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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租房 ...

  •   周言带着青年吃早饭,青年介绍说自己叫和衷。
      刘婶早点店。
      “刘婶家的豆腐脑是一绝,一碗豆腐脑一勺半汤,这汤头不能浇多了,多了太咸,少了不够味,来我给你加。”
      和衷好奇地到处看,周言催促他,“别看了,五脏神都造反了。”
      和衷低头喝起豆腐脑,“我猜猜你姓什么,王,对不对?”他向周言挑眉头,一副我肯定猜对了的样子。
      周言打压他的得意,“这可猜错了,我妈才姓王。”
      和衷搅着碗里的豆腐脑,“我听说华源村的人都姓王啊,你不是这村里的?”
      “别猜了,我是这村的,如假包换,不过我姓周,我叫周言。”和衷的话暴露了一些东西,只有这里的老居民才叫这里村子,新来的都叫华源街,不过周言未在意这些细节。
      和衷的手捏紧了勺子,豆腐脑被他搅得一塌糊涂,他低着头哧溜地喝出声音,被烫得哇哇叫,周言看着他孩子气地扔了勺子,捧着嘴巴哈气,哈哈地笑了起来。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这个和衷看似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样子,可是做事起来,总让人觉得好笑。
      好笑吗?真的好笑吗?后来经常有人这样问周言,周言细想才发现,和衷一点也不搞笑,他其实是忧郁的,有点神经质的,敏感的。

      这就是和衷,突然就这么出现在华源街,出现在周言的生活中。
      和衷跟着周言走回她家门口,周言扭头看和衷,上下的看,和衷不自在起来,皱眉问:“你看什么?”
      “我记起来你早上徘徊在我家门口,有什么意图?”
      和衷一脸严肃,“本来打算趁清早偷点东西,不想被你发现了行踪,只好放弃了。”
      “说正经的呢!”
      “我正经着呢!”和衷说的那叫一个一本正经,周言气得打算踢他,不想他见机的快,早跳开了。

      “周言。”
      王在清的一声喊将周言拉回,她收起笑容,心中警钟大响,这个才认识一早上的人,他们什么时候这般熟了?和衷看了眼一脸黑气的王在清说:“你有朋友,我先走了,再见,别忘记了。”
      周言点头答应了,和衷挥手转身大踏步走了。
      “他是谁?”王在清将自行车推近周言,“别忘记什么?”
      周言本想解释,可是见王在清那张酷似朱英明的脸,突然就别扭了,她说:“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王在清想起自己徘徊了一早上缘由,他看着周言桃花般粉嫩的脸,想问的话也说不出了,他听着自己干巴巴地说:“我是想问问你,打算报哪个学校。”
      周言说:“不早定好了么,我就报本市的财大会计学院,不打算离家太远,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允许我走那么远的。”
      王在清气鼓鼓地说:“我决定了也报财大,我不去东海市了。”
      “你生哪门子气呀!”周言推了一把王在清,“大清早跑我家门口,就为了跟我怄气呢?志愿都填完了,你后悔也来不及呀!”
      王在清一下子泄气了,他垂头丧气地说:“我就说说么,你就别总打击我好不?”
      周言嘻嘻而笑。

      院门哐当一声打开,周波恶声恶气地说:“姐,妈喊你呢!”又斜着眼勾王在清,“支书少爷,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赖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我们家穷,可没什么施舍的。”
      周言拍了把周波脑门,“怎么说话呢,还没跟你算账呢!阴阳怪气的!居然在网吧一晚上,还打架,你胆子越发大了。”
      周波被敲中受伤的额头,生气地跺脚,“我胆子本来就大,谁叫我是劳改犯的儿子呢!你还指望劳改犯的儿子能成什么大人物不成?就算我天天跟你似的做个乖宝宝,就能被人看得起了?”
      周言气得脸涨红,王在清说,“周波,你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周波往门框上流氓般一靠,“我说支书少爷,你还没成我姐夫呢,就对我指手画脚,你算哪根葱啊?”
      周言气得不行,一手扯住周波的耳朵,一手指了大门,“你给我滚蛋!”
      周波挣开周言的手,“滚蛋就滚蛋!”头也不回就跑了。
      周波真跑,周言又急了,“唉,你给我回来,什么时候这般听话了?又去哪里?”她又哪里追得上,周波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周言气得跺脚,王在清推了自行车,“你别急,我去找他!”
      周言将指甲掐进掌心,忍下那口气,尽量平静地回了院子,妈妈王丽珠站在桂花树下,满脸忧伤,想来都听见了,周言上前抱住妈妈的胳膊,“妈,波子还小,正在叛逆期,过几年就好了,你别担心。”王丽珠拍了拍女儿的手,两人一起回屋。

      周波还是跟着王在清回来了,一脸的别扭,特别是对王在清,那是鼻子眼睛都不在一个频道上,王在清也不在意,周言觉得不好意思,便留王在清在家里吃西瓜。
      王在清吃到第三块西瓜,终于说到正题,原来王在清嫁到北京的姑姑邀请他暑假去北京玩,王支书夫妇因为儿子考上了东海大学的法律系,早答应送儿子各地旅游一番,以示庆贺的。周言便笑着跟他说是好事,祝他好好的玩。
      周言越是这样说,王在清越是失落,他趁着王丽珠去了厨房,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我只想和你一起去北京,没有你在,去哪里都没有意思。”这样亲密的情话还是王在清第一次说,说完他整张脸都涨红了,不敢看周言。
      周言更是将脸都快埋进西瓜里,她胡乱吃了几口,瓜子都吞了几颗才理顺思绪,含糊地回了王在清几句,无外是替她的部分也玩了。
      王在清偷偷瞧见周言窘迫的样子,失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周言还是那个周言啊!他相信,他们未来一定有机会一起游北京的。

      王在清满意地出了周言家,刚跨上自行车,又想起早上那个有一双清亮双眼的青年,对了,他们当时约了什么?王在清迟疑了,想回去再问问周言,又觉得这样怀疑没什么意思,他必须相信周言,想通了之后,便吹着口哨回家了。
      朱英明自然猜到儿子这一脸春风的去哪里了,她果断地购买了当天的火车票,还是将王在清早点送走的好,让他在姑姑家多玩一段时间,再直接去东海,这样这个暑假就不用跟周家丫头混一起了。

      王在清去火车站前还是跑来周言家一趟,匆匆与周言告别,又承诺了一些买礼物的话,便坐上了北去的火车,周言站在家门口的槐树下,失神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人拍了肩膀,扭头便看见穿了一件嫩绿T恤的和衷。
      和衷眨巴着黑曜石般的眼,“瞅蚂蚁呢?”
      周言一拍脑门,“哎呀,我这脑子,忘记给你找房子的事了。”
      和衷将身后的行李箱拉出来,指了墙上的广告,“这不已经找好了?”
      周言一看便明白他说的,那是周言家房子几个月前招租的广告,周言想通,“早上原来你是看这个呀!”
      和衷似迟疑了下,摇头无奈地说:“不然你以为我大清早瞧什么,你还真以为我踩点呢?!”
      周言忽略这话,“可是我们家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呢!”
      “那怎么办?”和衷将行李箱来回拉的响,“我可是行李都搬来了,你说帮我找房子的,我还以为就说的这里呢!”
      周言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我说帮你找其他地方的。”说着她又有些迟疑,真要说房子,他们家可是个四合院,空房间多着呢,不过就是年久失修,能住的就不多了,不过还有一间平日她和周波做书房的小屋,倒是可以住一个人,他们家经济条件不好,周波平日花费大,她又要上大学,周言可是很会算账的,要不把那间屋子腾出来让和衷住?可是会不会太差了点?
      和衷很会察言观色,“是还有房间的吧?”他做出大义凛然的赴死表情,“看在咱俩交情份上,就算房间差点,我也认了。”
      他这样的态度让周言的惭愧瞬间消失,她夺过和衷的箱子,“那就住进来吧,少说得这样凄惨,我们家的房子虽然旧点,但是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们家干净啊!”
      和衷跟着她的脚后跟进院子,“就是、就是,早上我一眼瞅着这外头的白墙那般的白,就知道这户人家是这村里最干净的。”
      周言扑哧笑了,“你怎么就这么贫呢!但我听着这怎么就不像好话?”
      “一般吧!”和衷的笑声一顿一顿的,似乎有些害怕,周言诧异地扭头看他,“我们家孤儿寡母的,应该是我们害怕你这个陌生人吧,你怕什么?”
      和衷脸色晦暗,扬起一个别扭的笑容,“天太热,我只是有点中暑。”
      “那赶紧喝点藿香正气。”周言将和衷带进朝南的小书房,一张竹榻,一张书桌,还有个书架子,横七竖八放着周言和周波的书,周言指了凳子说:“就这间屋子,有点小。你先坐会儿,我给你拿药和水。”
      “先等会儿。”和衷的脸色的确有些白得不寻常,幽黑的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黑夜,“你就这样把我招租进来了,不怕我是坏人?你家里就你做主,你爸爸妈妈呢?房子多少钱一个月?你还没问我住多久呢!”
      周言抓抓头发,“我家里就我妈还有我弟,我弟你认识,就早上那个,我一会儿跟我妈说一声就是了。房子、你随便给点钱吧!反正这么小也就晚上睡个觉的事。”周言又指了东厢房,“那户人家是大柳树派出所的警察,外地的刚毕业,没房子所里给租我家的房子,所以不用担心安全。”
      和衷似松口气,“这样啊,我还真要歇一歇,这一天把我累的。”他说着抬起长腿往竹榻上一躺,长长地舒了口气,“放心,房租我会给足的。”
      周言白了他一眼,“一会儿我把这里东西收拾收拾。”
      “不用麻烦,我不嫌弃。”
      “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周言顺手将椅背上周波的套头衫扯到手上,这里没多少生活用品,但是周言从小到大用的书啊日记本啊文具啊都在这里。

      周言出了书房,敲了敲脑门,嘀咕了几句,这才去厨房找王丽珠,见了妈妈,便斟酌着将早上碰见和衷的话说了,自然将打架那段忽略了,王丽珠听完,便做主说:“那就让他在小书房住一段吧,房租也别收了,他那里不能做饭,以后就让跟我们一起吃。”
      周言不满,“妈,房租不收,还要倒贴吃饭,我这不搬石头砸脚么?这可不行,饭可以吃,房租必须要收。”周言不放心,扭身就走,“我去跟他谈房租。”王丽珠在后面喊了两句,周言装没听见,若不趁热打铁把这事敲定,搞不好王丽珠就跟和衷说了免费的话了,那时候再翻脸就不好看了。
      周言进了书房,便看见和衷躺在榻上似是睡着了,她放轻了脚步,将藿香正气水放桌子上,打算出去。
      “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周言怒目和衷,“搞清楚,这是我家,我想来就来,什么叫偷偷摸摸?”
      和衷睁开眼睛,眼神好一会儿才调好焦距,瓮声瓮气地说:“房间不是租给我了么,居住权归我,当然就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周言把手一伸,“那把房租拿来。”
      和衷怔了怔,从兜里乱摸,“小老板,太狠了吧,刚进门就催要房租了,比包租婆还狠啊!”
      周言又笑了,跟这人还真没办法正经。
      和衷掏摸了好一会儿,才掏出几块皱巴巴的钱,可怜巴巴地举到周言面前,“就剩这么多了,你收走了,我明天饭钱都没了。”
      周言不管他的可怜样子,扯了那几块零钱过来,数了数,才十三块,周言叹气,“真是个穷鬼,也幸亏遇到我了,不然你今天非露宿街头不可。背井离乡好玩吗?家里再怎么不好,也是家,怎么也有口饭吃,非要往城市跑,跑到城市又如何?还不是得过饱一餐饿一餐的日子?”
      “您教训的是。”和衷很是上道,“小老板,介绍点活计呗!”
      “你还喘上了呢!”周言又将那几块钱塞给和衷,“叫我周言就是了。你找到工作没有?”
      “没有。”和衷摊手,“我什么都不会做。”
      周言这才注意和衷的手,修长白皙,细皮嫩肉,根本就不像一双干活的手,倒似一双艺术家的作品,周言疑惑,这家伙什么底细?不像那些农村来讨生活的呀!
      “我可没吃过什么苦,一直上学来着,后来实在上不下去,现在辍学了,所以离家出走了。”和衷很好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有一双衣食无忧的手。
      “不会学呗,谁也不天生什么都会干。”周言安慰和衷,“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打工?”
      “好啊!”和衷爽快地答应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周言摇着头出去了,到底也没说清楚这房租该怎么算。周言站在屋檐下,默默算账,开学的学费还差一大截呢,这家里又添了人口,日子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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