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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九月天里,一名少女背着包袱,孤孤单单的走在路上。她就一个人,带着一只陈旧的布包,身穿泛白蓝底布衣,一副寻常农家女儿装扮。

      女孩始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表情,唯有白皙的肤色隐约可见,像是终年没有晒过太阳一样。

      踏着干燥的泥土小路,女孩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九月依旧炎热的天气,让眼前的景物随着飞扬的尘土扭曲了起来。

      这一路行来,她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从暑气稍退的初秋八月,一直走到今日的九九重阳。

      「是重阳啊……」女孩瞇着眼抬头望天,空中浮云变幻莫测,她突然想起娘曾说过的许多事情。

      说是重阳若在京里,则无处不摆菊花,人们得空便作绛囊,盛茱萸系臂,登高饮菊酒,则诸祸可消。

      她没去过京城,所以不懂那是怎么样的景象,但这一路她欲南行,或许会有机会路过京城,若是有那一天,就让她好好瞧瞧京城风光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炙热的阳光黯淡了下来,天色渐渐晚了。

      偶尔,她会觉得寂寞。

      就像现在,她一个人走了一个多月,一路上几乎没有见到其它旅人,她想早点走到大城镇,那一定很热闹吧。

      到时候──

      好冷!突然一阵风刮过,她感觉有些寒冷,这才想再过一个月就是冬日了。照理说来,半个月后天空就会开始降霜,她得加紧脚步才行。

      树林。

      女孩看着眼前唯一一条小路,曲曲折折的隐没在林里,她不由得想起娘叮咛过的许多事情。

      像是──闲事莫管、闲人莫交、逢林莫入、逢河莫渡……

      那么,她到底要不要进去?

      她低头看看脚边,发现地上似乎留有几个浅脚印。

      冷风刮起脚前的尘土,几只寒鸦自头顶上飞过,她知道若是不进树林,折返到上个村落会多花上十来天的时间,所以还是进去吧!

      树林里肯定有人。

      但那又怎样?就算他们在里头已经待了好一阵子,可外头又没有写上「生人勿入」,那么她肯定要进去了!

      管他什么武林规矩。最少她就没瞧见外头立了什么帮派的旗帜,且现下她亦非遭人追击,总不会眼前一个树林都藏有什么机关埋伏吧?

      走。

      随着深入林中,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味渐渐加重,女孩皱起眉头,一手握住腰间藏着的短剑,脚步益发谨慎的前进。

      「什……什么人!」男人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本该豪壮的声音此刻却显得有些气弱。

      「你又是什么人?」女孩抽出腰间短剑,沉静的黑瞳紧盯着靠在树上的大汉。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洒入林内,女孩借着一点微光看清了眼前景象。

      有两个人。眼前有块小空地,似是林间自然生成的圆形腹地,方才发话的男人背靠着一棵大树,他脚前还倒了一个人。

      「咳……原来是个小姑娘。」男人的声音听来有些惋惜。

      「是小姑娘又怎样?」女孩皱眉,不太喜欢男人的语气。

      她自四周捡了一小堆枯枝堆好,离着男人尚有几丈距离,远远的燃起了火来,一直到此刻,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你……」

      那男人让一把长剑钉在树上,锐利的宝剑穿透他的右肩,看他身下聚集的一摊血迹,恐怕再撑不了多久了。

      「妳不怕?」男人的眼中透出一抹兴味,他没料到眼前的小姑娘毫无惧色,脸上仅是有些疑惑的模样。

      「没什么好怕的。」女孩摇摇头,离男人远远的坐了下来。

      火很暖。女孩盯着跳跃不定的火光,开始觉得有些困了,她知道那男人一直看着自己,用一种审慎的眼光。

      「小姑娘。」男人又咳了两声。「妳帮我做一件事可好?」

      女孩让他的声音惊醒,浓密的长睫搧了几下。

      「你要我送你快些上路吗?」

      「噗──」男人喷了一口气,狂笑着喘了起来,似是没有料到女孩会是这样回答。「不……我想请妳救这小子!」

      顺着男人的脚尖看去,女孩见着了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他不是早死透了吗?」

      「还没死透,但再拖下去就差不多了。」男人的目光变得锐利,像要穿透眼前女孩一般。「妳懂武功吧!」

      「懂。」女孩抓起几根燃烧的树枝,缓缓走到昏倒那人身边。

      「这小子让我的『断脉掌』打中,若六个时辰内不替他疏通筋脉,他就算醒了也成了废人一个……」男人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有些好笑的发现女孩用手指戳着地上昏迷那人。

      「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我瞧你身上的伤不重,你若早抽了身上这柄剑,封了身上几处穴道止血,哪需我来帮你。」女孩蹲在男人身边,用火光映亮他的面容,男人看来年约三十四、五岁,外表粗豪但不让人讨厌。

      听见女孩的话,男人无力的苦笑一声。

      「妳烧到我的头发了……小姑娘。」

      「对不住。」女孩移开太过靠近的火把,毫不惊慌地伸手拍熄男人鬓边火焰。

      「不是我不做……只是我现在连动根指头的力气也没有。」

      「为什么?」女孩想起似乎听过「断脉掌」这套功夫,如果地上这人真能打赢断脉掌谭丰,那么他的武功很不错啊!

      「他──」谭丰瞥了地上那人一眼,脸色慢慢苍白了起来。「燕家真气何等霸道!一旦破体而入,便能打乱对手内息……」

      看着谭丰的表情,女孩突然明白了,这根本是个两伤局面,一个给霸道真气打乱内息,一个给强横掌法封闭筋脉,如果没有人经过,这两个人非死即残。

      谭丰现在的状况,也接近油尽灯枯了。

      「你没有走火入魔,也就很了不起了。」女孩软软的声音说道。

      「哈……」谭丰苦笑了起来,似是认同她的话。「妳带这小子走吧!」

      女孩细细蹙起了眉,像是为难。

      「可我娘说过,这一路上不要多管闲事。」

      「小丫头!话是死的,人是活的。妳要再拖下去,连人都要死了……」

      「我若救他,那你呢?」

      「妳来迟了,我的伤救不了的。」男人闭上眼叹了口气。

      「那我不救他了。」女孩摇摇头,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妳知道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吗?」

      「为什么?」

      「我约斗燕霏于此,因为他身上有一样东西……」谭丰喘气,肩上的血又大量涌出。「我要抢他,我才是坏人!」

      「好人又怎么样,坏人又怎么样?」女孩依然摇头。「师父说过做人本就该随心所欲,我瞧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谭丰低低笑了起来,似乎很喜欢眼前小姑娘的脾性,也明白一般说辞无法影响她的决定。

      「小丫头……这燕霏生得俊得很,妳若将他捡回去……」

      「捡回去?」女孩觉得谭丰的笑突然有些怪异,瞧着她的眼光也闪烁了起来。

      「他便由得妳随心所欲啊……」

      「我不懂。」女孩摇摇头,不懂他话中之意。

      谭丰一脸怪笑,待发现她是真不懂后,才叹起气来。

      「妳将他翻过身来……」

      女孩听话的动手,将地上那人翻面。

      「妳瞧他俊不俊?」

      「他……」女孩望着那紧闭双眼的男人,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

      虽然他闭着眼,但依旧可以看出是张漂亮面孔。挺立的鼻梁有些秀气,飞扬的双眉也显得细致,饱满双唇透着淡淡粉红,像是微微含笑一般。

      「燕家二少……多少名门闺秀喜欢他,妳不喜欢?」谭丰的声音渐渐气弱了。

      女孩担心的看了谭丰一眼,然后伸手碰了碰燕霏的鼻梁。「他生得真漂亮,鼻子漂亮……嘴巴也漂亮。」

      这么好看的人,简直就像假的一样,他的武功竟也好得足以胜过谭丰吗?

      「丫头!他若……睁开眼,他的眼睛……也……一样漂亮……」

      「你还好吗?」听着谭丰开始剧烈喘气,女孩担心的直盯着他。

      「不好。」谭丰凝神瞪她。「妳再不走我就好不了……再拖下去,等其它人来了,妳和这小子都跑不了!」

      「我?」她不明白,这又与她何干了?

      「妳一个小姑娘行走江湖,总得小心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他们要抢这小子身上的东西……恐怕得靠妳保护他了……」况且依眼下的情况,她已经介入此事,抽不了身了!

      女孩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他的话。

      她知道这是谭丰此生最后一个要求了,虽然她可以拒绝,也有自信独身一人能够逃离这莫名其妙的困境,但,她真的该让地上那昏迷不醒的人死在这儿吗?

      「好。」良久,女孩吐出答案。

      「我怀里还有些银票……要是没让血弄脏,妳就拿去用吧……别回头往大名府去……燕小子的东西都还在那,他们肯定等在那儿!妳千万别傻傻的回头……拿我怀里的银票吧──」

      望着谭丰痛苦的模样,她艰难的伸手掏出他怀中银票,朝他点点头,毅然背起地上的男人。

      「快走吧!」

      她回头,视线坚定的对上谭丰。

      「希望你,一路好走!」

      下雨了。

      她揹著一個男人,在泥濘小路上放步急奔,雨水不停的落著,迎面打來的風雨讓兩頰有些生疼。

      快點!再快點兒……

      月該上中天了,她已經跑了兩個時辰,這樣瘋狂的舉動讓胸口痛了起來,但她停不下腳步,心口沉重發燙的所在,讓她一再想起才剛相識便是死別的「朋友」。

      死了,她剛認識的一個男人死了。現在她揹著另外一個男人,在大雨的夜裡逃避敵人追殺。
      這一切本都與她無關的啊……若不是她碰巧走入那片樹林、若不是這人身上懷有什麼東西,他們怎麼會陷入如此奇怪的情況呢?

      對了!她還沒替他疏通筋脈,再不趕快他就要變成廢人了……隨著思緒變得凌亂,女孩腳上一絆,連同著背上男人摔落在泥裡。

      她坐在雨裡,看見那男人攤在地上,一身錦緞袍子沾滿爛泥,就像個摔破的花瓷一樣。

      燕霏……對了!他就叫這個名字。

      雨水落進眼裡,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她手腳並用的爬到他身邊,將他再次負到背上。

      看著這男人她總會想岔,他漂亮得像定窯的紅瓷花瓶一樣……但現在,他只是個落難的花瓶,就算此刻將他救醒,他恐怕也使不出半點武功,更別說和她聯手退敵了。

      他只是個累贅,她卻莫名其妙的和他牽扯在一塊兒。

      她不知道燕霏身上帶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譚豐和他因此死鬥,但她已經答應要救他了……
      她要救他!她會救他!

      娘說過的──閒事莫管、閒人莫交、逢林莫入、逢河莫渡。

      現在前三樣她都已經做了,就是再來最後一樣她也不怕……

      負著燕霏,她再次舉步。

      這一切奇怪得像是一場夢,但她知道這絕不是夢。

      在夜雨裡,她莫名的笑了起來。

      冷!燕霏掀了掀眼皮,不自覺的打起哆嗦。

      暖,又或者是熱,慢慢自四周的空氣滲透進骨子裡。他的臉像被熱火烤炙著,有點兒火燙、有點兒發癢。

      他動了一下,想伸手觸碰週遭的事物,但一股力量制止了他動作。

      輕軟……一種微小卻不容反對的力道,像是有什麼人正握著他的手……

      在兩人相握的掌心,似有一簇小小的火苗,順著他的筋脈而上,從淺淺的麻癢換成火燙,四周的空氣也因此燒灼了起來。

      內外兩種火燙煎熬著他的身子,他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你別動啊。」

      那是一道軟軟的聲音,像是握著他的那股力量。

      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他放棄了抵抗,那股自掌心傳來的火燙,亦在此刻散入四肢百骸,他想抗拒……卻又想接受那股力量的撫慰。

      「是不是時間晚了?」

      那聲音說了一句他聽不明白的話。他發抖、咬著牙發抖,只求周身穴道裡竄動的麻癢疼痛能趕緊消退。

      劇痛──

      一股陰柔的勁力直透入他的胸膛,恰巧衝擊在他被譚豐擊中的胸口,氣窒的苦悶在瞬間散入四肢,他彷彿給掏空了全身勁力──

      同時,燕家強橫內力終於反動,他一身純陽內力一路化解身上斷脈掌餘勁,連帶將那股陰柔內勁逼退。

      溫暖的感覺順著體內筋脈流動,他感覺舒服、放鬆……這是他自己的力量。

      突然,他身上內力不受控制的朝著一點湧去──他掌心麻癢的力道所在。

      宛如雷擊!他和掌心相握的力量同時失去控制,猛地一震,他失去了意識。

      「是不是太用力了?」他來不及聽到的聲音,女孩這麼說。

      女孩嘔了一口血,感覺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他胸膛上。

      滴答……滴答……

      是雨聲嗎?寒意隨著清晨的空氣透入骨裡,他宛如重病方癒的病人,困難的睜開眼,動了動幾乎沒有感覺的手指。

      是譚豐?不……他應當沒有餘力救醒自己……

      況且,他是為了自己身上所帶的東西而來,即使兩人對彼此都還有一絲敬意,但方才結束的死鬥兩方都是毫不留情的。

      那一劍出手後,他亦受到致命一擊,若非燕家真氣獨特性質,同時打亂譚豐內息,並替他護住心脈,此刻他恐怕早已命喪九泉。

      那麼,有誰會出手救他?大名府裡大概早已佈滿他們的人,燕家同盟在江南鞭長莫及……

      「你醒了?」

      軟軟的女孩聲音,此刻聽來卻有些氣弱,似乎和他記憶中的不太相同──

      等等,她是誰?

      燕霏猛然轉頭,這才發現山洞洞口不知何時出現一道人影,那是一個嬌小的女孩,她手裡提著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站在洞口。

      「妳是什麼人?」他勉強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難聽。

      「我?」女孩臉上短暫出現迷惘神色,似乎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我……昨夜路過那片樹林,譚豐要我救你。」

      燕霏不語,腦中幾個念頭凌亂閃過,他只知道一件事,她的話不可能是真的。

      江北幾個□□幫會,聽說都接了懸賞,要搶他身上那樣東西,在這種情況下,她一個小姑娘真有可能「路過」他和譚豐比鬥之處?

      「妳──」他一時無語,不曉得該怎麼弄清眼前處境。

      女孩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手裡提著幾條滴水的河魚,跨過他半躺在地上的身子,逕自走到洞裡。

      河魚還在滴水。他費力的撐起身子,挪移靠到山洞壁上,遲來的替女孩清出一條走道。

      「哦,你能自己起來了?」女孩的聲音聽來有些驚訝,像是沒料到他的傷勢怎能恢復得如此之快。

      燕霏無言以對,不明白眼前姑娘怎能毫無所覺的跨過地上的他,拎著一串滴水的魚,狀若無事的朝他問候?

      「我──」他暗自運勁,想弄清自己現在的情況如何。

      女孩依舊毫無所覺的,用枯枝撥弄火堆餘燼,才一會兒,昨夜的營火便又復燃了起來。

      看著女孩專注的撥弄火堆,用削尖的樹枝串魚,手腳俐落的在洞內烤起魚來,燕霏突然有種奇怪的幻想,眼前情況簡直像是夢境一樣。

      他在一場怪異的夢裡,讓一個小姑娘弄得迷糊。

      「咳、咳。」他突然咳了起來,這才發現那姑娘將火堆升在山洞深處,現在一陣煙霧連著烤魚油脂,燻得人嗆咳不止。

      「啊。」女孩喊了一聲,垂著雙手將視線自他臉上和火堆間來回游移。

      現在該怎麼辦?女孩看著洞裡的油煙越來越多,雖然烤魚的味道很香,但這樣下去好像不是辦法……

      「對了……」伸手將火堆旁幾個石頭壓到火上,女孩打熄了營火。「應該把火升在洞口對不對?」

      看著女孩的舉動,燕霏楞了。從見到女孩開始,他發現她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是那麼專心一志,偶爾才會想起自己的存在。

      這樣的小姑娘真的會是他們派來的人嗎?況且……他懷裡那樣東西仍在,若是她有歹意,早該在昨夜下手搶奪,何必費事救醒他?

      「營火,本來就該升在洞口。」他咳了一下,不自在的對女孩說道。

      「為什麼?」

      清晨的霧氣方散,一絲陽光照在女孩臉上,明亮的陽光映得她膚色更加蒼白,蹲在洞口的身影更顯瘦小。

      心頭一亂,他不自覺的伸長手臂,拉住了女孩一邊手腕,勉強鼓起真氣探入,不料她的內息紊亂,像是受到劇烈激盪,還受了不輕的內傷。

      是了……昨晚替他療傷的那股陰柔內勁,就是眼前姑娘所發,只是他真氣異常霸道,才會意外將她震傷。

      「妳那時為什麼不放手?」心裡一股難言的感受升起,他知道昨夜她是可以撤手的,但為何她不那麼做?

      「我如果放手,你的傷會更重。」女孩想起昨夜的情況,她不是不知燕霏的內力反動,但若不讓斷脈掌餘勁逼出,他的傷會更重……

      一個不好,離廢人也沒差多少了。

      「妳──」若他身上無傷,一次內力的衝擊,恐怕就會讓她性命不保。就是強如譚豐也讓他震得動彈不得,而眼前的小姑娘,她怎麼敢不放手?

      她就沒有想過可能的後果嗎?

      「不替你疏通筋脈,你就算醒了也會成為廢人。」女孩不甚在意的回答,比起他受震撼的模樣,她顯然更在意生火的狀況。

      「妳──」燕霏想說話,卻不知該怎麼說才能表達自己此刻的感覺。

      「嗯?」女孩偏頭看他,似乎在等他的下一句話。

      說不出來嗎?女孩暗自奇怪,覺得這漂亮男人好生彆扭,說話怎麼就是妳啊妳的,不曉得想說些什麼。

      「我要去拿魚過來。」掙開他的手,她腳步略為虛浮的走向洞裡。

      燕霏心口一燙,只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妳的臉色很差,我身上還有些療傷丹藥!」

      「我的皮膚……本來就白……那些藥你還是自個兒吃吧!」女孩回過頭來,臉上表情看來有些古怪。

      火旺了!女孩蹲在一旁,神色專注的開始烤起魚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對他說道:「你還沒說呢!為什麼營火應該要升在洞口?」

      「因為把火升在洞口,夜晚那些猛獸看見火光,便不敢靠近此處了。」將目光移至女孩臉上,燕霏笑了。

      這是他第一次和女子在野外營宿,以往即使和自家下屬行走在外,他也總讓人當成少爺侍奉,這也是第一次,他能對人說出營宿的道理。

      雖然,他依然連烤條魚的本事也沒有。

      「我叫燕霏,還不知該怎麼稱呼姑娘?」說來可笑,他從醒來一連叫了幾個妳字,直到此刻才第一次稱呼她為姑娘。

      女孩偏頭,朝他微微笑了。「我姓耿,娘都叫我燕兒。」

      一種莫名的氣氛淡淡蔓延,他們同時靜了。

      「對了……」女孩先找到了話題。「昨晚我把你放在火邊,你的臉好像腫了起來,那些療傷丹藥,你還是先塗在臉上吧!」

      幸好她昏倒後,營火漸漸轉弱了,否則把人放在火邊一夜,不曉得能不能硬生生烤熟?

      燕霏無語,這次他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昨夜恍惚昏睡中,臉上那種燒灼的麻癢,真的不是幻覺啊……

      無由的,他開始覺得臉頰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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