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调乱弹之神魔莫辨》蓝小伞

66、九尾狐妖（二十二）

　　“什么？”许宣愣了一下，不明白白素贞究竟是在问什么。

　　白素贞被许宣反问，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抚着自己的胸口，重新问道：“刚刚你怎么会唤我叫小白？”提到小白两个字，白素贞的胸口就难受起来，身上更加无力虚弱起来。

　　偏就是已故暖热的力量奇怪地在他身体里面乱窜了起来，叫他心绪不定。

　　只是他一心要从许宣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反而将身体的这种异常情况搁置在了脑后。

　　白素贞的问话十分清楚明了，许宣终于听明白了对方在问什么。他脸色微微红了一下，眉眼都低了下去，不太敢瞧向白素贞。

　　许宣行为举止都显得十分的尴尬，一副要回答又不想回答的样子。这模样让焦躁不安的白素贞赶到越发的焦躁，他不禁吊起了两边眉角，怒声问道：“你做什么这么别扭，难道这是什么难题，不能回答于我吗？”

　　许宣被白素贞这番怒喝，本来就受了惊的心脏更是紧缩成了一团。再多的委屈与为难都化为一空。他唯恐白素贞为就此将他抛下，急急忙忙拉住了白素贞说了一句：“我说……我说就是了……”

　　白素贞却不耐烦地低下头看向被紧紧抓住的手臂。许宣察觉到他的视线，又连忙松了手，这才别扭了一下道，低眉顺眼道：“从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便常常梦见你……”他微微抬头小心地窥视白素贞的面目，见对方眼中焦躁之色远远大于怒意，于是继续说道：“梦里你总化作一尾白蛇睡在我的肩头上，而我……我好像是一条龙……”

　　许宣疙疙瘩瘩地说这话，说到最后已经有了为难，毕竟说自己是一条龙这样犯禁的话，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莫说他自己的命保不住，就是祖宗的坟墓也要被人给扒了，挖出尸身来鞭打，以儆效尤。

　　白素贞却不会想到这些，他一听到许宣梦见自己是一条龙，心中顿时激动起来，犹如风雨雷电齐齐冲刷而来。他猛然一把抓住了许宣的衣领，用目光逼视着他，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许宣被吓得不轻，却没有回避了白素贞的目光，而是努力地与他直视。甚至在一阵磕磕绊绊后，忽然鼓起勇气，大声对白素贞说道：“我……宣不仅梦见自己是龙，还梦见我救了你，宣终于明白你口中的恩人是谁，又为何要说要报答宣，满足宣一个要求。”

　　听到这些，白素贞整个人都怔了怔，恍然失神了起来。他松了手，被紧紧抓着的许宣立即软倒在了地上，一时腿软得爬不起来。

　　但他却没有放过白素贞失神的片刻时间，努力地大声说道：“若梦中的一切都是真，那宣现在便可告诉你，救你是宣心甘情愿所为，根本不需要你的报恩！”说完他就开始大声地喘气起来，眼睛里几乎泛出泪花来：“宣只希望你能看清面前的人是许宣，是杭州药王庄的一名小小学徒，而不是什么天龙族的族长……”

　　谁知道这话却是遭了白素贞的忌讳，让这条白蛇妖神情大变，眼里透露出十二万分的怒意。

　　白素贞向许宣靠近一步，弯下腰紧紧盯着软在地上的许宣，咬着牙冷冷道：“我从不将你看作主人！就算你是他的转世，龙牧于我都是唯一的，你绝不会是他，更代替不了他！”

　　“主人？你终于肯叫他一声主人了？”许宣忽然抿起唇角，冷笑出声：“怎么他活着时你从不叫他做主人的？你既不曾将我看作他过，又何必要向我报恩？”

　　许宣从地上滚爬了起来，连连向后退了数步，一面抹了下脸，一面看着白素贞道：“在梦中，宣高兴能与你前世有缘，然而梦醒之后，宣又万分痛苦，原本只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才明白这梦远比痴心妄想更加叫人不耐，叫人痛楚难堪！”

　　许宣突如其来的指责的话语、袒露的心声令白素贞的愤怒消减了不少，他转而变得困惑起来，实在不明白许宣有什么可痛苦、难堪的。

　　“我不喜欢你，从不喜欢你。”白素贞说道，“所以你对我的喜欢、爱意于你、于我都毫无意义，毫无意义的事情，你又何必难堪、痛楚？”他不懂，他实在不懂！

　　不过是一桩暗恋的情事，不过是一桩一开始就被拒绝的爱恋，本该如不合时宜打朵的花朵，未开放之时就已经枯萎，如何还能令人如此难堪、痛苦呢？

　　至少妖族不会为一段注定不能成功的感情这般难堪、痛苦的。

　　何况……

　　何况没有龙牧，何来许宣？

　　没有龙牧，他又怎么对许宣另眼相看？

　　许宣却觉得关于龙牧的记忆如此叫他难堪叫他痛苦？岂非本末倒置？

　　白素贞不知道自己这番说出来，犹如一道道闪电直接劈在许宣的头顶，刺激得他心中剧痛。转眼许宣眼中就聚满了泪水，一滴滴地掉落了下来，最后更是化成线，扑朔朔地滚落，止都止不住。

　　白素贞看到许宣眼里流泪，心脏似被人揪住了一样，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这难受的心情，却让他难以忍受。

　　泪流满面的许宣却在这时，痛着声音说道：“过去宣总希望梦中事物都是真的，而今却希望那些都是假的。”

　　“许宣真心希望自己与龙牧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沙哑的一字一句尽数落进白素贞的耳朵里。白素贞猛然救起胸口的衣料，浑身颤抖了一下。他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看向许宣的目光变得幽深无比。

　　许宣看着对面白衣男子的双眼，看着那一双银眸化作暗沉，心中呼呼得仿佛冬天的寒风在吹拂。

　　白素贞忽然动了，像是不能忍受许宣一般，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一眨眼的就从许宣的面前消失了个干净。

　　许宣愣愣地站在春日的夜风中，一动不动地瞧着白素贞离去的方向。

　　半晌，他才站直了身躯，从袖子里掏出丝帕将脸上的泪水污渍都擦干净。

　　然后，许宣扭过头去，看向右边的一堆乱石堆里，冷冷喝道：“什么妖怪，躲在那里，莫以为旁人瞧不见了！”

　　他一声喝后，果然有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从石头堆里爬了出来，嘶嘶地吐着信子，一双圆圆的犹如绿宝珠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瞧。

　　这条蛇正是被魔龙青奎附体的那条青蛇。

　　原来这厮是一条极有邪气的魔龙，在人间和诡族厮混了数百年，人间许多肮脏的事情都很清楚。他当初第一次见到白蛇妖的时候，一眼就看出这小蛇能够以区区数百年的修为就达到化蛟的境界，全都亏了龙牧将自身精血渡到对方身上，那些天龙之气就是挟带在这些精血中而留在白蛇的体内的。

　　现在魔龙一心想帮助许宣重新获得天龙之气，变回龙牧的力量，好让自己吞噬了恢复真身。于是便咬了白蛇一口，一来放白蛇记得自己这条青蛇，另一方面这口中的毒汁不仅毒，而且能叫白蛇这妖精进入发情的状态！

　　只要白蛇一发情，将许宣给压倒了，将精血重新灌输到许宣体内，日后再多来几次，魔龙心中所想的事情便就成啦！

　　不想，这一蛇一人，都已经跑到了这片无人、正适合野.合的荒郊野地上，竟然还能无视他咬在白蛇的那一□□.毒，硬生生地吵了起来，最后白素贞干脆就跑了！

　　想到这里，魔龙就觉得晦气，当着许宣的面就呸了一口，暗道白素贞这么一跑，那淫.毒还不知道要找哪个便宜人纾解呢，当真叫他不爽快！

　　许宣没想到这条青蛇不仅通人性，还会往地上吐毒液，当即明白自己没有猜错，对方一定是一条有些修行的蛇妖。

　　只是此蛇非彼蛇，与无毒无害的白蛇相比，这一身通翠的竹叶青绝非是什么善男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