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逐马》双子的五月份

51、但我想我更爱他

　　一个星期后。

　　凌晨，还不到四点钟的光景，连天都是乌黑的，只有从楼上的一间房间内闪出了明亮的灯光，接着，那灯光又暗下，换成客厅亮起了光芒。

　　随后是从楼梯响起的匆忙脚步声，秦安月拉着中型的旅行箱跌跌撞撞下楼，走了一半楼梯，因为箱子太重她拿不动，“呯”的一声滚了下来，大概是没锁住，从箱子里又掉出来许多内衣，还有她的日用品。

　　她大惊失色起来，半晌才急忙蹲下身捡起自己的内衣，拿起箱子往里面胡乱的塞。

　　孙晟磊从厨房赶紧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两片正准备烘烤的面包，见秦安月狼狈的样子赶紧扔了面包冲上去：“我来我来……”

　　秦安月愣了愣，他的手已经触到了她的内衣正捡起往箱子里塞，她忽然大叫了一声，从他手里抢过自己的内衣藏到身前：“我不许你碰！”

　　她瞥了一眼地上，发现还有个日用品丢在眼前，脸瞬间红了起来，像是烙铁烫过一般，秦安月眼疾手快又捡起日用品塞进箱子。

　　“还有这个。”孙晟磊不知从哪里拾起了她的文胸，拿在手里朝着她晃了晃。

　　她觉得自己的脸像是立马要烧起来了，已经有热气从鼻子里冒出来，她赶紧从他手里抢过，低着头把地上所有的东西捡起拼了命的塞进箱子，嘀咕道：“你好意思碰，我还不好意思给你看！”

　　最后她将箱子的锁锁上，走路的样子依旧是跌跌撞撞，险些又摔一跤，还好孙晟磊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抢过她手里的箱子往沙发上一搁：“拿不动就别逞强。”见她朝着自己白了一眼，孙晟磊“噗嗤”的笑了出来。

　　秦安月抬脚朝他小腿上一踹：“你笑什么？”

　　虽然很痛，但他皱眉头的样子还蕴藏着笑意：“没什么。我就在想，你都答应和我出国了难道还拘束这些？国外可开放着……”

　　“不许胡说！”她又踹了他一脚。

　　一个星期的静养看来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药也刚好全部吃完，中间也没有掺杂进半个维克多，所以他还在开玩笑，说道：“出国有蜜月，难道夫妻不该做点……哎哟哎哟……疼疼疼……”

　　秦安月扭住了他的耳朵往上提拉着，像是教训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孙晟磊一下子就不敢了，只能跟着她的步子走起来，求饶着：“不敢了不敢了……放了我吧月月……”

　　“孙先生。”他们在玩闹着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车子进来，小丽跨进门眼见这番场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过身说道，“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起飞，我是来接孙先生和秦小姐的。”

　　秦安月赶紧放开了孙晟磊，想起自己鞋子还没有换，头发也没有整理，于是匆忙的跑上楼去准备，到下楼的时候，她听见孙晟磊对小丽说道：“我自己就可以开车去，你不是应该在公司吗？”

　　“我想和孙先生一同去，有个万一我也好帮忙。孙先生，我来的路上……”小丽顿了顿，似乎将目光望向了一边的秦安月，低声道，“我看见了维先生……”

　　“晟磊！”秦安月扬着笑脸跑了过来，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怎么样，漂亮吧？喜欢吗？喜欢我就送给你。”

　　孙晟磊示意小丽去车上等他们，他转过身，看见她的手里捏着一串银色的小铃铛，在最上端的地方还系着大红色的小蝴蝶结，她又晃了晃，铃铛清脆的响了起来，他笑了笑：“你舍得送我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安月乐开了怀，抬起脚丫子跑到了外头去，她站在他的车子前轻轻的开了车门，探进去半个身子往后视镜上系铃铛，“叮铃叮铃”的响声回荡在车内，她细心的系着，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身后，不由说道：“我想你是不记得了，这还不是你送给我的，就在那年圣诞。”

　　“我送你的？”孙晟磊没有想起，但看着她给他的车子系上，有觉得心里仿佛有些失落，他说，“既然是我送你的为什么还要送给我？你是还给我？”

　　“好啦……”她已经系好了，往后缩着从车内钻出半个身子来，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转过身笑着道，“我还是觉得系在你车里比较好看。”

　　“月月……”

　　“孙先生，时间快来不及了。”小丽从另一辆车里探出脑袋来，“行李我已经替您放到后备箱了。”

　　孙晟磊只好不再进行任何话题，他拉起秦安月的手上车：“我们走吧。”

　　车子一路往机场驶去，天色未亮，在天上似乎还挂着漫天的星星，车内的玻璃窗上蒙上了一层水雾，秦安月伸出细小的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圈，接二连三的开始往里圈，像个螺旋状一样。

　　到机场的路程挺远，大致要半个小时，刚浪费掉的时间，小丽不得不加深了油门。

　　路灯一盏盏飞快的闪过，她张着黑色的瞳眸，从刚才自己画的圈内往窗外张望，路边的树木一排排往后倒，看的她眼花缭乱起来。

　　此时此刻，秦安月在想着机场的情景，是不是仍然有许多的人来人往？她记得那一年的机场是人来人往的，拥挤的令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在往返的人流中穿梭，上头是明亮的灯光，但却照不亮她要找的人。

　　十多年过去了，当车子停在机场外，孙晟磊下车替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她就愣在了那儿，她恍惚是明白过来，这里什么也没有变，唯独变的是这里再也没有她要找的人，而此刻的她，是将远离这片故乡的人，她似乎再也不需要响起那个名字。

　　她往前走了走，站在机场门口仰起脸来望向天空，心里面还是有很多的不舍，用眼神描绘着每颗星星的连接点，似乎可以拼凑成他的面部的轮廓。

　　“留恋吗？我也一样，”不知何时，孙晟磊站在了她的身边，他同她一样望向广阔无垠的天际，说道，“但我们留恋的可能不同。我在想……如果让我早一些遇见你，也许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了。”

　　“我没有这么认为。”她抿嘴笑了笑，扭头转向他，“人的感觉只会对一个人不变，和时间的早晚没有任何瓜葛。”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更像是伤痛，但他仍旧是半开玩笑的样子：“你是说你只会爱上他？就算是你先爱上了我也会抛下我再次爱上他？”

　　“我没有说绝对，但我想我更爱他。”

　　一阵风吹过，将凉意吹进了毛孔，她的长发被撩起，飘飘荡荡的在空中飞舞起来，有渐渐落下去，仿佛一股清香扑入他的鼻尖，他嗅了嗅，突兀的说道：“回去吧。”

　　秦安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明白的望向他，他也同时转过脸来，见她一脸的茫然，他微笑了起来，仿佛是从未有过的温暖笑意：“我知道要让你跟着我在外那么多年是一种负担，你也不要强求自己了，所以……回去吧……回去你才会幸福。”

　　“晟磊……”她恍惚明白了他的话，他是要她回去见维克多，不，应该是萧衍旭，她楞楞道，“为什么？”

　　他知道她问话里的意思，也只笑了笑，却笑的有些难看：“不用在意妈了，她顶多只是啰嗦你理解就好。虽说我从来都没有肯把你让给那个人，但起码我不想看你痛苦，就算这是场最后的赌博，我想我早就输在了开始。”

　　她觉得胸口发闷，心里酸的难受，也不知道是憋了有多久，酸意到了鼻尖之后就再也忍不住，连眼眶也热了起来，她拼命让自己不要哭出声音来，但肩膀还是不住的颤抖起来，渐渐的，她往下低头，接着抱着自己缩成了一团蹲下来，尽管和孙晟磊总是吵嘴，但他最后依然还是为她着想。

　　“月月……”他最看不得她哭，捧起她的脸来为她擦眼泪。

　　秦安月一个转身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紧紧的抱着他大声的哭，不管机场外是有多少人在看，不管自己有多难为情，她还是一个劲的哭，哭到最后连力气也没了，才松开抱紧他的手，带着颤抖低声道：“谢谢你……”

　　“孙先生！孙先生你在哪里？！”小丽从机场内冲了出来，她的面颊通红，跑的气喘吁吁，“孙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麻烦您和秦小姐快些上飞机吧！”

　　“月月，拿着。”孙晟磊在口袋里东掏西挖，好不容易挖出一团团乱七八糟的纸头，还有一个微型U盘，他摊开她的手交给她，说道，“你应该认识阿凉吧？就是我的朋友阿凉！这些东西你保管好，见到他之后交给他，他会告诉你需要做些什么！”

　　秦安月来不及擦掉脸上的泪水，匆忙接过孙晟磊的东西呆呆的看着，问道：“可是……可是我要怎么联系他？这些东西……这些该不会是你和维克多交易的东西吧？怎么都是萧氏的呀？”

　　她一张张翻出来看，却被孙晟磊一掌拍住，按着她的手说道：“这可能有一定的危险，因为你们需要深入虎穴，但也是可以作为唤醒维克多的条件。你想让他恢复记忆吧？你希望他幸福是不是？”

　　秦安月胡乱的点点头，手中紧紧攥着那些皱成团的纸头，认真的听着孙晟磊的话：“记着月月，只有你才可以帮他，只有你才可以让他幸福，而我也希望你幸福快乐，我别无他求！”

　　“孙先生！”小丽在一旁又提醒，她都快急出汗来了。

　　孙晟磊牵着她站起了身，渐渐的松开她的手转身快步离开，天色将要明亮，他的身影也快要嵌入人群之中。

　　她对着人群大喊：“晟磊——”

　　他听见身后她的呼唤止住了脚步，秦安月飞快的奔了上去，她望着他一双清秀的眉目，踮起脚尖将一个吻烙在了他的额头上，这大概是这辈子唯一一种对他温柔的方式吧……

　　秦安月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眯成了弯月亮，她反绑着双手慢慢后退，在他的飞机飞起的瞬间，她转身往机场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