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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醉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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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左护法。”栾玲翻身下马,微微弯了弯身子。
“小东西,跟我客气些什么。”易楚连笑笑,拍了拍少年发抖的肩膀,低声说,“怕?”
少年的身体愈发颤抖起来,惊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易楚连手里,他就像一只弱小的兔子,生命脆弱的能被轻易折断。
“放了他吧。”栾玲走上前去。
“欧?小东西看上他了?”
“不,只是任务总要有个帮手。”栾玲平静地说。
“好好帮她,不然……”捏住少年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他的小脸憋得通红。
易楚连一把扔开少年,“小东西,何时来取我的命?”他缓缓地对栾玲说。
“你的命,也许我不要了。”栾玲低声说着,放在腰间的手轻轻的抚了抚那块凝碧冰玉,一脸的平和哪能逃过易楚连的眼睛。
“是吗……”易楚连的瞳孔收了一下,“小东西,我的命,是你的……”
“小姐,你要下山去了?我……”孙道韫那停不住的小嘴又开始了。
那个有些唠叨的叫孙道韫,另一个留着一大把络腮胡子的是邵烽,其他山寨里的弟兄散的散、跑的跑,偌大的山寨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前些天易楚连的那次威胁让他们对栾玲是服服帖帖,毕竟,能让如此恐怖的男子上心的,多半不是好惹的主。
“我自己去,三天后回。”栾玲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语,拿起包袱走了出去。
栾玲骑着马进了鄌郚——这个全龙麟数一数二的贸易中心。路两边各式小摊玲琅满目,“十户九为商”说得倒也恰如其分。
“小二,上房。”栾玲将马拴在棚里,走进了一间名曰纳百的客栈。
“好嘞,您楼上请!”小二上下打量着这位客官,虽是穿着男子的长衫,但眉宇间透着的淡淡冷梅傲气与略带稚气的脸相容,细细看来倒似位姑娘家了,许是哪家的小姐怕麻烦扮了男装吧。
栾玲走上楼,进了拐角的天字第六号房,便取下包袱床上小憩起来。
夜。
栾玲换了身洒金黄衫裙,淡淡的涂了些胭脂,染了染唇色,拿白纱遮住了脸便走了出去。小二看着这位姑娘,隐隐猜到她就是晌午来的那位,便低下头抹起了桌子,为了一时好奇而丢脑袋的事他可不干。
“跟大爷……咯……跟大爷我回……咯……回去……”栾玲扮作一脸娇羞的看着身边对他拉拉扯扯的醉汉,带着哭腔说,“大爷,奴家……奴家是醉梦的人,今儿个要给薛大人做寿,本就晚了……”
醉汉啐了一口,暗骂了句“有钱的他妈的才是爷”,便摇摇晃晃的走了。
栾玲拍了拍胳膊,继续向着薛宅的方向小跑着。
这段不长的路上,已经是第三个了。栾玲心想。当初如此计划也是经过了一番周密的思考:一是因为纳百客栈恰巧是“醉梦”的暂住地,而且与薛宅相距不过数百米;二来这周围没有名楼妓院,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大晚上在此逗留;再者说,如此明目张胆的到来想必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至于趁夜色偷偷刺杀,她不是没想过,可轻功不是她的专长,她也讨厌穿那些缁色的衣服,所以只得放弃。
“官爷,奴家是醉梦的舞女,您能不能……”短短时间,栾玲已经来到薛宅门口,与侍卫攀谈起来。
“你是醉梦的?”侍卫趁机在栾玲脸上揩了把油水,“不大吧!这小脸还真嫩。”
“回官爷,奴家真是醉梦的,刚才奴家起晚了,又梳妆耽搁了些时候,所以奴家没和妈妈一起来,许是他们怕薛大老爷怪罪,把奴家的名也省了,所以二位官爷才不知道。”栾玲说着,将一锭银子塞进了其中一位侍卫的手里。
侍卫有利捏了把栾玲的小手,说:“怎么不知道呀!姑娘当真是醉梦的人,进吧!”
“谢官爷。”栾玲欠了欠身子,便走了进去。
雕梁玉砌,纸醉金迷。这就是薛府,这次下手的目标。
早先,刚知道任务时,她便想好了对策,并利用汨罗宫的力量,将薛老爷、醉梦、纳百客栈的底细查得滴水不漏。
薛老爷已近暮年却依旧好色成性,看惯了妩媚风骚的,这回自己这个清纯的扮相定能引得他的注意。此人平日里作恶无数,引得众人敢怒不敢言,虽算是有权有势,腰缠万贯,但那点远不能惊动武林或朝廷。无疑是下手的最佳目标。
醉梦,已有十余年历史的舞馆,自从现任丽妈妈来到后,原本无奇的醉梦变得声名鹊起,引得一众风流才子官宦贵族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醉梦虽由一群柔弱女子和位能点石成金的老妈子组成的,但其幕后的贵人却让人不得不重视她们,毕竟,能通行六国的文书可不是那么好弄到的。
纳百客栈,新开张的客栈,无奇。
栾玲走进内堂,见众人正里里外外的忙活着,便轻轻一弹,指缝里的药顺势掉进了其中一位独舞舞女的茶里。
“让让,都这时候了你……”一个略带不满的声音从栾玲身后传来,栾玲转过头去,只见一位中年俏女子正扇这小扇向这边走来。
“你是……”俏女子停了下来。
“我是来演出的,丽妈妈。”这想必就是丽妈妈了,一个风姿卓著的女人。栾玲心想。
“我们醉梦可没有空缺。”丽妈妈扇了扇扇子。
“有,她病了。”栾玲抬起小手,指了指一旁面露苦色的舞女。
厅内,莺歌燕舞。薛老爷坐在席位正中,手执酒杯喝着小酒,看着台下的舞女,满意地抚着胡子。
突然,鼓声渐快,众舞女踏着零碎的步子,从边门走了出去。鼓声一停,换成了一曲幽雅的古琴,栾玲手持长绫,顶端系着的铃铛随着她的舞步叮铃铃的响着。
“嗯……”薛老爷眯着眼睛看着身姿飘零的栾玲,把丽妈妈叫了回来。“明儿,她……”薛老爷指了指台上轻舞的栾玲。
后日,薛老爷的尸体被发现在厢房内。前日他召入的舞女去向不明,丢失银两近万。寻醉梦,未果。
丽妈妈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换了男装的栾玲骑着黑马,奔驰在前往山寨的路上,静静的想着。
也许,这次舍近求远的行动只为减少杀戮与被发现的几率。哥哥,玲儿的双手没有沾满血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