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8、第三十八章 ...
-
第三十八章空手套白狼
薛蟠摆下鸿门宴的之前调查过,这八位其中以侯宇嘉最为资深,祖祖辈辈经常深不露底,但整个鲁地乃至桡地所有商户都敬重侯家,以侯家马首是瞻。所谓擒贼先贼王,薛蟠打算就拿这个侯宇嘉下手。
侯宇嘉乃是侯家第八十三代的家主,二十八岁,十八岁当了家主,娶的乃是当地书香世家樊老得千金,这样结合在大庆朝算是有意思了。樊老虽未任官,却在当地是有名的清流,祖上曾出过太子太傅,家世虽说这几代颓败了些,但风骨极好,这样的清流能把自己满腹才学的女儿嫁给一介商贾也算是出乎意料了。
婚后四年,妻无所出,侯宇嘉并未纳妾,直到二十六岁那年,妻子终于怀上了,但命不好,生下女儿没多久就去了。如今两年过去了,侯宇嘉并未在娶继室,只招揽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养嫡女,一心扑在了商场上,据薛蟠所知,这个侯宇嘉的产业已经进入南边,且扎根很深很是富有。
“各位各位,薛某来迟了,久等了久等了。”
客厅后侧响起一声音,八人看去,只见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穿着藏蓝色袍子的青年,青年手里端着一盆子东西,盖着盖子由远而近也能闻到香味,这人自称薛某怕就是设下鸿门宴的薛蟠薛大人了。
八位商户起身,纷纷行礼。薛蟠端着盆子放到桌上,若隐若无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客厅,“各位坐坐坐,今日设宴请诸位前来,略备了薄酒菜肴,可一想诸位都是大富人家怕是瞧不上桌上之物,只好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菜。”
其中一个微胖腆着肚子的男人笑眯眯道:“薛大人真是客气啦!”
入座,薛蟠坐在主位,便瞧见其余七人默认的将他左手边的位置留给侯宇嘉,右手边是刚才说话的胖子刘才,外号刘有钱。薛蟠亲自站起给诸位添酒,便被侯宇嘉挡住,道:“我们都是商贾哪里敢劳烦薛大人纡尊降贵动手倒酒?”
薛蟠挡了回去,笑笑,“今日邀请各位来就是有事相求,我本是商户出身没什么纡尊降贵的。”
八人都是饭桌上吃喝大的,一手的客套打的滴水不漏,一听薛蟠这么说,自然不愿意让薛蟠倒了酒,右手边的刘有钱接了酒壶,乐呵呵道:“薛大人可是打趣我们几个了哟!您什么身份要啥没有啊!我们几个粗人,怕是薛大人求得我们也办不来!”
“刘兄没听又怎么知道办不来?”薛蟠笑着反问。
酒壶顺手给了刘有钱,刘有钱乐呵呵一笑,给诸位添满了酒,并未接话,倒是对面坐着的三位乐呵呵的互相揭刘有钱的短儿,打趣彼此,看似互黑实在是堵了薛蟠的嘴。
薛蟠见状,打着太极,只道:“来来吃菜吃菜,这菜都凉了。”先动手夹了筷子苦菜搁到侯宇嘉碟中,“侯兄尝尝,吃惯了大鱼大肉换了这个别有一番滋味,这道菜我是见城中每家每户都用,怕是滋味好,先给几位尝尝。”
侯宇嘉动了筷子吃掉,道:“是好滋味。”
其余七人见了侯宇嘉动了筷子,跟着也夹了筷子苦菜,刘有钱吃到嘴里苦了吧唧的咽下去又拉嗓子,实在不知道这滋味好在哪里!但从刚才的交流中也知道这薛大人不是个好相处的,只好囫囵吐枣的咽了嘴里的菜,喝了口米酒压味,只是这米酒味道淡的跟水一样,视线不由的移到了桌子中间那道冒着香味的盆子,也不知道里面煮的是什么?
余下时间,像是这饭局真的是场饭局一样,薛蟠从头到尾都在说这四碟菜哪道好吃味道做法之类的,不过那盆冒着香气的菜盆盖子始终没有打开,九个人四碟菜外带一盆子烤红薯吃的是干干净净,不吃?薛蟠亲自夹了菜,无比关怀的询问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早都听说XX有钱,这菜怕是入不了眼之类的。
饭菜用完了,桌上中间那道从未动过的菜也凉了,香味也淡了。刘有钱提出告辞,薛蟠也不留,只凉凉道:“天色晚了,路不好刘兄注意脚下,别磕了绊了。”
刘有钱一听薛蟠这暗里威胁,只好笑笑,道:“诶!说笑说笑,今天见大人亲切还想坐会说说话。”这又是留下来了。
九人一直这么胡扯瞎聊,直到外头打更的敲响了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了,几位都是老油条谁也不愿意先捅破了窗户纸直接了当问,结果薛蟠也不如他们的意思,一直天南地北的瞎侃,刘有钱困得眼皮都耷拉下来,整个人脑子也嗡嗡嗡的,这薛蟠刚到饭局的时候摆明了想套他们,结果这会倒是不急了。
耐性再好的也被薛蟠胡搅蛮缠连连威胁弄的心情烦躁了,再加上晚饭并不色香味全睡眠也不够,就连一开始表情没什么变化的侯宇嘉也渐渐地露出几分烦躁不满来,薛蟠心里笑了下,当做没看见似得,愣是重新扯掰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严大人的新政各位可知晓?”薛蟠道。
侯宇嘉从来没有看不透的时候,这个薛蟠从见面到现在已经让他认定的思维变了几变,此刻只好顺着点头,“知道,严大人的土地改革整个大庆谁人不知?”
“哦?”薛蟠装着糊涂,道:“我还以为几位最关心的是行商改革,不过这也是小道消息,朝廷还未颁布,咱们几个兄弟聊归聊可别外传呐!”
行商改革?!!!
这消息如同水进了油锅一样,刚刚还满心牢骚恨不得给薛蟠套上麻袋暴打一顿的八位顿时惊醒起来,刘有钱先是忍不住问道:“薛大人这商改怎么改?别是税收又加重了吧?”
提起大庆朝商业的税收,上到大商户下到贩夫走卒无不痛恨,实在是税太多了。为了抑制商业发展,提高税收,这样保证农业的有利发展,这种手段别说大庆朝就是前朝历代也是这般做的,什么人头税商品税通关税总之税很多,乍一听商改,息息相关的几个人立马想起了几年前商改就颁布的新税法,顿时觉得薛蟠犹如地狱来的鬼头僧一样面无可憎。
稳坐的侯宇嘉也坐不住了,主动给薛蟠添了杯酒,笑道:“薛大人可有内部消息?”
“是有的。”薛蟠点头并不接话往下说,看着桌上放凉的盆子,像是刚发现一般,道:“哟!我亲手给诸位做的菜怎么没人动呐!”主动揭开了盖子,里面的炖鸡已经凝固起来,油腻腻的并不如刚才香了,看着就到人胃口。“可惜了这一锅炖鸡,这鸡啊炖的再好用料再足,咱们几个没人欣赏不下手,等凉了没味了这才可惜,唉,过了就是过了,现在要动手也晚喽!”
扫了一圈在座,薛蟠意有所指道:“这行商就跟这桌上的炖鸡一样,要把握住机遇,谁看准了下手快了,到嘴里到肚子里的就多,下手晚的在一边干着急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吃鸡的人看,可没法子啊!谁让他当初下手不快呢?众位说是这个理吧?”
大家伙都是精明人,一听就知道薛蟠暗指什么,侯宇嘉此刻表了态,道:“那也看盆子里的鸡值不值得下筷,要是病鸡,吃坏了肚子可得不偿失了,薛大人不知您给我们炖的是什么鸡?”
“自然是好东西。”薛蟠也不打谜语了,言谈陈恳道:“鲁地大灾民不聊生,当今圣上很是看重,不然也不会派了二皇子前来,可这救灾银子被抢,如今派我前两,我一无粮,二无银子,空手一个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圣上所托,我薛蟠便是万死也不能负了圣上负了鲁地灾民。今日请各位来,薛蟠知道各位都是心肠仁善的大户,旱灾刚发生时几位还捐粮救灾,薛某实在是佩服,故来一聚。”
刘有钱唏嘘道:“大人,灾情刚发的时候,朝廷还未派人来,我们八位就没让全城的米价涨过,粮也派了,但杯水车薪,您看看这鲁地多少灾民啊?祖上辈辈积攒的家底总不能让我们几个败光掏空吧?知道大人您为难,可为难的不仅仅只有您一人啊!”说着哽咽呜呜的掩面哭了起来。
薛蟠冷眼看着这个刘胖子做戏,别以为天色暗他没看见那双小眼睛的精明,不过是想空手套白狼,从他这一分不花的得到消息,美的他不成。
“大庆朝常年积贫,这次救灾的银子丢了,我虽说上书另求银子,但怕国库空虚拿不出来。”薛蟠叹了口气,问道:“各位可知严大人为何先提出农改而迟迟未提出商改吗?”
刘胖子也不哭了,道:“农业根本。”
“一方面。”薛蟠点点头,哄骗道:“在大庆百姓眼里,农民出汗出力勤勤恳恳,却不及油滑奸诈的商人富足。自古商人就没什么好形象,一说商人多是奸商等等,严大人就是再想改善如今的商税,只要一提出就会遭到反驳,怕是连圣上都不支持,为何?你们上的税都是入了国库,可为何国库还是空虚?一层一层剥上去,真正上缴的没多少,严大人正是看清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才有心改革,税法明确单一,有心想促进大庆商业发展,但谁当严大人提出改革时的典型正面榜样商户呢?”
薛蟠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的像敲进人心,“薛某今日放了话,今日各位掏钱掏粮明日少不了几位的,只看几位愿不愿意下筷。”
侯宇嘉是看清了这人,纠纠缠缠一晚上为的就是让他们八个出钱出粮帮着赈灾,而且是画了大饼等着他们八位下嘴,简直是空手套白狼,不愧是金陵皇商的后代。
对面坐的三位等不住了,就怕那好机会晚了成为那凝固的炖鸡那样,看了看侯宇嘉,其中一人,道:“薛大人,身为鲁人,在下愿出二十----”
“李兄慢着。”薛蟠打断,从怀里掏出奏折,取了笔,沾墨,道:“今日几位的义举,薛某将写成折子奏明圣上几位大义,让天下百姓也瞧瞧几位乃是仁善商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得了上头青眼,这商路可是畅通无阻的,比打广告还获利,算是一举数得。“对了,李兄你刚才说多少来着?”
“五十、五十万两银子还有一百石大米。”临时变了数,李兄擦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刷刷刷记录的薛蟠,他这名字就要见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