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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故人来 ...

  •   原本应该在空洞中转动的眼珠不见了。被粗暴挖去的眼眶中是坏死萎缩的神经,黑乎乎的皱巴成小小的一团,散发着怪异的恶臭。
      可这些孩子却仿佛对自己的现状毫无所觉,如同被丝线操纵的木偶,机械地一步步前进,表情乖顺。

      淡金色的光晕笼罩在一张张沾着泥灰的脸上,然而那阳光在这一处巷中却并未让人感到温暖。它照进空洞眼眶之中,清晰地将深处腐烂的血肉呈现在两人眼前,这样的惨状与孩子们面上的乖顺所形成的鲜明对比,只让西泽尔和卡萨诺瓦从心底感到了恶心。

      与此同时,还有无需言明的不详。

      西泽尔拉着卡萨诺瓦后退几步,嘴唇抿紧,严阵以待。

      这在他们的世界并非是未曾见过的景象。在某些极少被人窥见的暗处,在街巷之中,也有因为拐卖远离家园,最终现于人前时四肢不全、面目全非的孩童。
      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只会趴在残破的木板上嗯嗯啊啊的、低着头沉默地看着自己身下缺失的部分的、捂着瞎掉的眼睛哭泣的……

      采生折割的手段只会比想象中更加残忍。
      在那里,这样的孩子往往是拿来骗取钱财的道具。在这儿又会被当成什么呢?

      似乎是远方传来的一声鸣叫,听话的木偶们犹如得到了某种指令,纷纷散开。西泽尔的拇指紧贴着食指,正打算发动念能力,却听到了缓慢的摩擦声。
      他绷紧了神经转过头。不知从何而来的几个孩子趴在他们身后的地面上,微微抬起眼眶空洞的头颅,艰难地爬行,如同软体蛆虫。

      密集的云层遮挡住了一部分光线,这一处小巷陡然飘起了冷意。

      “哥。”卡萨诺瓦一手横在身前防御,贴靠着石墙,脊背有些发寒,“我们可能是……误入了谁的狩猎场。”
      这里位置有些偏,但还不至于远离大道荒无人烟,要是有谁大胆地在这大剌剌地挑事,怕不是出生后就把脑子还给了母亲。
      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他们最初看到的那一批孩子是诱饵,猎物是随机的,只要靠进就会触发陷阱。那么,毫无疑问,外围突然冒出来的那些孩子,他们的目的是——

      把他们俩逼进巷子深处。

      同样想到这一点的西泽尔半眯起眼,已过经年的石墙光滑,根本不可能用来借力跳出巷内,那么麻烦的话,还不如干脆解决这些孩子。
      卡萨诺瓦比他下手更快,西泽尔刚抬腿踢开要伸手抓住他脚踝的一个,他亲爱的弟弟就旋身踢翻了俩。
      因为没有弄清楚对方底细,也知道这是某些方面奇奇怪怪的猎人世界,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近身时避开那些空洞的眼眶。毕竟……当年的剧场版他们都是看过的。

      垃圾库洛洛,这要是他那个团里的糟心四号,那就不能怪我们下手太快了——西泽尔和卡萨诺瓦一边打一边如此想到。

      “阿嚏。”刚刚冲泡好咖啡的黑发青年揉了揉鼻尖。

      倒下去的人偶们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双臂缺失的摇摇晃晃地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本就行走不便的抠着地面,颤巍巍地撑起了身体。
      一举一动都好像被什么所牵引着,即使只剩下身体残缺的一部分,他们也仍然会从血水和脏污中爬起来,零落在地面上的某些部分也似乎被什么拉扯住,打算晃悠悠地跟随着前进。

      只是想象一下那种画面,就令人不寒而栗。
      和一个肉块打斗,碎掉的部分还会接着动起来……这种除非把对方碾成肉末否则难以停歇的战斗毫无意义。

      用“凝”看到的只有张开的念网,密密麻麻地编织出了无形的囚笼。

      十几分钟过去,西泽尔和卡萨诺瓦已经被逼进了这条小巷中部,四散开的孩子和碎裂的部分变成了将他们紧密围困的敌人,无论如何攻击都无法切断的念网纤细却强韧,一步步向着中心收紧。

      有什么细微的动静忽地渐近。

      像是脚步声,又像是骤然暗下去的云层中滴落的雨珠。西泽尔和卡萨诺瓦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接,同时回过了头。

      “笼子缝 笼子缝

      笼子中的鸟儿啊

      何时能飞出来?”

      人偶们的嘴角咧开,吟唱起了旧年的童谣。

      “即将天亮的夜里

      鹤与乌龟滑倒了

      在、后、方、的、人、是、谁?”

      金发少年踏着地面上积蓄起的雨水缓步而来,蓝眸平静,犹如无波的水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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