回廊尽头的一扇房门。
“两位公子可在此处休息，有事吩咐一声就好。”
谢玄看宁雪青似乎难受得紧，没有功夫应付她，长腿一迈进了内室，让宁雪青平躺在床上。
等安顿好人，他这才回头，随手掏出一片金叶子扔给奈冬，“别来打扰。”
奈冬第一次见如此大方的客人，收下金叶子道了谢后便识相地离开房间，离去前还不忘帮忙将门掩上。
“怎么样？”
她刚合上门，迟来一步的奈雪便低声询问。
奈冬同样压低声音，回道：“看样子确实醉得彻底，吩咐下去别来打扰。”
奈雪摇头，“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他们俩是不是……一对？”
“少打听客人的事。”奈冬摇头，食指点了点对方的额头，让她老实些。
房里，宁雪青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间布满冷汗。
谢玄本以为他是装醉，可如今看他像是被什么魇住，迟迟不肯睁开双眼的样子慌了神，按住他的肩膀连声唤道：“雪青？师兄？醒醒！”
“快醒醒！谢黎！”
见他毫无反应，谢玄急得连本名都叫了出来。
谢玄咬唇，眼看就要不顾场合地召出碎琼剑。
好在宁雪青及时睁开双眼，状似虚弱地开口道：“我这醉酒装得如何，有几分像？”
“半分都不像！”
也就是在宁雪青面前，谢玄才会偶尔忘记自己故渊真人的身份，变回那个在凉风被谢黎逗得跳脚的谢玄。
想起自己刚刚心焦的模样，他还是觉得不解气，一把掀起床侧叠放的锦被，劈头盖脸地压到宁雪青身上。
宁雪青的脾气就是这样，越看谢玄正经的模样越是忍不住要逗一逗。
转眼见真惹了他生气，又厚着脸皮道歉，跟前跟后直到被原谅为止。
“师弟，我错了！”
看谢玄真生气了，宁雪青猛得从床上坐起，开始言辞恳切地道歉。
见对方不为所动，又可怜兮兮地拽着他衣袖晃来晃去。
眼前就是魂飞魄散，自己足足等了三百年的师兄。谢玄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
“没有下次。”
到最后，对方不过说了两句软话，他就松口原谅。
这样的事曾在凉风发生过无数次，宁雪青早就驾轻就熟。
看谢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原谅自己，立刻又变得生龙活虎。
“先办正事。”
谢玄见他眼珠子一转，怕自己这爱折腾的师兄又突发奇想闹出事端，赶紧开口转移话题。
宁雪青点头，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将目光移向不远处半掩的窗户。
谢玄起身吹灭蜡烛，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唯有幽微的月光透过缝隙落在床头。
谢玄站在了窗边，回头看了眼还停留在原处的宁雪青，不解地开口问道：“雪青？”
“喝多了有些腿软，马上来。”
要是谢黎开口说自己醉了，谢玄是绝不会信的，只不过如今他换了个壳子，再见他晃晃悠悠，摸索着向自己走来，倒真像那么回事。
谢玄有些后悔，上前握住他的手，将他引到窗边，心里则暗暗记下以后绝不让他喝多。
宁雪青被带着翻窗，几个起落便站在了春风楼最高处的屋顶上。
等月光撒在脸上后，他才睁开眯起的双眸，四处打量。
春风楼是儒林最大的妓院，入目所及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两人矮身蹲在屋顶，粗粗扫过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宁雪青挠头，“早知刚刚先问过奈雪和奈冬两位姑娘了。”
他口中的问过当然不是什么斯文问法。
妖族手段千奇百怪，想从凡人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并不难。
“会打草惊蛇。”谢玄开口打断，指了指远处一个偏僻的院落，“在那里”
宁雪青也回过味来，春风楼人多嘴杂，又有数名女子惨死，难保幕后黑手还藏身此处。
他们没有直接迷晕奈雪和奈冬，而是用了最麻烦的法子，就是怕惊动对方，得不偿失。
就着月光，宁雪青看得并不真切，只见谢玄手指的方向树影婆娑，藏在夜色之中。
还没开口问对方是怎么发现的，谢玄就已经拉起他的手，踩着屋顶跃到院中。
院落偏僻又安静，只种了树，没有花，看着有些荒凉冷清。
宁雪青还没站稳，就又被自家师弟拉了一把，差点一屁股坐在树丛里。
推开打在自己脸上的枝叶，他忍不住偏头看了谢玄一眼，向他确认，“你这是不是在报复我刚才骗你醉酒那事。”
“嘘。”谢玄没开口，以手抵唇示意他别说话。
宁雪青在心里啧了一声，自己那个言听计从的师弟果然不会回来了。
谢玄刚把手放下，就有人推门走进院落。
来人步伐很快，一阵风似的走到了房门处。
“婆婆。”
听声音，还是个熟人。
【是奈冬？】
宁雪青张了张嘴，向身侧的谢玄无声确认。
谢玄点头，示意他继续看。
奈冬叫完人没多久，房门就被从内打开。
等她进了屋，谢玄伸手环住宁雪青的腰，再次将他带上屋顶。
屋顶实在是个偷听的好地方，除了只能看到屋内人的头顶外，就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一个前魔头，一个现真人。
两个一跺脚就能让修仙界震上两震的人物，正心安理得地藏在屋顶偷听。
“今天的数目对吗？”
婆婆的声音不仅苍老，还带着沙哑，有些刺耳。
奈冬走到她身侧，柔声安慰道：“您放心，今天没少。”
两人聊得不多，字面意思像是在确认某样东西的数目。
宁雪青和谢玄对视一眼，猜测自己要找的线索或许就藏在两人所说的数目上。
奈冬又坐了一会儿，可惜之后说的都是些闲话，没什么价值。
宁雪青喝了酒，本就有些困乏，如今听她们聊了许久，不住地想打哈欠，心想这大概就是今天所有的收获了。
“婆婆，您小心身体，我先走了。”
房里两人终于说完了话，婆婆起身送她离开。
因视角的缘故，等两人走到门边，宁雪青才看清奈冬口中的婆婆。
看身形，她和许多行将就木的老人没什么区别，身材佝偻，动作迟钝。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竟似妙龄女子，在鬓间簪了朵艳红的山茶花。
宁雪青的视线落在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上，只觉得原本灿烂鲜妍的茶花竟生出几分诡异。
两人矮身藏在屋顶，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们本想等奈冬离开院落再起身，没成想她刚迈出房门，就有个小姑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婆婆！婆婆！”
“照枝，这是做什么？别惊扰了婆婆。”
奈冬赶忙拦住她，出声斥责。
照枝见状急道：“前边有人闹事。”
“来春风楼闹事的人还少吗？”奈冬皱眉，“前边的事自然有人处理，你慌什么。”
“不是，奈冬姐姐，闹事的不是一般人。”照枝也急了，“是之前姜家找来的那两个修士！”
说到修士，奈冬也变了脸色，喃喃道：“难道是被发现了。”
“那倒没有，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来找人的。锦奴姐姐怕他们发现婆婆，拦住人之前让我来知会婆婆一声。”
照枝说完，着急的不仅是奈冬。
还有藏在暗处的宁雪青和谢玄，两人对视一眼，心道糟糕。
果然是剑宗一脉相承的倒霉孩子，到这时候，宁雪青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奈冬急得原地打转，等站定后才稍稍冷静，开口吩咐照枝，“先别急，我去知会婆婆。你找些人趁着锦奴姐姐将人拦住，好好查查前院，尤其是生面孔，看是不是真有人混进来。”
【赶紧回去。】
宁雪青戳了戳谢玄的胳膊，无声道。
他们两个扮作恩客悄悄潜入春风楼，就是不想打草惊蛇。
没想到谢君歌和谢君酌这两个不省心的，竟直愣愣地来寻人。
谢玄点头，再次抱住对方，闪身离开院落。
谢君歌和谢君酌暂时被锦奴拦下，倒不用太担心。
可要是被春风楼的人发现他们并没有安分待在房里，就真的要前功尽弃了。
避开凡人耳目对谢玄来说不算难事，同来时悄无声息一样，他们去时也无人发现。
“公子？可有人在，若是不应我就进来了。”
他们回来得快，可春风楼的动作更快。
看来今晚的生面孔不多，宁雪青和谢玄立刻就成了怀疑对象。
两人刚从窗外翻进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到了推门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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