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秀恩爱保命》宴难尽

3、叛臣之子 03

　　第三章
　　得到乔仪的照拂，宋持玉回去便将乔仪的令牌给了妹妹，让她每次领饭的时候带上。
　　宫内的人最会见风使舵，果然，有了乔仪的牌子，他们的伙食待遇直线上升。

　　甚至，之前为了给他养病送出去的东西也被对方送回来了，欺负宋曲珂的厨房帮工亲自前来道歉。

　　“公子，小人之前多有得罪，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这饭我亲自给您端过来了，您以后有什么要求，直接招呼小人就可以。”

　　厨房伙计舔着脸赔罪，十分能屈能伸。

　　他也是心服口服了，一般脸上刻上荆棘花的人是宫内最底层的存在，所有人都可以踩上一脚。他们也惯例地对这些人进行扒皮，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半个月，仅仅半个月，这小公子伤刚好就以叛臣之子的身份抱上了乔园长的大腿。

　　谁都知道，乔园长那可是一个脾气极不好的主。

　　伙计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小公子不是一个好惹的，这不，他打听了一圈，确定宋持玉确实受到了乔园长照拂，连忙提上好酒好菜过来赔礼道歉。
　　能在宫内那么长时间生存下去，踩低会做，捧高更熟悉了。

　　宋持玉看着厨房伙计殷勤递过来的赔罪酒，伸手接过来，慢条斯理地噙了一口，把玩着手上的杯子，笑着评价道：“寡淡无味，不是好酒。”

　　伙计讪笑着：“是是，公子出身显赫，尝尽琼浆玉液，自然看不上小人的酒。”

　　宋持玉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你还知道我出身显赫呀。”
　　伙计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宋持玉。

　　“别误会。”宋持玉冲他笑的温和，语气轻柔：“我并不是在为难你，我只是在提醒你，你知道的，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有云泥之别，就像我从小学习修行、大义、御下，你从小学习怎么伺候主子一样。
　　你不识字，不知道礼义廉耻，甚至连伺候人，讨人欢心这个活计，你都没弄明白，这么多年了，还是碌碌无为的厨房帮工，真是……”

　　宋持玉最后一句话没有说话来，笑着覆盖住眼中的可怜与鄙薄，看向伙计，但是那股高高在上笑意却像是针尖一样，直戳他的内心。

　　伙计勉强笑道：“大人，小人知道错了……”

　　宋持玉不紧不慢的打断他：“不必说这些，我并不是找你算账，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即使我沦为荆棘奴，我们也是不一样的，一样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我讨厌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你能明白的话，相信我们俩都会少很多麻烦。”

　　伙计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对方没有打骂，没有责问，但是字字句句的贬低和俯视的却将他的心锤到泥地里。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多年前，他给皇子送糕点的事情。
　　十几岁的孩子，有着无比尊贵的身份，只是送去的食物不合胃口，他们便被踩着手指，在雨中跪了一夜。

　　那时的惶恐与渺小无法抑制地从心中再次涌起，他忽然有一种错觉，此时坐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什么荆棘奴，而是能够掌握他生死的主子们。

　　他攥紧了手，指尖的茧子相互摩擦，粗糙的触觉传来。
　　他不由想到了宋持玉方才把玩酒杯的那一幕。

　　十指修长，指节如玉，指尖修饰得完美又干净，映在白瓷一样的酒杯，莹莹生光。
　　那是一双他弯下腰，无数次从余光里看到的，属于主子们的手。

　　他又想起自己的手。
　　满是茧子，骨节变形，黝黑……

　　浅薄无知，可笑。

　　往日沾沾自喜自以为占到便宜的自己闯入脑海，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大街上。
　　他僵硬鞠躬，干涩道：“谢公子宽容。”

　　宋持玉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伙计恍惚良久反应过来，僵硬地退下。

　　离去的仆从恭敬地把门关上，宋曲珂不解地看向宋持玉：“哥哥，你也没有怪他，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难看啊？”

　　宋持玉笑道：“我只是让他想起自己的本分而已。”

　　小鬼难缠，伙计前来示弱，不过是因为他借了乔仪的势，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如若他真的顺着伙计的意原谅了他，只会让对方觉得好欺负，然而他们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所以他刺激了一下伙计的自卑心理，让他回忆一下自己的身份。

　　打垮一个人，有的时候不一定要从□□上，从精神上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被他重新唤起奴才本分的伙计想必以后看见他就会缩起尾巴，万万不敢再来招惹他。

　　看着宋曲珂仍旧一脸迷糊，宋持玉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厨房送来的肉丸子夹到了她的碗里，语气温和地哄道：“这些天辛苦你了，快吃吧。”

　　宋曲珂也只是随口一问，美食当前，也不管那么多了，连忙享用起来。

　　-

　　五日后，君上的诞辰来到，宫内张灯结彩，大宴群臣。

　　乔园长作为御行楼的三品官员，自然也在受邀行列。

　　这些天，乔园长一直在研究小夜雪，终于在陛下寿辰前，将改良后的小夜雪研究了出来。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以防万一，她决定将小夜雪与烈焰花一起送给君上。

　　临行前，她盛装装扮，让宋持玉帮忙把关。
　　“如何，我这身装扮？”乔仪张开手掌，自信地问道。

　　乔仪穿了一身金丝红衣，金玉垂落在腰间，头上繁琐复杂的发髻与装饰看得宋持玉眼都花了。

　　宋持玉对她的审美很是无奈，沉吟片刻，缓缓道：“大人相貌出色，自然什么穿着都十分好看，只不过大人身为臣子，穿这么漂亮，岂不是会让陛下的妃子们心生警惕。”

　　乔仪微怔。
　　宋持玉又提醒道：“陛下被后宫这么多女人抢来抢去，大人想要成为最后的赢家，我看还是不要把自己的目的暴露的这么明显比较好，趁其不备才是最快取得成功的方法。”

　　“可是……”可是难得见到陛下，不好好打扮，岂不是太亏了。
　　乔仪咬唇，心中还有存疑。

　　宋持玉摇了摇头，知道她的心思：“陛下见过的美色何其多，大人想要吸引陛下注目，光是漂亮是不行的，要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乔仪若有所思，可是思忖半响，依旧不明白到底该怎么！

　　“到底怎么与众不同嘛？”她生气地问道。
　　难道与众不同就是要不做打扮吗？可是不打扮，她又怎么比得上那些漂亮的女人，让陛下看在眼里？

　　宋持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未来星际的人是怎么回事，聪明是聪明，却没有半点风情意识。
　　有时候穿出来的衣服，让他这个直男都觉得恐怖。

　　宋持玉努力回想往日在古代偶像剧内看到的漂亮扮相，想了想，让丫鬟进来，在她们耳边嘱咐了一番。

　　丫鬟们仔细听着宋持玉的要求，点点头，拥着乔仪走进去。

　　半个小时后，在丫鬟的侍奉下，乔仪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衣物，头上繁琐的装饰也全都卸掉了，一头乌发如瀑，散在背后，只挽了一个婉约的发髻，别了一根簪子。

　　面上的妆容也淡了很多，只简单的敷粉，画眉，抹上口脂。

　　最后，丫鬟听从宋持玉的吩咐，在乔仪的额头点了一抹朱砂。

　　这抹朱砂仿佛拥有魔力，点上的瞬间，立即让乔仪清淡的容颜生动起来。

　　乔仪捧着镜子，不敢置信地看着镜子中熠熠生辉的自己，“这是我吗”

　　没有华丽服饰堆砌下的美，这种美是另外一种美，是……是……不知如何形容的美。

　　乔仪放下镜子，幽幽地看着宋持玉道：“你之前一定是一个耽于美色的纨绔子弟。”
　　要不然怎么解释，一个男人比她一个女人还懂得装扮。

　　“……”
　　不，他不是，这些是他在娱乐圈学到的一点皮毛而已。
　　只是未来人太菜了，做的游戏里面，扮相太奇葩，所以显得他很优秀。

　　做好了装扮，乔仪心满意足地前去参加宴会。

　　陛下的宴会，身为荆棘奴的宋持玉自然没有资格前去。
　　他领了宫内所有人都有的糕点，回到了居住的破败院落。
　　在宫殿内，远远的，和周围的寂静不同，他似乎能够看到宴会那边的热闹与喧嚣。
　　他笑了一下，没有在意，转身回去睡觉了。

　　陛下的诞辰，似乎和往日都没有什么区别，宋持玉睡得很好。第二天，他来到御行楼，还未入门，便听见了乔园长受陛下封赏的事情。

　　而见他到来，乔仪手下的人立即派人来请。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下，宋持玉施施然地跟随仆人来到百花园。

　　乔仪得到了陛下的赏识，依旧穿着昨日的红衣，满面红光。

　　“小宋果然心思灵巧，陛下看上去似乎更喜欢小夜雪。”
　　最重要的是，宋持玉为她打扮一番，昨日她艳压群芳。

　　宋持玉谦虚道：“全靠大人能力出众，小人不敢居功。”

　　“本院是赏罚分明的人，你诚心为我办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来人，把东西搬上来。”
　　两位仆人一人端着一盆雾雪，一人捧着一盘银锭出来了。

　　雾雪是乔仪培育出的新品种，颇受贵族追捧，一盆万两白银少不了，相比之下，那一托盘的银锭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宋持玉没有拒绝，直接鞠躬领赏，“小人谢过园长。”

　　有弱点的人才好掌控，有的时候接受他人的好处，才能让人放心。

　　乔仪很满意，她昨日见识到宋持玉的本事，对他很是倚重。命仆人放下东西离开，待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便迫不及待问道：“你说过要帮我达成夙愿，你有何计划，快说给我听听。”

　　宋持玉站直身体，胸有成竹道：“凡事都讲究对症下药，第一步要寂先弄清楚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乔仪觉得宋持玉在说废话。
　　如果我知道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还会找你帮忙。

　　宋持玉一看就知道乔仪误会了，直接要求道：“我需要一份陛下的宠幸记录。”
　　“这个没问题。”乔仪了解了宋持玉的意思，立刻点头。

　　“那除了这个，还需要做什么？”
　　“色弛爱衰，光是拥有对陛下的胃口的皮囊是不行的，如果想要陛下真正永远宠爱大人，大人必须要有无可替代的存在意义，而这一样东西，大人早就拥有了……”

　　宋持玉徐徐阐述，乔仪认真倾听。
　　百花园内，两人密谋算计着地位最崇高的男人。

　　而在百花园后方的阁楼之上，金缕帘后，青葱的指尖捏住圆润的杯身，男人的脸掩映在帘后，淡色的唇微微勾起。
　　他只是难得有事来寻国师，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有趣的一段对话。

　　原来他的园还有这种心思啊。

　　修行之人耳聪目明，他们将远处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国师不问俗物，仅仅朝着花团锦簇的百花园瞥了一眼，道：“陛下所问之事，我已经预测出来，卦象显示为群狼环伺。”

　　“哦，是吗？”司琼献慢悠悠地回道，并没有将国师的话放在耳中，他早就猜到了，远处不就有两只狼在算计他吗？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百花园内的景象，问道：“对乔仪说出这种话的人是谁？”

　　视线中，那抹修长的身影陷在深浅不一地繁花之中，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远远地朝这边望了一眼，青丝如瀑，深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剔透如玉，皎白如月的面颊被残酷地刺上荆棘花，在娇嫩地肌肤上盛开，怒放，竟比一园盛开地繁花都要夺目。

　　司琼献瞳孔微缩，将这一幕收入眼中，随之而来的是国师的回话。

　　“扶定叛臣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