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
凌祈涵见她认错，气却没有那么容易消，依然紧紧箍着她，就连呼吸都有些粗。
惧怕让黎羽忘了身体的疼痛，只感觉心脏砰砰得要跳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僵持着。
直到黎羽连呼吸都轻不可闻，他才微缓了神色，松开她的手腕，却依然将她搂在怀里，“以后还乱说话吗？”
黎羽感觉到手腕处火辣辣地疼，却没敢动，只有眼泪细细长流，“以后再也不了。”
她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从来没有见过犹如狂风暴雨骤来的凌祈涵。
凌祈涵似乎缓了很久才松口气。注意到她通红的手腕，一只手过去，轻轻帮她搓揉着。
黎羽觉得他猫哭耗子假慈悲，却没敢表现出来，只能控制不住轻轻啜泣。
凌祈涵一边帮她揉着手腕，一边开口道：“你如果不气我，我怎么会这样对你。”
黎羽觉得委屈，抽泣道：“你打我……”
“你最近越发不听话了，小孩子都有叛逆期，我平时太纵容你了，导致你现在对我都是一副嚣张的态度，见到我都当没看到。”
凌祈涵的性格有很深的占有欲和敏感不安，当他接受黎羽跟他一起的时候，就无法忍受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他平日虽冷漠，可他性格深处掩藏着很多人不知道的暴戾和野性，一旦事情失去他的控制，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拥有的不多，所以必须要紧紧抓在手里。
凌家的人对他有惧怕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平日的冷漠，更是因为他在幼时将照顾他的女佣按进了冬湖里。原因都随着时间淡去，可小小孩童留给人的阴霾和恐惧却总是笼罩不去。他的情绪无常，让所有的人只能敬而远之，战战兢兢。
“可是，你打我！还掐我！”黎羽依然觉得委屈。
凌祈涵见她哭得实在委屈，这才拍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对不起，打你是我不对。”又帮她抹掉脸上的泪。
黎羽怔了下，她不过是委屈的控诉，却从未奢望得到他的道歉，就好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般。
在他安抚的轻拍下，她心里的恐惧渐渐平复，翻过身，将脸靠在他的胸口，眼泪鼻涕全都蹭了过去，闷在怀里，委屈道：“你不让我出门，你还打我凶我……”
凌祈涵抬起手迟疑着落下去，轻拍着她，“你说，我管你的对不对？上次你生病多难受，你越长大越不听话。”语气虽然清淡，可似乎也有自己委屈。
“可是，我呆在家里太闷了……”黎羽拽着他腰间的衣服，闷着声音说道。
凌祈涵搂着她，安抚道：“等你以后好了，想去哪里我都带你，现在先忍忍，好不好？”
黎羽看不见他的脸，却第一次感觉他的声音似乎有一丝温柔，令她从地狱直到天堂，心脏砰砰跳着。
“好。”她忍不住回道。
凌祈涵这才将她拉起来，两人盘膝面对着，帮她揉着手腕，又吹了吹。
黎羽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小哥哥，你保证以后不凶我不打我。”
“我可以保证不打你。”凌祈涵头也没抬。
“那你还要凶我嘛？”黎羽鼓着脸撒娇。
“等你哪一天听话了，我考虑不凶你。”
黎羽急得要抽回手腕又被他拽着，疼得吸一口气，凌祈涵一眼扫过来，“乱动什么？”
“哦。”她并不满意。
“我保证不打你，你能保证以后不乱说话令我生气吗？”
“什么叫乱说话？”黎羽装傻。
凌祈涵抬头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敢再说讨厌我，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黎羽缩了缩脖子，吐着舌头小声道：“我才不会真的讨厌你，说气话你都要生气……”
凌祈涵拍着她的额头，“气话也不准说，当初是你说的喜欢我，出尔反尔也是喂鲨鱼！”
“好嘛，喜欢你的代价可真大！”
“我当初可跟你说了，是自己扑上来的。”凌祈涵瞥她一眼。
黎羽觉得自己当初太年少，一不小心上了贼船。
“没有反悔的余地吗？”黎羽玩笑地偷看他。
“你试试？”
黎羽觉得还是不要尝试了。
凌祈涵拿了药水帮她在手腕上擦了，又将药水放回去。黎羽坐在床上看着他忙碌的样子，眨着眼睛又忍不住委屈，在他走过来时，拽住他的手指，“小哥哥，你今天吓到我了，你抱抱我……”
凌祈涵愣了下，坐到床边，将她抱进怀里，拍着肩膀轻声安抚道：“是我不对，你困不困？要不要睡？”
黎羽窝在他怀里，闻着属于他的味道，一晚上骤跳的心脏这才慢慢平复，闭着眼轻轻摇头，“不睡。”
凌祈涵没再说话，依然拍着她，像哄婴儿一般。
黎羽不知道，他手臂也被她咬伤了。
黎襄被女佣送回来的时候，黎羽正窝在被窝里玩手机游戏，见她回来抬头看一眼，“你回来啦？快来睡吧。”她已经接受了黎襄被安排进她卧室这个现实。
黎襄进到屋里环视一周，没看到凌祈涵，这才走到床边，“七哥走了吗？他没打你吧？你没事吧？”
黎羽忙着手里的游戏，头也没抬，“走啦，没打我。”
黎襄点头接过女佣递过来的睡衣，又说道：“你们今天怎么闹起来了？七哥看着有点吓人。”
黎羽觉得黎襄这次的热络终于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有些不解。
“嗯……就是他不让我出门……”黎羽也没好意思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毕竟说起来也是她不对，凌祈涵不过是霸道了些。
“哦。”黎襄点点头，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夜深时，两姐妹并排躺在床上却都睡不着。
黎羽平躺着闭着眼努力数羊，她不习惯身边有个人。黎襄倒主动转过身面对，开口道：“小羽。”
“嗯？”黎羽偏过头看她，屋里昏暗，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
“你……想不想回家？”黎襄迟疑着声音问道。
黎羽愣了愣，“什么意思？”
她当然不会忘记，今年举家来双城要带她走时，自己探出被窝的脚和黎襄偷偷掀起的被子，她做得不经意，她却一清二楚，所以如今她问她想不想回去，她摸不准她的意图。
“如果你的身体允许，你能回去就好了……毕竟一家人缺了一个就不完整了。”她喃喃道。
黎羽眨着眼睛，小时候的事对她来说，既模糊又清晰，她不记得黎襄有没有欺负过她，可她总记得她对自己是有排斥的。
“无所谓，反正我在哪里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黎羽本想坦然地说她在凌家已经习惯了，可话到嘴边又变得圆滑。她明白，凌家终究不是她的家，念着黎家的关系才会对她好。
“哦。”
太久远的事，黎羽都选择遗忘，所以回到黎家之前的事她都已经记不太清，也不愿意去想，对她而言，人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黎襄讲了家里的一些琐事，黎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应，她并不知道家里的宠物猫宠物狗都是什么模样，也想象不出来它们撒欢的模样，只能敷衍着回应。黎襄这次来真的变了，不到一年时间她除了高傲的模样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黎襄还要在凌家住段时间，黎羽做什么都得带着她一起。
练琴的时候，黎襄却兴致减淡，“我现在已经不练琴了。”
黎羽有些诧异，“为什么？”
黎襄笑道：“我现在学跳舞。”她的笑，是一种坦然的笑，没有丝毫的傲气。
黎羽依然不解，“为什么突然不学琴了？”
“突然就没了兴趣，妈妈说不想学就不学了吧。你呢？很喜欢小提琴吗？”
黎羽回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一件事做习惯了就继续做呗。”
黎羽听她说不学琴的时候，心里有些说不来的怅惘，本以为一个有天分的人，定不该浪费了上帝亲吻过的幸运，而她对自己的未来竟然如此儿戏。可能对于秦舒雅而言，自己的孩子只要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开心就够了吧？
黎羽突然想到凌祈涵，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能明白他当初被逼着放弃小提琴的无奈，与黎襄完全不同的人生，他总是被迫去承担自己不愿承担的责任，而失去了自我的乐趣。
黎羽观察过凌家所有的人，凌秦霄平日最淘气，可他最受宠，凌祈涵虽是凌家独子，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尹秀或凌锋源的温情，两人对他只有期望和严厉。初时，黎羽以为尹秀是温柔的，凌秦霄和林述庭可以在她面前撒娇，可面对凌祈涵她虽不至于时刻严厉，却从来没有给过他慈母般的温情，即使被凌锋源责罚，她也不曾好言安慰过他。至于凌锋源，黎羽没见过他不严肃的时候。
黎羽觉得，定是周围的人都不够温柔，他才越发冷漠的吧？
所以对她而言，凌祈涵是她最想拉着手的那个人。
“那，几个哥哥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呢？”黎襄摸着琴室里的乐器，不经意地问道。
黎羽一边调试着琴音，一边回道：“五哥哥喜欢打球，凌秦霄最近喜欢他女朋友，小哥哥的话，他喜欢学习吧？”提到凌祈涵，她偏头想了想才回道。
“喜欢学习？”
“是啊，听张逸哥哥说，他是打算将管理、金融、经济这些全部修完，所以这两年都沉浸在书房，我一进去就凶我。”
“这么厉害啊！”黎襄惊讶。
“嗯。”黎羽点头，“奶奶说，凌家就他一个独苗，凌家的企业都得他去掌舵，未来还要接手三联，所以他要学的多。”
黎襄点头，揭开钢琴的盖子，随意按了几个音。
黎羽见她不再发问，翻开谱子开始认真练琴。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