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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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欧加走后，乌列很久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萨维亚的黎明姗姗来迟，但终究是来了。天空中开始飘雪，零零碎碎的。他走到房间的另一侧，从地上将那枚雪花拾起来。
晶石坚硬，但是非常脆。他仔细看了看，之前被他那样摔出去，居然没有碎掉？后期固化做得真不错。
或许，他该感谢斯拉欧加来得正是时候，至少打断了他即将失控的情绪。
水晶紫色部分比他眼睛颜色略浅，黄色部分又比而今的阳光更亮一些。他对着光看着那朵雪花，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各种相干不相干的想法……都涌上来了。
他从来未曾想过……哪怕在最恼恨法罗尔欺骗他的时候……
法罗尔对他……没有感情吗？
三十年的时间对他来说确实不长，可是……那样安静得近乎腼腆的小天使，总喜欢坐在露台上发呆，除了书籍和地图几乎什么都不执着的法罗尔，只是……勉强自己和他亲近，对他其实……没有感情……？
莫名的腥涩滋味骤然泛起。他忍住咳嗽的冲动，走到桌前，自己斟了杯水，慢慢喝了下去。
萨维亚的物资匮乏到一定程度，连红茶与咖啡的储备都所剩无几。除了正式会议的时候，他已经让后勤天使把这之类的物资都收起来了。
之前和亚巴顿动手，亚巴顿伤得不轻，他也是有伤的。
昨天晚上持续不断的输出法力，到底还是累了。想着想着他眉头又开始打结。极恶之花的那种情形……法尔自己也知道吧？居然还敢到处跑？还敢使用虚无之蚀？！他那帮朋友们就没谁管得住他？这次若不是他正好赶到，连收尸都可以省略了！
低哑的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刺耳。
他看着手中的晶石，再想到的却是其中那段影像……不得不说，那段话每个字他都记得很清楚。稍稍冷静下来分析，那段话中包含的信息……太多了……
这枚雪花也许不属于法罗尔，而是属于雷米尔？
雷米尔……雷特……
过往他知道这位出身帕诺的四翼天使，这次看到那双纯黑的眼睛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不仅仅是颜色的关系……那种感觉……像是凝视地底涌动的熔岩之海……
他说……他爱法罗尔……？
要法尔别为天界而……离开他？
所以说，当年生死与共的挚友现在已经产生分歧了？而法尔依然心向天界……那时候带着大批战争天使逃离天界……只是不得已吧？
乌列下意识地敲了敲白橡木的桌子，背后的六翼展开抖了抖。很好。
当年那次大部分天使离开走的是天界之门（他现在倒是真心感谢亚纳尔了），真正引起的伤亡并不严重，随他离开的天使中迄今为止投向魔界也不多。最重要的是，父神没收回对他的赐名……也就是说，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法尔的羽翼……到现在依然和他是一样的……
昨晚治疗之后他找了个借口独自留下，认真地替法尔梳了梳羽毛。翅膀还好没受伤，只是沾了灰又有染血，显得有点脏乱，但好好打理一下，依然是美丽灿烂，不染尘埃的黄金之翼……
审判天使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全然跑偏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给法尔梳理羽毛？还是在用魔法清理了两次之后……最后还顺便用了自己常用的羽蜡……
等治疗天使们回去，法尔羽翼那么明显的前后差异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难怪平时从不多事的斯拉欧加今早会特地跑过来和他说这件事……是说……汉尼勒也发现了吧……
算了……
乌列对自己说。现在战事要紧，估计谁也不至于节外生枝。
法罗尔亚列曾是他情人的事不算什么秘密，再被揭开一次也不算什么……
雷特既然自称爱着法罗尔，他的话本就值得怀疑……看起来法尔尚未应承他，不然也不至于有最后的那几句话了……
乌列眉宇间有着明显的阴郁，他知道雷米尔与法罗尔是同学也是挚友，两人一直关系亲密毗邻而居，但没想过实情演变成这样……
创界山上，尼斯洛克的大半怒火对着的是然德基尔和他身边天使，直至一箭射死卡格斯，至于雷米尔……他出手干脆冷酷，但大部分时候只护着法罗尔，看上去并不见对谁有多少恨意。想起这位天使一脸冷淡地说“对于大天使我可以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你一点都不爱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审判天使素来平静的面容上是强烈到难以遏制的恚怒。
——你又知道什么！
最早他看中法尔确实是因为他有些像拉结尔，然而……后来连乌列自己也发觉并非那般。那些年中，最初几年法尔根本不曾回去过，每日都住在他寝殿……后来因为然德基尔的强烈反对，也因为与亚纳尔的争锋，甚至连梅丹佐也委婉表达了不赞同，他才勉强退让，但法尔留在他身边的时间比去帕诺的时候要多得多。
他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加上身份的差距，或许最初确实给法尔带来不少困扰……
然而，偶尔一时一地的欺瞒也就罢了，朝夕相处，与他抵死缠绵的小天使……
怎么可能会对他没有感情……
不可能的……
那是……那么温柔天真的天使啊……
光洁美好的面容宛如月下的玫瑰，清新柔和的气息如晨光里的微风，温暖甜美的躯体……宛如琉璃杯中的醇酒……
紫色的眼睛怔然凝视着那朵晶莹的雪花出神，说是过往……其实也没过去多久……
对他来说，每一件事都还鲜明得宛如昨日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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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章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