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我回忆中的骸先生》靥书

3、第 3 章

　　我说了，当着六道骸的面，就好像表白一样的大声说了。
　　“ 想要能够贯彻自己的道路，绝不动摇 。”——这样的说了。
　　虽然是这样说了也认真的想了……但是结果这种事到底怎么样才能做到啊？
　　‘贯彻自己的道路’并不难，难的是道路本身没有确定的形态。并不是像赛跑那样只要沿着既定的路线全力奔跑就好，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捉摸不定，不断变化的。
　　它更像是在黑夜里爬山。你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任何时候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渴望之物在山巅闪闪发光；但是自己所行的路能通到那里吗？在每一次的岔路口都选对了吗？是不是还有更加……更加正确的道路？是不是还有能更少伤害到别人的道路？
　　就算是多年之后的现在，我也无法自信的说出自己是否确实的前行了，更别说那时的我了。
　　但是时间是不会等待的。
　　很快，六月——也就是我进入在雾馆工作的第八个月——到来了。随着我在雾馆呆的时间的增加，相应所得到的待遇也提高了。且不说工作的方面，最让我高兴的进展是，我已经可以和六道骸时不时的闲聊。虽然多半时候是我在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偶尔会敷衍我一两句；但作为他的爱慕者来说，即使是敷衍也足够让我兴奋的了。而且我也终于弄清楚了他用的耳麦品牌，并且第二天一咬牙用半个月工资买了同一款式。
　　六月中的某一天，已经不记得是为什么了，他第二次主动对我说了话。
　　……说了些什么呢，实在是记不清了，大概是因为之后发生的事让我太过惊讶，记忆里模模模糊糊的、响彻了我激烈的心跳声。
　　他“奖赏”了我……一个愿望。一个真正的、绝对会为我实现的愿望（当然我毫不怀疑说蠢话会死得很难看）。
　　……就算在我写过最荒诞的小说里，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节啊。他知不知道这样的“奖赏”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也许他知道吧？
　　我也知道他不在乎。他不会在意……甚至不会询问原因。我无可救药的隔着一个世界慕恋他，一年又一年；而现在我最不可能的愿望都会得到实现……
　　‘请和我交往’——我心里的一部分（特别不知死活的那一部分）正在声嘶力竭的大喊。
　　‘吻我一下吧’——绮念这样不知廉耻的请求道。
　　但是。
　　但是……
　　我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让心里的声音统统闭嘴。
　　“……骸先生？”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挨着您坐一会儿？”
　　他抬起眼看了我几秒：“只是这样？”
　　“嗯，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就足够……足够、足够、足够了……本来我是只要能够站在他面前、就会满足得发抖的啊。
　　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有爆炸？我应该在坐下的时候就因为心跳过速而休克的，现在却这样坐在他旁边，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要呼吸得太大声。我的胳膊就挨着他的胳膊；起初是凉，但很快就感觉到了从衣服里渗透过来的热量。
　　“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满足了……”六道骸说道。
　　我说不出话来，我觉得我可能好几天都说不出话了。但似乎他一点也没看出来，他甚至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的心脏大概是蒸发了，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它了。世界缩小到只有一只手那么大，就包裹在我的手腕上。
　　“你说过‘慕恋’我……”我听见他说，同时感觉到他捉着我的手举到眼前，好像那是个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但是获得愿望之后你并没有向我求取爱情，连契约这点程度的东西也没有提及…………”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
　　他说。
　　我看见他的脸上浮现笑容。并不是常常能见到的、那种面具一样的优雅的笑，也并不是狂气的嘲笑。
　　就只是个嘴角稍微弯起一点儿弧度的、普通的笑容。
　　“蠢货。”
　　他松开我的手，却又捉住我的指尖，在那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你并不是‘慕恋’我，而是想要‘成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