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飞澜

16、外篇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萧泠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几名不速之客。五名气质迥异的青年男子分立在他面前，四剑一刀，看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冷冷一笑，萧泠沉声道：「好啊！几年没出江湖，现在的小辈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无礼之处，还请前辈海涵。」容貌美丽的白衣剑客皱眉，有些担心起弟弟的安危。「还望前辈告知，舍弟此时身在何处。」

　　「嘿。」萧泠冷笑，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冰冷。

　　照白衣剑客的话听来，他就是方才那小子的兄长，这几年名头渐响的融雪剑燕春了！怎么燕霏拐走了他的徒儿，现在燕春还敢来向他讨人？

　　萧泠久不答话，已有一人隐忍不住，只见其中一名剑客道：「赫连老魔！今天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咱们也对你不客气了。」

　　燕春眉头更加紧锁，照赫连老魔的反应看来，今日之事难善了。

　　这三个月他发函给几名朋友，让他们秘密前来洛阳相助，自己更抓紧时间疗伤练功。进城之前，他心中本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面对赤血教主时，不会用上最后手段。谁料他让燕霏先行，自己等候几名朋友会合，还是来晚了一步。

　　「我萧泠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杀几个不长眼的毛孩还不成问题。」反手抽起脚边银刀，萧泠扫过面前几名年轻高手，不将几人放在眼中。「一起上吧！」

　　彷佛有座巍峨大山耸立眼前，几人同时感到一股威势，一种只存在于绝顶高手身上的气息。这人哪里是赤血教的赫连老魔？他分明就是刀尊啊！

　　四人同时将目光移至燕春身上，不明白他怎么会闹出如此笑话。现在可好！他们五个叫得出名号的青年俊彦，同时闯进刀尊住所，指着人家鼻子叫赫连老魔──

　　就在此时，萧泠内蕴巨力的一刀已然斩至，几人尚在犹豫接或不接的同时，一旁传来一声叱喝。

　　「小子们！还不快闪！」一道三尺银光架住萧泠下击刀势，这番功夫固然教人惊叹，然而更让几人惊讶的是，来人竟是一名矮小老头。

　　「滚开，老狗！」萧泠的声音低哑，似乎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今晚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不管这群人是怎么错认他的，他只知自己的怒气已经濒临爆发。

　　「萧疯子，你也替凤丫头想想──」老狗的话尚未说完，萧泠的刀又到了。

　　「今晚的事可怪不得我！」刀气纵横，萧泠的刀势一浪接着一浪，将那矮小老头逼得步步后退。

　　老狗脸色难看的接连递出剑招，心底将萧泠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十年前他以一代剑术宗师的身分和萧泠比试，怎料输了他一招，只得依约当萧泠十年奴才。本来重五之日他就该离开了，只是挂心凤丫头的安危才留下来，可今日却蹚进这场混水。这几个小子他又不能不救，他一眼就看出这几人师承何处，要是他真敢袖手旁观，往后该怎么面对他那群老友──

　　「喝！」萧泠低喊一声，将老狗一连逼退了数步。

　　望了眼犹在盛怒中的萧泠，老狗无奈叹了一声，若不是今晚凤丫头将萧疯子心底那些不敢自问的话全说出来，他也不见得会暴怒至此──

　　「让开！」再次将刀指向老狗，萧泠怒声道。

　　老狗摇了摇头，心知自己无力拦阻萧泠，只是今日万不能让萧泠与几个小辈动上手。他不能让他们两方，因为一个弄错的玩笑而结下仇怨。

　　燕春脸色苍白的望着眼前景况，心知这一切全是那名替他解毒的黑衣少年所开的玩笑，他也知道前方持剑老者的好意，但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

　　「前辈──」

　　「闭嘴！」老狗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就在萧泠再次抬起手的那刻，一声叹息同时传入众人耳中。

　　「你又何苦如此呢！」灯火映照下，围墙上站了一名美貌妇人，她望着萧泠，唇边的微笑有些苦涩。

　　「翠屏……」她来了多久？燕儿的话她又听见多少？松了手，萧泠手上的银刀坠地。

　　妇人摇摇头，转身一跃，身影瞬间消失于长街之中。

　　彷佛大梦初醒一般，萧泠身形一闪，飞过了围墙之上，众人隐约能听见他呼喊着谁的名字。
　　冷风吹过，余下几人一同交换视线，然后齐齐将目光投到某人身上。

　　「燕春──」

　　今天晚上的事，总得找个人来负责吧。

作者有话说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