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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咒文 ...

  •   火光洒在乐师的脸上,映着她的容颜,其中,钟离未卿尤为喜爱她的眼睛,犹似墨玉般漆黑纯粹,顾盼生辉。而此刻,她漂亮的乌眸中鲜少的浮现出一丝笑意,冰冷的嘴角也有了逐渐温暖的弧度。
      钟离未卿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心下忽然腾升起一股说不出的优越感。
      她笑了,笑得温柔如斯。
      而这份笑,今时只对自己。

      “我去。”钟离未卿笑道。
      乐师瞧着她,眼底几丝无奈的淡淡摇头,转而问道:“腿脚可还方便行动?”

      话语刚落,钟离未卿脸上的笑意蓦然僵住。乐师凝视着她,幽瞳漆黑,目光深邃,犀利的能洞察一切。钟离未卿不敢与其对视,颇为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她不是个爱扯谎的人,如此欺瞒更不是长久之计,只是担心牵扯的秘密太过重大,不敢告诉任何人。

      思及此,钟离未卿早已冷汗涔涔,抿唇道:“还有些疼,不敢动。”
      乐师没多说什么,只是利落的横抱起她。
      钟离未卿心虚的埋首在她怀里。

      通向墓室的这段路,是尤为寂静的,除了鼓声,什么也听不见。
      远远地便能看见隧道尽头有光亮,两人怕打草惊蛇,于是灭掉火光,悄然潜至墓室门洞,向内张望。
      墓室里,点着许多长明灯,一共十盏,几乎是所有数目,将墓室映的亮堂无比。
      打眼望去,击鼓的正是老鼠无疑,他手握成拳,一下下敲击在人皮鼓上,鼓点沉重而又悲伤,让人情不自禁的陷入进去。
      在他脚边不远的地方,是倒在地上的焦魁,虽然一身污血,但脑袋明显还在,证明祭祀并未开始。
      还有从白玉棺材中拿走的紫檀木盒,也被他用两根灰色的粗布条将木盒捆绑结实,牢牢地栓在腰带上,生怕让人抢走。

      喃喃细语不时从老鼠的口中传出来,可因着声音太过微小,又与鼓声混杂,钟离未卿也听不清楚,只能依稀分辨出这不是寻常语言,唯有看向乐师,却发觉她也正低头看着自己。又或许不是看着什么,而是眸光静敛的想些事情,长发垂落,幽瞳中分明生出几丝恍惚。
      钟离未卿无法透过眼睛读懂她心中所思,却能清楚感到自己的身子愈发难受,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狠狠捏着,喘不过气来,心想着早点结束此事,便将目光又重新落回到老鼠身上。
      可是半晌过去,他只是反复击鼓,许久不见其它动作。
      钟离未卿开始厌烦。

      “平心静气,我在,会没事的。”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乐师安抚道,声音压得极低,说着,忽然握住钟离未卿的左手。
      钟离未卿愣住。
      乐师幽幽道:“手很漂亮。”
      钟离未卿不明所以,还愣着,乐师又转用拇指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她这回终于反应过来,顿时面颊涨红,几乎要甩手跑开,却又听乐师问道:“你这有道疤痕,是如何弄得?”

      听见这般询问,钟离未卿终于明白,原来乐师目不转睛所盯着的东西,竟是她左手背上一道细小的疤痕。这疤痕微微凸出,颜色浅薄,又非常之短,不仔细瞧是瞧不出的。而且就算偶然瞧见,一条小小的疤痕,也不会引人注意。乐师估计是想要确认,才会如此唐突的做出惊人之举。
      乐师的目光太过深邃,使钟离未卿恍惚觉得,她认得这疤。
      不过这恐是不可能的,因着这道疤痕年代久远,已是旧伤,钟离未卿自己都记不清了,有段时间也曾同样的疑惑过,便去询问花虞歌,可他总说忘了,久而久之,就懒得问了。

      “记不清了。”钟离未卿道,“许是儿时淘气,磕碰的。”
      乐师眼眸微垂,不说话。

      静默片刻。
      乐师轻喃道:“如此,确真是淘气极了。”

      钟离未卿怔了怔神,只觉她不止神神秘秘,还古里古怪的,让人看不透彻。

      乐师忽然将包袱交于她,“待在这里等我,若有危险,记得顾好自己。”
      钟离未卿手里沉甸甸的,点头道:“我自会判断危险,顾好自己,你莫用分心管我。”
      乐师眉眼略弯,冷不丁的伸手去摸她的脸颊,“你还是这般乖巧懂事。”

      钟离未卿闪躲不及,被她触摸的脸颊蓦然滚烫起来。
      这女人,怎地越发的没有规矩,动手动脚。
      而她竟也不觉讨厌,反而隐隐的喜爱这种感觉。
      情况不妙。

      钟离未卿,你堕落。
      她心中骂道。

      鼓声越来越小,老鼠似乎气力不支的将要倒下,当鼓声完全停止,他口中的喃喃细语也顺势清晰起来。就在这时,乐师眼底忽然划过一丝讶色,而后愈发冰冷,黑眸中似是挂上了累累冰凌,顾盼间晕开淡漠而又疏离的冰冷薄光,令人战栗。

      寒意袭人。
      钟离未卿嘴皮子颤了颤,就见乐师疾步而出,犹似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烛光曳,冷风起。

      乐师白衣翩然,宛如鬼魅,悄无声息的来到老鼠身边。
      此刻的老鼠倒在地上,身子不断抽搐着,面如死灰,几乎要口吐白沫,口中却依旧念念有词,眼睛死死盯着乐师,亦或是盯着她身后的棺材,目光坚定决绝,没有丝毫害怕。
      看见这幕,钟离未卿忽然肯定自己心中想法,只叹情爱这东西,当真令人捉摸不透,能叫这个看似游手好闲,贪恋钱财的管封扬变化如此之大。
      不过仔细想想,管封扬爱财怕也是当年为了给素浅年筹钱治病时落下的毛病,不然,作为管家少爷,他岂会有愁吃愁穿之理。
      如此想来,管封扬虽然相貌丑陋,却更是个痴情儿郎,不是寻常人所能及的。

      乐师可不管这事,手中弯刀毫不留情的架在老鼠的脖颈之上,虽然隔着刀鞘,却丝毫掩饰不住从刀体本身渗透出的丝丝寒意。
      她神色冰冷,如玉面罗刹,冷冷道:“这咒文,是谁教你的?”

      老鼠显然不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继续念。
      钟离未卿屏气凝神的认真听着,生怕落下一个字,突然,一声极其细微“咔嚓”声传进她的耳朵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静静的裂开了。

      乐师与老鼠仍处于僵持之中,并未发觉。

      “你会死。”乐师冷声道,足尖看似轻盈,实则重重的点在老鼠身上,使他紧贴着地面,滑出数米之远,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乐师的眸光愈发凌厉,似乎不问出来龙去脉,绝不罢休,与之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大不相符。
      钟离未卿心下一惊,无暇再顾及那个声音,忙喊道:“你轻些,他似乎受了重伤,快不行了,万万经受不住你第二脚!”

      “我自有分寸。”乐师淡淡瞥她一眼,而后眸光透亮的看向老鼠,步步逼近,浑然天成的寒冰气息犹如王者般孤冷绝尘,高不可攀,“我知晓,你是想复活素浅年,可你确真清楚代价为何么?你伤势严重,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恐怕还未来及将东西递到素浅年的坟前,就已然命丧于此。退一万步,她真的被你侥幸复活,到那时,也会变成一个六亲不认,吸食人血的怪物罢了。你舍得?”

      乐师说的这番话对老鼠极有威慑力,特别是最后一句,算是问到心坎里了。因着素浅年正是他的致命软肋,恨不得时刻捧在心尖上呵护着,不忍心让她受到半分伤害,又怎会舍得眼睁睁的瞧着她变成怪物。

      老鼠明显动摇,口中的喃喃也逐渐缓慢下来,转而嘶哑道:“我如何信你?”
      钟离未卿在旁喊道:“管封扬,我可以作证,你不信他,难道还不信我么?”
      乐师眉目冷然,“墓道有壁画,你看完,就该知晓我是否骗你。”

      老鼠非常犹豫。
      钟离未卿暗暗思忖,看管封扬的这副模样,似乎也是被蒙在鼓里,许多内情还不知晓。

      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再次传进三人的耳朵里,比上次更为清晰。
      乐师眸光冷冽,重新提起弯刀,显然也发现异常,四下观察一番,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源头。
      反倒是钟离未卿眼风不经意的扫过一处铁链,顿时脸色煞白。

      只见铁链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咒文,竟悄无声息的消失许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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