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和犬神学做人》刀魂尾生

3、就算是寂寞如雪也要谨慎交友

　　人来人往背景下，有个人和自己并肩同行，很有一种同去同归的即视感。
　　柳生比吕士有一瞬间莫名的恍惚。好像身边本该有那么一个人，那人时常跟着他的身边，像小尾巴一样。
　　也只是臆想罢了。
　　各人有各人的路走，柳生比吕士的路上，他独自走来，一步步有条不紊，足迹清晰。
　　没有什么臆想中的小尾巴。

　　身旁犬神空低着头，很认真地踩着树影，学校的事似乎没怎么影响到她。看上去完全用不着他担心。
　　柳生比吕士开始思考自己的举动是否只是多此一举。这时犬神空却忽然抬起头，冒出句话来：
　　“柳生学长，对死亡怎么看呢？”
　　这问题来得突兀，倒也符合情况，不算意外。
　　因为父亲的关系，柳生比吕士对死亡并不陌生。
　　柳生比吕士的父亲是一名医生，在医院里呆久了，对死亡也差不多有了分习惯。柳生有时也会给父亲带点东西去医院，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候时，常有从死亡手里夺回生命的病人经过，偶尔也能看见濒临死亡的病人被推去急救病房。
　　生命充满了变数，而生与死却意外的很简单。一瞬间的事罢了。生结束的瞬间，便是死。
　　生物学上讲，死亡即是相对于生命体存在的生命现象。不管怎么挣扎也逃不开的那一瞬间，维持一个生物存活的所有生物学功能永久终止，于是意识消失，身体变得僵硬，只剩下一具躯壳等待着腐烂——
　　从此生命的变数再与你无关。
　　“相对于存在……所以死亡以后，就是不存在了么？”
　　柳生比吕士的镜片泛起一阵冷光，侧脸显得有些冷酷：“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诶？”
　　“但是。”他侧头看看犬神空，女孩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眸清澈。柳生比吕士柔和了表情，继续说道：“我认为，虽然死亡是不可逆的现象，但存在过的事物，是不会被彻底抹去的，比如记忆。”
　　犬神空心里咯噔一响。
　　记忆……
　　“尤其是人，人们互相依存着，总有与某个人共享的记忆，美好的、悲伤的，这都是存在的证明。”
　　可是记忆其实并不可靠。靠记忆作证明，未免太草率了。
　　犬神空撇撇嘴：“要是被遗忘了呢？”要是被遗忘了，就是真的不存在了吧。“这样的话，即使依旧存在着，和不存在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犬神空讨厌被抹消的感觉。
　　“不，并不是这样。虽然记忆能够证明存在，可存在并不依赖于记忆。”柳生比吕士神色认真，语气笃定，“只要存在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犬神空想了想，觉得柳生比吕士说的有道理。
　　但犬神空并不满足。仅仅是留下痕迹，还不足以称得上生命。
　　犬神空低下头，踩着树影继续前进。树缝间的光斑颜色渐深，融进树影中。快到家了。犬神空一脚踩进光斑。
　　然后转头，朝柳生比吕士咧开嘴，笑道：“就到这里吧，剩下的我自己走也没问题，谢谢你柳生学长！”
　　柳生比吕士也回以一笑：“那再见了，注意安全。”
　　他转身便要走。犬神空在原地站着，磨磨牙，蹭蹭地，盯着前方的背影，没忍住，冲柳生比吕士又喊了句：“对了，可以再拜托一件事么？”
　　柳生比吕士回过头来，见犬神空目光闪烁，面带踌躇。
　　“说说看吧，不保证能帮上，不过我会尽力。”
　　犬神空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因为我觉得，没有被记住的存在，不管怎么说都超级可怜诶。”犬神空露出抱歉的表情，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所以，为了不让我成为一个可怜的存在，柳生学长可以记住我吗？”
　　柳生比吕士愣了一愣。只是……记住么。他笑容里渗上一抹无奈，应了。
　　“好。”
　　犬神空立即乐开了。
　　“超级谢谢你柳生学长！”心里一乐，说话也少了分顾忌，直白的话很容易便脱口而出，“多亏有学长陪着，感觉没有那么害怕了呢。”
　　犬神空目光真挚直击人心，咚地敲在柳生比吕士心房上。

　　消息第二天就在学校里炸得沸沸扬扬。据说是下楼梯下得太嗨一不小心摔下去，死了。
　　学校广播里为此特地播放了一回关于上下楼梯的安全教育，要注意安全，缓步慢行，小心脚滑。遇到危险，保护要害。
　　槐谷作为播音，还在最后念了一篇据说是某个文触有感而发连夜赶出的文章，以珍惜生命为主题，感人肺腑，动人心弦，听得软妹都不敢下楼梯了。
　　犬神空坐在教室里听广播，一边听一边为那妹纸的好运气咋舌。
　　下个楼梯，不知道怎么蹦哒了一下，先是额头撞到扶手，又滚了一圈，最后后脑勺着地，血飙了一路。
　　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死法。
　　槐谷式美是个音乐痴，为了这次的比赛少有地紧张了一回。中午又是和结城吃。
　　犬神空体贴地给槐谷式美和结城让出了二人空间，午饭不知道找谁一起吃。考虑了一会儿，觉得偶尔独自一人享用午饭应该也别有一番滋味。
　　校内的樱树花开得很盛，坐在樱树下吃午餐，一个不注意就有一瓣花瓣落在头上肩上。和槐谷一起吃饭的时候，槐谷会很自然地帮犬神空取下落在头上的花瓣。
　　今天独自一人，没有花瓣落下来。午餐是自己做的，据槐谷说，自己的烹饪水平日益提升，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也有所进步呢。
　　犬神空打开便当盒，取出筷子。开吃！
　　头顶忽然罩下一片阴影。
　　“那个……”
　　诶？
　　视线內，出现了校服的裙角，以及少女白皙的大腿。
　　犬神空抬起头。眼前的少女一脸懵懂表情，面容相当精致。但是，没见过。是认错了么？
　　少女却俯下身来，直直地看着犬神空，漂亮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犬神空疑惑的脸。她脑后的长发顺着肩窝滑下来，落在校服前襟，像樱花散落。“你也是一个人么？”
　　“嗯。”犬神空如实应答，瞅着少女形单影只，悟了，拍拍身边的地面，试探道，“一起？”
　　“嗯！”少女弯下眼，唇边两点梨涡，笑靥如花。灿烂得晃花了犬神空的眼。
　　犬神空眯起眼睛。“那么……交换名字么？”
　　“咦？好啊……唔，我叫华原，嗯，华原稚香！”
　　“我的名字是犬神空，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哦。”
　　所以这是，不小心交到新朋友了么？虽然有点莫名其妙，进行下来却又十分自然，以至于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对方交换了名字，一起吃上了午餐。稍微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犬神空不擅长交朋友，想要结识对方时往往因为胆怯而迈不开步子。即使是已经成为了朋友，也仅仅是一起谈笑互相熟悉的程度，要说真正亲近的朋友，却是寥寥可数的。
　　槐谷式美那样的，已经是极限了。
　　华原稚香么，好像稍微有些不同。
　　犬神空说不上哪里不对，便咬着筷子，偷偷打量华原稚香。华原稚香有一头漂亮的粉色长发，披在肩上优雅又可爱。眼睛也很漂亮，像呈着上好的香水，剔透迷人。
　　无论怎么看都是很打眼的女生，竟然都没怎么在男生的口中听到过，简直不科学——
　　唔！便当也很漂亮诶！
　　华原稚香正小口小口吃着午餐，见犬神空目光停在手里的便当上，把便当盒往犬神空面前一递：“要吃一吃吗？”
　　“诶？可以吗？”
　　于是初次见面的两人开始了名为互尝午餐指教。华原稚香的便当是美味的饭团，不知加了什么料，咬一口，清香四溢。犬神空没吃过这种饭团，只觉得入口后舌尖舒服极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好好吃诶！”
　　“你的也是喔。”华原稚香眯起眼笑，“喜欢的话多吃点没有关系。”
　　犬神空心痒难耐，捧着饭团咬了一大口。好好吃！
　　华原稚香看上去颇为得意，朝犬神空神秘地眨眨眼：“慢慢品位的话会更好吃喔。”
　　犬神空这才察觉到不小心暴露了吃相，不好意思地笑笑，照着华原稚香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小口小口的吃法与狼吞虎咽比起来果然更有一份风味，饭团的清香渗入味蕾，十分爽口。
　　犬神空边咀嚼边细细感受，只觉得好像置身于温柔的清风里。头顶是满树招摇的樱花，身边是华原稚香不知不觉靠得很近的带着香甜气息的柔软身躯，空气暖醺，岁月静好，犬神空竟觉得有些醉了。
　　是午睡的时间了呢。
　　华原稚香凑过来，好像在说话，声音遥远而模糊。声音、画面似乎都在渐渐远去，只那双剔透美丽的仿佛呈着香水般的的眼睛触手可及，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好像陷入了缓慢旋转的漩涡，头脑中一片空白。
　　犬神空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撑撑眼皮，撑了两秒，眼皮渐渐下沉，挣扎着又撑开眼，不到两秒，又缓缓合上了。这回再没撑住，脑海中闪过不妙的字眼，便彻底陷入了混沌。

作者有话说

　　唔嘤没有评论儿收藏儿不幸福，什么叫寂寞如雪，这就是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