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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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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师徒一唱一和
贾环是负责看热闹,人家赵锐再不济也是七品县令,他一个无功名的小孩子不好插言。津津有味的从头看到尾,照他看,这老太太心里已经糊涂完了,儿子在这小地方当了几十年的老大,而她就是老大的老大,长年被人顺从惯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清醒明白呢?!这会怕是被她那陌生儿子震住了,怕是想明白了一会就会席地而坐开始嚎丧----
老太太确实像贾环那样分析的,儿子顺着她几十年,被人惯着的状态已经深入骨子里了,现在儿子突然不给面子的反驳,她才不管内容是什么,反正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子拉扯大,儿子顺着她是应该的,想明白了的老太太跐溜滑到地上,一手捶着地儿,开始使劲的嚎丧,重点说赵锐不孝顺逆子等等。
这是发大招了,按往常的节奏,这招都是最后留着用的。老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儿子她最清楚,儿子骨气高好面子,最尊崇孝字。
果然赵锐面上明显动摇,贾环看的不由啧啧出声,就在赵锐上前屈服的时候,一直淡定看戏的薛蟠冷声道:“赵大人后宅不宁如何为圣上效命!?”
刚刚上前快扶老母亲的赵锐后退两步,面上狰狞,咬牙冲着丫鬟道:“老太太身体不好,还不快扶进去。”
地上的老母亲一听,面上露出悲痛欲绝的样子,哀嚎的怕是前院都能听见,薛蟠被吵得耳朵疼,不是自己妈自己不心疼,但一想薛王氏要是这个样子,怕是他也少走动,实在是‘太厉害’了,没了理智听不进道理的老太太只会一味的索取,不管好坏曲直黑白,全按着自己心意来,这样的人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年轻人都是惹人烦得,全天下皆你妈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小丫鬟哪里拉得动这样臃肿蛮横的老太太,要是用劲伤到人了,后头就没她出路了,手里不给劲反倒被老太太挥动的手打了好几下,一时间僵持着,小丫鬟眼巴巴的瞅着赵锐。
薛蟠实在是烦了这样的戏码,喝道:“赵大人连家宅也管不住,还怎么管整个礼县,我看干脆辞了官帽回家伺候老母亲算了。”他这话说的不算夸大,他虽不是户部掌管官职调动,但临行前平康帝给了特权,撸了赵锐是没问题的,再者,赵锐本身也有问题,他也不算乱用权势。
见老太太一下子安静下来,薛蟠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温声道:“老夫人,我罢了你儿子的官,以后你儿子就会整日无事陪着你,多好啊!”
贾环噗嗤一声没忍住给笑了出来,没想到师傅还会这招,怕是也忍不住那老婆子的聒噪。
赵锐面色惨白,坐在地上打滚的老太太面上粉啊胭脂啊糊成一团,但听薛蟠说罢了赵锐官职立马不敢在说话了,毕竟过了十几年的享受生活,现在要是一朝回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老太太怕是一蹬腿就没了。
“师傅,据我所知,赵大人任职礼县县令二十年有余,在其位长达二十余年还是一介县令,无过无升,算什么呢?”贾环道。
薛蟠有意给赵锐敲敲边鼓,配合道:“无所作为也是一种过错,更别提赵大人还纵容表亲危害乡里,干出强抢民女的恶行,我不过来此一日便听到许多百姓诉苦,可见赵大人这县令做的也不是深得民心,即使如此不如换了职位也好。”
老太太此刻看着薛蟠眼里露出恶意,薛蟠瞧见,见老太太提气作势要哀嚎,顿时冷声道:“赵大人要是看管不好自己母亲,那么让薛某来,今日薛某在听见一句哀嚎,立马捉了以扰乱朝廷办案罪行严处!”
吓得赵老太太立马住口,赵锐脸更是一阵青白,他孝顺惯了,即使知道自己母亲品行不端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他面前受到威胁屈辱,顿时心口提起怒气,抬眼看向薛蟠,见薛蟠浑身冷冽的架势,立马气儿松了,咬着牙铁青着脸,道:“扶老夫人回去!谁要是不听我的立马滚出衙门!”
刚才一切小丫鬟都看在眼里,做丫鬟的察言观色的本领最强,此刻也知道谁的命令最大,当下不管地上瘫软的老太太,废了劲连拖带来的扯起搀了回去。
厅里一时安静许多,赵锐缓了心情让下人上茶。
“不必,我话说完便走。”薛蟠冷眼道:“王经义伤人案赵大人不必插手,此事我经手,你只管全权配合就成。”顿了顿,想到赵锐在这个地方当了二十年县令,要是换个县令不一定做得比赵锐好,只是赵锐家的老母和那表亲要收拾一番,要是赵锐能幡然悔悟改了这愚孝的毛病,这县令一职不换也好。当下好言相劝道:“赵大人要孝顺母亲我不拦着,但不能拿百姓利益孝顺你母亲,事有曲直黑白善恶是非,你若是一味的奉行顺字,这便是愚孝,还有你那表亲,要是长期娇惯纵容,别说赵大人的乌纱帽不保,怕是以后牵扯出大麻烦累及赵大人一家性命,可不是薛某危言耸听,望赵大人好自为之。”
赵大人脸皮已经看不出颜色,灰扑扑夹带着青色,反正贾环是看不出这赵大人听进去了还是冥顽不灵。
二人从衙门回到客栈,王甲在大堂守着,一见二人立马道:“大人,刚王家村来了信,说请大人再去一趟。”
“这王家村的人可真是够保守惜命的。”贾环刺道。
薛蟠未出声,只道:“先用饭。”三人一大早就跑了个没停,现在已经日上中午,他是饿了,在看贾环,这贾环只要一饿脾气就不好,看谁都不顺眼要刺两句。
当下在客栈用了午饭,小二套好了马车,王甲赶着车三人再次往王家村去。王家村与县城相距不远,赶着马车也就半个时辰就到了,走路的话要一个时辰。
远远地还未到王家村,王甲赶马车的鞭子便停了下来,笑道:“大人,这风水还变得快,早上进了村都不待见,现在倒好还没进村呼啦啦的一群人守着迎接咱们呢!”
贾环道:“有求于人罢了。”
薛蟠未开口。马车速度慢下,到了人群前,为首的一花白头发老头带着全村人跪下行礼,口中道:“王家村里正王柏见过薛大人。”
王甲从马车上跳下,薛蟠随后下车,先扶起花白头发的里正,道:“王老多礼了,大家起来吧!”众人还未开口,便瞧见车厢里出来一位白净漂亮的小孩子,只听那小孩道:“师傅,王家小公子呢?”
薛蟠觉得这次带贾环出来挺值得,小小年纪戏演的好不说,关键是能分清楚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有时候故意童言童语的给人下套,省了他不少事。
当做不清楚贾环意思,薛蟠反口问道:“这里都姓王,你找哪个小公子?”
“还有谁?”贾环撇撇嘴,道:“咱们从京城来可不是为了别的阿猫阿狗的,伤了人的王经义在哪?您好歹也是朝廷五品郎中,跑了整天还不见人半分影子,这架子比赵锐那县令还大!”那模样脾气把一个娇惯的小公子演的惟妙惟肖,最关键是话里暗暗威胁了一番王家村村民,别以为他们上门就不稀罕似得,都掂量掂量。
村民心里纷纷暗中猜测这个薛大人的来意,又从这小公子话里听明白了薛大人原来是朝廷五品的大员,不过是薛大人的徒弟也敢直呼赵大人其名,对了赵大人是七品县令,而薛大人是五品的大官......
只见人群之中突然出现一藏青衣袍打短的男子,朝着薛蟠噗通一下直勾勾的跪在薛蟠面前,通通通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道:“草民王经义见过薛大人,还请薛大人救草民一命。”
此刻贾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踱步走到薛蟠身后,好奇道:“这就是王经义?!”
王经义抬起脑袋,道:“草民便是王经义,如假包换。”
“行了,起来进去说话。”薛蟠此刻淡淡开口道。如今这局势再好不过了,现在王经义这条命在他们手上,又敲打了一番,还怕枪支问题上不尽心?只有王经义求他的份,打一棒子给颗枣亘古不变的收人手段。
村民们此刻真的是把薛蟠三人当救命恩人供奉,一路热情引路,到了村里小山半坡处,有一院子,这院子两进两出青砖大瓦房,盖在半坡上风景也好,整个村景色尽收眼底,这便是王经义老子盖得院子了。
王经义的老子是当地有名的财主和善人,能够做到发大财且全村百姓爱戴不嫉妒的,可见此人手腕活络为人精明了。王财主四十余岁得了一子,妻子难产而死,孩子也先天不足,小的时候身体较弱的很,整日生病像是活不过成年一样,王财主就一个儿子,还是妻子拼了命生的,宠爱的紧,从小当姑娘养着,不爱读书那就不读书,喜欢折腾乱七八糟的那就折腾,反正自己留的这份家财够儿子挥霍两辈子了,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给他生个孙子就成。
王财主这样娇惯养儿子,按理说王经义早都一棵树歪的不能歪了,但也奇怪,王经义这人虽是不爱读书工作整天瞎混折腾玩意,但人不错,善良正直孝顺他老爹,后来跟着同村姑娘翠柳看对眼就想成亲,王财主自然欢喜的不成,但顾念儿子体弱,还未成年,要是沾了女色掏空身子就不好了,当下只订了亲,说等王经义成年在结婚,趁这两年再好好补补,一切都挺好,没想到袁明那王八蛋瞧上了翠柳,软的没用上想强抢,王经义正是少年血气方刚,怎么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辱?掏出了他才琢磨出的玩意,人多挤得很,也没看清方向胡乱射了一下,没想到打中了,还是伤了袁王八的子孙根。
后来一切就是薛蟠听得那样了。
王财主想起自己儿子担惊受怕藏在山里吃不好睡不好就肉疼心肝疼,见了薛蟠愣是哭诉的一套一套的。许是别人一听心软吃了这套,但薛蟠也是商人出身,这个王财主心疼儿子不假,但眼里满是精明算计,他算计了也成但好歹跟儿子串通一起啊!没看王经义在一旁听着他老爹哭诉说他可怜,这孩子还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自己好吃好喝好睡着,怎么在他老爹那儿就变成了可怜人?!
薛蟠懒得废话,直截了当道:“这件事你儿子要是办好了,别说什么伤人案一笔勾销,就是荣获封赏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财主抹泪的手停了,“当真?!”
“我师傅何时说过假话!”贾环不屑的翻了白眼,道:“前提可听明白了,你,王经义要好好听我师傅的话,认真为我师傅办事!”
“是是是,草民一定好好办事!”王经义擦着脑袋上的汗,满口答应,而后一想,不明白道:“办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