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苏树

41、第四十一章

　　凌祈涵虽然看着消瘦，可身高在那，落下去是实打实的重量，闭眼的黎羽沉痛中嘤咛一声，嘴里喊着痛。

　　凌祈涵赶紧曲起腿，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并抬手去拆黎羽还抱着他的手。

　　“松开。”嘴里还不忘冷冷训斥。

　　黎羽许是睡梦的意识不够清醒，嬉笑着又抱起他的脖子靠过来，还叫着：“不松开。”

　　凌祈涵抬手在她肩膀处轻轻拍了下，“松开。”

　　黎羽像孩童一般嬉闹着将他抱得更紧，“就不松开。”并恶作剧地在他肩头又咬了一口。力道说不上大，却也能感觉到痛，甚至还有口腔里黏黏的热气。

　　凌祈涵也不动了，整个人僵在那里。他的眼底涌动着深渊般的暗流。

　　黎羽并不知道危险已经笼罩了她，因为心里的激动和委屈，咬着他的肩膀又不解气，只好又一边细细地啃噬。

　　可能是累极了，也可能是牙齿酸了，在凌祈涵觉得肩膀已经麻木的时候，她停下来松开手，困极的样子倒了下去，自始至终没有看到凌祈涵黑极的表情。

　　凌祈涵盯着她闭着的双眼，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浅浅的水珠。他眼底涌着被冒犯的火焰，抿着唇，抬手掐着她的下巴俯下身去，像一头野兽带着莫名的情绪啃噬她的嘴唇。

　　黎羽在清晨突然翻坐起身，她昨天怎么回来的？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记忆，昨天折腾太累了，揉揉头发赶紧翻下床，一会该迟到了。

　　背着书包走到餐厅时，凌祈涵正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吃早餐，动作慢条斯理，见她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今天要送你吗？”

　　黎羽还有些困，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小哥哥早。”

　　凌祈涵点头，“早。”

　　接过厨房送出来的蛋羹，黎羽拿起勺子又偷偷观察凌祈涵的侧脸，突然想起来昨天被他放鸽子的事，指着他道：“我想起来了！你昨天没来接我！”

　　凌祈涵抬头身子往她跟前倾了些，眼睛沉沉如墨，紧紧锁着她，“你要怎样？”

　　黎羽拽着他的袖子道：“我……我要……”本来语调已经提了起来，还准备大肆扬眉吐气一番，“我”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该怎么骑到他头上，只能松下肩膀失落。

　　“你太忙了，比爷爷还忙，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忙……”她嘟囔着抱怨一句，默默吃自己的蛋羹。

　　凌祈涵坐直身子，继续自己面前的早餐，“过了这段时间就不忙了。”

　　黎羽并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随口应了一声。

　　这时凌老正好进来，两人不算愉快的对话告一段落。凌锋源问了几句，又开始关心凌祈涵工作的事。

　　黎羽两口拨完自己的食物，抱起书包就往外跑，“我先走啦！”

　　几步跑到前庭门口，张叔还没将车开过来，只好站那等待。

　　林述庭正好开车过来，停下车将玻璃摇下去，探头出来，“小羽早，要不要我送你？”

　　黎羽笑，“好呀！”

　　她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被后面的人抓住衣服的领子，差点被卡得咳出来，愤怒地转身，“谁啊？”

　　正是沉着脸的凌祈涵，他看也没看黎羽，对着林述庭道：“你先走吧，我送她。”

　　林述庭左右看看两人的表情，无奈一笑，又对黎羽眨眨眼驱车离开。

　　林述庭走后，黎羽抱着凌祈涵的胳膊，突然想起昨天的事，“小哥哥，你昨天没来，我好像被变态盯着了，吓死我了都。”

　　凌祈涵偏头过来，眼神微沉，“什么变态？”

　　“就在对面的奶茶店，我等你的时候，没注意店员跑过来跟我说有人在后面盯着我，吓得我一直没敢回头，后来就跑了……”

　　凌祈涵皱着眉沉思，拉起她的手在手里捏了捏，算是安慰，“我知道了。”

　　上车后，立马吩咐张逸安排人保护她。黎羽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文艺演出的事黎羽要在校内练琴，音乐教室的锁不知道是不是太陈旧，每次都很难拧开。

　　午后休息时间她见容宇正立在走廊跟男生打闹，便提着琴走出去，扬着笑脸还没开口，薛岭就冲过来一把勾住容宇的脖子，“老容！走！陪我去买可乐！”又回头问黎羽，“小羽要带什么吗？”

　　黎羽喉咙里的请求只好又咽了回去，笑道：“不用了。”

　　容宇看着她，腼腆地笑了笑，推开薛岭的胳膊，“勾肩搭背，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去你的授受不亲，小时候口水还流我一个胳膊呢！”容宇赶紧手忙脚乱捂住薛岭的嘴，尴尬地跟黎羽笑了笑，拖着薛岭走了。

　　黎羽提着琴，看着他两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算了，自己多费会神的事。

　　音乐教室的门果然不给她面子，手指被钥匙硌得生疼，锁眼没动半分，气得她都要放弃了，还是路过的男同学看不过，帮她两下拧开。

　　“这个锁有些问题，女孩子手劲不够打不开的，你以后可以找你同学帮帮你。”那个好心的同学离开前还不忘提醒她。

　　黎羽觉得其他同学她还真的不熟，也不好意思麻烦，只能下次提前跟容宇说了。

　　很快到演出那天，林述庭、凌秦霄、茉莉都来捧场，直到快要到她上场也不见凌祈涵过来，打电话都是张逸接，说在忙。

　　黎羽挫败地跺跺脚，这个骗子！

　　薛岭和容宇正好过来看她，“小羽小羽，准备的怎么样啦？你今天真漂亮！”

　　她穿了一件优雅的纱裙，又化了妆，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黎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容宇倒是抱着胳膊捏着下巴围着她转了两圈，思索道：“我总觉得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薛岭给他一拳，“你知道个屁啊！直男审美！”

　　容宇不搭理她，突然发现什么，伸手从黎羽的纱裙里捏出一串耳坠，“你看吧，我就说缺点什么。”

　　“对哦！我都没注意。”

　　又赶紧手忙脚乱忙薛岭带上去。

　　黎羽本来以为凌祈涵不会来了，不免有些失落，却在上台后看到角落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不自觉嘴角带上笑，心里安稳了很多。

　　对黎羽而言，表演不过是正常发挥，谈不上失败成功，倒是下台后，凌祈涵抱着一大捧通红的郁金香过来，惊得她捂住嘴巴，手足无措。

　　凌祈涵几步过来，神情轻松又慵懒，见她完全傻掉的表情，抬手点着她的额头，“傻了？”

　　黎羽赶紧将花抱进怀里，眨眨眼将眼眶里的水分化开，免得哭出来，吸吸鼻子道：“你骗人，来那么晚，我都以为你不来了。”

　　“给你个惊喜啊。恭喜小羽演出成功。”

　　黎羽抱着花又去抱凌祈涵，将头埋进他胸口，闷着声音道：“好嘛。”

　　林述庭几人也跟了过来，说要拉着黎羽去庆祝，凌祈涵借着还有事不打算去，黎羽觉得很扫兴，但也别无他法。

　　凌祈涵离开众人后，穿过校园，跟身后的张逸道：“之前让你关注那个容宇的事，把他的家庭情况发给我。”

　　“是。”

　　黎羽跟着林述庭他们出去玩，因为高兴，不小心喝了几口酒，谁知她又是个一杯倒，直到众人将她带回家还贴在林述庭怀里颠来倒去，完全耍酒疯。

　　“好了好了，我们到家了。”林述庭一边抱着她往前走，还得防止她折腾来回掉下去。

　　茉莉一路乐不可支，“没想到小羽酒量这么差，酒品也不好。”

　　“我没醉！我给你们唱歌听！”说着又开始唱着自己现编的“星星月亮”歌。

　　林述庭非常无奈，“行！我们小羽就是未来的大歌星，但是现在咱们先好好回去睡觉好吗？”

　　“我不睡！我要去打凌祈涵！”

　　“哈哈哈哈！你胆子这么大敢打他？你要敢我明天就给你一百万！”凌秦霄完全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忙着煽风点火。

　　“谁说我不敢！我一会就去……那个大骗子……”她嘟嘟囔囔，又晕沉，说着又怕林述庭怀里睡去。

　　几个人还在逗她，最先发现站在走廊跟幽灵一样的凌祈涵的是茉莉，她慌张又哑口地拽拽林述庭的袖子，随着几人全都停步哑下来，只剩黎羽嘟囔支支吾吾的呓语。

　　空间里静默了一会，直到林述庭尴尬地打破沉默，“老七还没休息啊。”

　　凌祈涵并不开口，几步跨过来，他冰霜又阎罗般的气场压得几人控制不住想后退，思索着刚才的玩笑话能被判什么刑，现在求饶来不来得及。

　　喝的晕沉完全不知环境险恶的黎羽，又翻起来大喊一句，“我要打他！大骗子！”

　　凌秦霄拧着额头小声道：“我看你是要被打了！”

　　走廊的光有些暗，并不能看清凌祈涵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沉沉的气压，“给她喝酒了？”

　　几个人没一个敢应。

　　还是凌秦霄胆子大，反应快，两下从林述庭怀里将黎羽剥下去，并迅速塞到凌祈涵怀里，“时间不早了，小羽麻烦老七你给送回去，我们就去休息了！”

　　也不管凌祈涵接不接，拽着林述庭茉莉就撒着脚丫子跑了。

　　眼看软骨头的黎羽要掉下去，凌祈涵只好赶紧扶起她，却恨不得在她脸上拧几下。

作者有话说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