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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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暮云抱着行李箱站在码头等待接应的船只。现在是深宵午夜，她不能在此多留，楚蜚语的人马上就搜到这里来。今晚，她必须离开棓州，去哪都好只要离开这个恶魔。是的，离开他。
她踮起脚张望，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摇曳着几处微弱灯火，码头边寂静无人，江风缓慢地吹着。她眼前只剩下这孤单的江面和黑夜里无尽的等待，很想大叫一声去缓解心头紧绷的弦。
月亮渐渐隐到云层背后，她逃不掉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船夫这么久都不出现，怕已经被楚蜚语收买了，他巴不得看她的笑话。回过头她对着黑暗里掩藏着的人马喊道：“不用躲躲藏藏了，出来吧！”
“啪啪”一阵响亮的鼓掌声哗啦啦地从民房背后传出来，楚蜚语带着他的几个亲信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不愧是五省都督的妹妹，真是聪慧过人。难怪会嫌弃当我这个督军的姨太太。”
楚蜚语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她至今都没弄明白自己的亲哥哥为什么会把她托付给这个阴险狡诈言辞狠辣的男人，硬生生的拆散了她和歌笑。
项暮云胸口像塞着团麻布般堵得慌，真恨不得吐口血在楚蜚语那张妖孽万分的脸才好。她低下头看石桥底下深不见底的水，眼一闭抱着行李想要往下跳，死了才好一了百了，省的捡条烂命回去还要和楚蜚语的正室斗个你死我活。
谁知楚蜚语眼疾手快一枪打在项暮云的肩上，促使她调转方向摔在了他眼前。霎时间血腥味就飘荡在了每个人的鼻腔，楚蜚语的副官李作军皱了皱眉，督军这次下手也忒狠了。“还愣着干嘛，还不送姨太太去医院！”楚蜚语一声令下，背后的人才惊觉跑上前七手八脚抱起面如缟素的项暮云。血蜿蜒了一地，楚蜚语眼尾都懒得扫一眼。
“楚蜚语，今天我要是死不去，明天就是你的忌日。”项暮云闭眼前气若柔丝的说。
楚蜚语失笑：“那楚某就拭目以待。”
白云医院——
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项暮云总算从鬼门关里走了回来。她刚有意识睁开眼时就看见楚蜚语挽着秦丽苏站在床边，楚蜚语穿着军装英姿勃勃，身旁的秦丽苏身穿明黄色的旗袍温柔婉约，好一对深情伉俪！
看到他们的表情，她真想笑。
“这么有心，是想来看我死了没？”楚蜚语那一枪又狠又准，她才讲一句话，肩胛骨就被牵连痛得一塌糊涂。秦丽苏笑得温婉可人得体依偎在楚蜚语的怀里，眼角眉梢的风情是她一辈子都修炼不到。
楚蜚语居高临下看着她说：“项家三小姐的骨头真硬，德国新制的子弹都打不死，这教那些军·火商情何以堪。”话带三分毒，她大哥项少华是去哪交到这种朋友的！项暮云只是笑，暗地里发誓：从今以后她要好好的活下去，决不让楚蜚语过得称心如意。
楚蜚语的眼睛没有放过项暮云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其实也想不到自己会出手，当时怒火攻心哪顾得这么多。少华把他妹妹托付给他时曾说过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再让她踏出这北地一步，绝不。所以他才会开那一枪，不然他真的不知该如何留下她。
从前还在云安时她二哥项少华就和她说过，女孩子别太要强适当的温柔才是达到目的最佳武器。打过仗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项暮云对此深信不疑。可惜她对着楚蜚语压根就温柔不起来，一想到他那枪伤口就隐隐作痛。唯有作罢，倒不如把这温柔一刀送给他的那些士兵们。
云安失守那天项少华拨了三千精兵护送项暮云到棓州，顺带以此作为嫁妆把她嫁给了楚蜚语。楚蜚语是项少华生死之交，当年楚蜚语还没当上北地的督军之前是项少华麾下最得力的副将。要不是出生入死结下的友谊，她想二哥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在云安快要失陷时把手下将士们当嫁妆不为结盟只为给她觅个好夫婿，硬逼她上了花轿嫁了过来。
好夫婿？呵呵，如果二哥在天之灵也不知作何感想。项暮云抽出一把小巧的洋枪细细的擦拭着，终有一日她会用这把枪报那一枪之仇！
去到跑马场远远就看到了楚蜚语，穿着骑马装举止风流从容，单单站立在那里就能吸引到周围所有的目光。她牵着马，缓步向楚蜚语走去。整个棓州都在传说楚蜚语为了项家三小姐带来的兵马痛下杀手，说这话的人真没脑子，杀了她项家军还会听命于楚蜚语么？
看到项暮云施施然的出现，在场的人莫不震惊，看来这个谣言流传的范围可真广。
楚蜚语定睛看她的肩膀，倒是很平静的模样。
众人瞧着她看，倒也没看出她哪里受过伤。那是当然，出门前项暮云愣是把胭脂涂了个出神入化。但伤口是真的疼，细细碎碎密密麻麻一点也不放过她。
楚蜚语朝她走来，爱怜的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这么快就没事了？嗯！”手指没轻没重的压在她的伤口上。她咬紧牙关右手紧紧揪住楚蜚语的衣襟，低着头艰难开口道：“托你的福，我现在好得很！”
在外人看来项暮云正娇羞的依偎在楚蜚语的怀里，根本就不是传闻说的那样水火不容。
“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说完楚蜚语稍稍用力揽过项暮云的肩，对着众人说：“我还有事，你们就此散了吧。”而他则一把抱起慕云跃上马，绕着马场悠然散步。
楚蜚语故意骑着马垫步，她失去平衡撞在楚蜚语胸前徽章上。
暮云闭着眼祈祷着痛楚赶快散去，不然她就要撑不住了。简直比挖去她的一块肉还要痛，她甚至还感觉到血正慢慢渗出衣裳；头皮发麻，浑身一点劲儿都没有。楚蜚语拥着她耳鬓厮磨着：“疼吗？”仅仅残留的一点意识，她脱口而出：“不疼。”
他“噢”了一声夹紧马加速向前跑去，暮云被颠得七荤八素，风狠狠的打在她脸上意识一片混沌。“现在感觉怎么样？要说实话哦，我最讨厌心口不一的女人了！”此时她根本就没法开口说一句话，额头一片濡湿，头发粘在脸颊，脸色苍苍，呼吸更是若有似无。
楚蜚语急急地停下了下来，小心避开伤口的位置把她抱下马。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她以为是歌笑，低低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从前只要她喊林歌笑，他就会出现解救她。如同此刻，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歌笑就是唯一的光亮，无论如何都会出现的存在。
楚蜚语不悦望着她皱着眉带着哭腔呢喃地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薄薄的怒气在他眼里稍纵即逝。
在这场战争里，没有和谈，只有两败俱伤。项暮云，你确定要和我斗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