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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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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什么?
在站上舞台之前,芦屋青羽还是一直在回想着社幸一突然凑上前来的那句小心。
以她一直以来的了解,社幸一这个男人虽然是一个温柔的有些不太真实的人,但是在面对敦赫莲之外的人,他可绝对不是会为了一个有可能出现的岔子而专程跑一趟的人。
而且……究竟是什么事情,要让他专门凑近,还只能说出一句“小心”?
该不会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什么大势力……等等,说起大势力,不会是那边追过来了吧?
不,不可能,因为……
“芦屋,该你上场了。”
摇摇不知为何一直无法集中注意力的脑袋,芦屋打起精神,习惯性的挑起嘴角:“好。”
思想中断,下一刻,剧本挤开了满脑子的不安,存在于电影中的角色覆盖了芦屋的人格。
不是在台下对谁都保持一定距离的那个芦屋,而是活在剧本中的那个女孩,那个对谁都露出一副黏腻笑容,却把杀人当做达成目的平常手段的杀人者。
“只是看着那种一秒变脸的感觉就不禁毛骨悚然。”这是在拍摄结束后,剧组里流传的言语,并且在宣传期间成为一道亮点。
《鬼月》的拍摄却陷入了瓶颈,那个表面上甜笑背地里却尖刀染血的女孩眼里的愧疚越来越少,疯狂的成分越发侵染理智。在这段过程中的挣扎与恍惚,是比起之前理智与感情参半的定格情绪更加难以表现的,情感变化的过程,即使是能够在走进镜头的时候一秒变脸的芦屋,也因为转换的不合人意而被导演喊停无数次。
“这是对于度的把握,谁都帮不了你。”一脸无奈的导演挥了挥手给芦屋放了个短假:“正好今天下午你还……咳,可以休息一下。”
敏锐的察觉到导演的话打了个转的芦屋心中不祥的预感又重了一点。
“那今天你就早点回家休……”
“导演,我想留下来旁观拍摄可以么?”
导演的声音就这样被卡在了嗓子眼,不知道为什么,芦屋明明带着看起来很亲切的微笑,只是眯着眼凑近,就让他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力。
那种像是被恶鬼盯上的感觉……该说不愧是那个芦屋么?
反正拍摄到中午就要终止,导演想了想,很干脆的同意了芦屋的请求(威胁?)。
从旁观者的角度发现自己的不足这一点虽然十分好用,但芦屋留在剧组并不全是为了跟进拍摄进度,更多的时候,她在观察不同人的态度。
今天的事情实在让她一头雾水的同时危机感报表,总觉得有什么阴谋要逼近的样子。然而一直到最终,她所收集到的情报也只有,演员们看起来都不知情——或者是大家的演技都太过逼真,以至于她完全没看出来谁在演戏。
要说最可疑的,也只有说到一半就转弯的导演了。
那么大概能够假设,只有导演和经纪人是知情人,而其他工作人员则毫不知情……
芦屋觉得她好像抓到了所谓秘密的一条边,然而在她刚刚一脚迈进摄影地点的停车场,就被人用手帕蒙住了口鼻。
而后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
这里是一间很小的公寓房,窗帘被严密的拉上,房间之中没有任何摆设,只在房间中央放上了一张椅子,而芦屋青羽,现在就被绑在这张椅子上。
这是一场绑架。
得出这样结论的芦屋思想甚至还很冷静,甚至于完全没有什么恐惧的心思,满脸思索的观察起房间内的模样。
室内的光线即使在窗帘之下也不算黑暗,从未能及地额窗帘下还能看出阳光的影子,所以现在还是白天。身体并没有感觉到长时间久坐后会有的酸痛感,所以自己被关在这里的时间绝不可能很长。
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声化作丝缕在房间之中缭绕,让人平白生出一丝烦躁,房间角落还堆放着杂物,看起来应该是临时租用的。芦屋自己的包也都扔在那堆杂物之中,拉链完好,看起来却是没有动过的样子。
完好?是对这点财物不感兴趣,还是说根本就不是这个目的?芦屋眯了眯眼,门的方向正在此时传来脚步声,芦屋挑眉,当下果断的把眼睛闭了起来。
两人的脚步在房间中响起,没有开锁的声音,说明门并没有锁住,看来对方是很有自信,仅仅靠着这把椅子和那些麻绳,就能完全困住自己。
这样地认知,让芦屋还有些昏沉的脑子里闪过一丝放心。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其中一人不耐的脚尖点地。
“别装了,药效早就过了。”声音带着故意压低的沉闷,芦屋眼珠动了动,继续装睡。
“直接用水泼醒吧。”
“这招听起来真是好用。”
“当然,而且不但对没醒的人有效,装睡的人一听到……”话音骤然停止,黑西装黑墨镜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接话的居然是芦屋。
眼前的女子一副冷静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一丝被绑架之后会有的焦躁与恐惧,只有带着沙哑的喉音能让人感觉出她的一点紧张。
“原来大名鼎鼎的芦屋青羽,居然这么迟钝吗?”一个墨镜黑衣人语气嘲讽,显然是认为芦屋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绑架的事实。
芦屋眯着眼笑起来:“你想看我大喊大叫,还是哭哭啼啼?看完以后我就能走了吗?”
“你!”
“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另一个黑衣人在同伴将要开口之前用一记肘击拦住了他,恶狠狠的对着芦屋撂下诸如“老实点”之类的威胁之后,两人一并离开了房间。
芦屋一直盯着两人的身影,直到门重新关上之后为能听见落锁的声音,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现在在她脑海之中,一切的疑问都已经连成一条线,在那条线的尽头,则是一道选择题。
——自己究竟是要配合这群无聊的整人节目剧组呢,还是直接挑明回家睡觉算了?
是的,芦屋很轻易的就看出了这些人的破绽,或者说,如果不是那两个黑衣人出现的话,没准事情还能败露的再迟一点。那几个显然不是一流艺人的黑衣人,从他们僵硬的演技以及顾虑重重的姿态,就能让人本能的感觉到些许不对来。
如果说只是破绽还要让她再多试探试探才能得出结论的话,社的提醒和导演的马脚则让她确定了这是在娱乐圈内部的秘密。
而且还是只有比较高层的家伙才知道的事情……
好歹这些事情还是被很久以前的经纪人隐约提起过,及时脑子还昏沉着,但只要稍稍翻看一下记忆,芦屋就猜到了个大概。
这大概又是个为了什么节目制作的合集,而演艺生涯不足五年却有足够名头的自己在这场恶作剧的盛宴中恐怕也是个噱头十足的人物了。
芦屋眼睛四下转动,在观察房间的同时也飞速运转大脑寻找着对策。
装作柔弱害怕这一点只是在最初考虑了片刻就被她放弃,日本的整人节目可是无节操到极致的,真要是服软到时候还说不定会遭遇更可耻的事情,与其在自己脑海中留下黑历史,还不如一开始就摆出抗争的姿态让自己成为胜利者。
更何况自己的身体貌似真的有点不对……
唔等等……胜利者?
芦屋皱起的眉头缓缓放松,慢慢垂下眼睫。
时间在两方人马的僵持中渐渐过去,一直到摄像机后的录制组都有些撑不住,那两个黑衣人再次出现在了芦屋的面前。
“你倒是一点不着急。”
“我在等你们。”
眼前的女子脸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只是从那张笑脸里面还能看出不少虚弱的影子,但那种隐藏在笑容里捉摸不透的恶意却让人平白生出一股冷寒。
“你等我们?”
“对,我好像发烧了。”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犹豫:“这种借口就想让我们放你走吗。”
“不信你可以试试看。”芦屋抬起头。
一只手探上来,在触到芦屋额头的时候一惊:“你在发烧!”
“我没说谎。”
“麻烦了!”
两人对视一眼,即使戴着墨镜也能感觉到不知所措来。
要是让你们就这么去找负责人,可就没得玩了。芦屋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身体早在大脑许可之前做出了反应,歪着头,芦屋扮演者病人的角色恳求:
“至少,可以给我一点水吗?我看见那边有一箱的样子。”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也不是不行。”
“谢谢。”
看着芦屋青羽脸上奇怪的微笑,黑衣人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但那也只是让他们选择了一人取水一人看守的方式,毕竟在他们看来,虽然身高算是修长,芦屋毕竟只是个女人,女人天生的弱势让男人更容易放下心来,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被绑在椅子上的病人。
很快,两人便发现他们错了。
躲在录影棚里的恶作剧策划组员们都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屏幕上正放映着女子利落的摔翻身高一米八五的黑衣男人的场景,那种流畅的程度简直就像是电影里加了特技一样。
“你们听说过这个么……那个芦屋,居然有这种身手?”
“不……话说回来刚才你们有人看见她是怎么解开绳子的吗?”
“话说她真的发烧了?”
“导演导演,这种事情我们下次还是找白莲花女主吧。”
“附议。”
随后,镜头中依次顺利撂倒两个大男人的芦屋青羽站在房间中央,突然转过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稍显得意的微笑,并一手比枪,做出一个帅气的射击姿势后,大笑着从正门跑开。
记录了全部过程的工作人员一脸不知所措:
“……导演,这段要不要掐掉?”
“有点帅啊,掐掉挺可惜的。”
剧组的人面面相觑,最终,芦屋青羽成为了那场恶作剧特典中唯一一个不是以狼狈形象出现的意外。
但是……
“天啊!她在发烧!快去找,如果出了什么差池……”
只是想想一下那个护短的罗利社长会有的举动,策划组的诸人都忍不住一个激灵,连忙匆匆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