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彦》柠檬冰淇淋

14、第 14 章

　　翌日，穆家庄全员起了个大早，小刀一起来就和倪婆婆在厨房里忙活，杀鱼洗菜剁肉淘米，忙得不亦乐乎。
　　久未露面的穆庄主也一身喜气的红装回到家来，一看到自家爹爹回家，云娘一改往日精明干练的女主人形象，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爹爹身边，嘟着嘴，撒着娇，揪着父亲的衣角连声抱怨他怎么才回来，把她丢在穆家庄不管不问那么多天……
　　看着腻在身边不停撒娇的闺女，穆老庄主乐的哈哈大笑，慈爱的抚摸着云娘的脑袋，假装嗔怪道：“云儿真是越大越黏爹了啊，谁之前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家里事务会打点好，叫我放心出去栽花种草的啊，现在又在怪责爹爹了。”
　　“女儿哪有怪责爹爹，我这是想爹爹了！”玉白的小手牵着男人大手又是一顿狂甩，小女儿娇态尽显：“爹呢？在舅父那住了那么久，可有想女儿？”
　　男人左手一缩一伸，掌中赫然多了一个红色的长方形小盒，故意将盒子在云娘眼前晃了两晃，父亲的声音里满是宠溺：“傻姑娘，你说呢。”
　　“宋氏胭脂……”云娘的声音中充满了欣喜，一把抢下父亲掌中的小盒，迫不及待的打开：“桃红色的啊！好漂亮……”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嘛，刚好这次给你买回来。”
　　“谢谢爹！”云娘一把抱住爹爹，毫不客气的在他老人家脸上印上一个吻，贝齿轻叩朱唇，笑的眉眼弯弯，连那墨黑的瞳眸中也盛满了与家人团聚的喜悦。
　　“老大不小了还这样，被外人看到岂不是要笑话。”连忙伸手推开自家闺女，这都这么大人了，这坏习惯还是改不掉，一高兴起来全然不顾自己形象
　　“哼！”粉红的唇瓣微微嘟了嘟
　　“去……涂上这胭脂给爹看看！”庄主伸出手，迫不及待的将闺女往闺房推。
　　哗啦一声，将洗菜的脏水倒掉，凝视着那两抹渐行渐远的身影，欢乐的笑声似乎还在耳畔，小刀忍不住艳羡着云娘，虽然她的母亲过早离世，但是父亲却对她疼爱有加，倾尽所有的培养她，照顾她，甚至为了她都未再续弦，如此拳拳父爱，怎能不让人嫉妒，都说了，世界上最纯粹的爱便是父母对子女的关爱，不求回报，一心一意，只是自己福薄命贱，未能享受这天伦之乐，父母便早早离世。
　　认命的叹口气，小刀端起木盆，准备回厨房，却听到二子的招呼声在门口响起：“莫公子……陈姑娘，这边请……”
　　刚出蒸笼的鲤鱼糕扑扑的冒着热气，一条条雕的活灵活现的鲤鱼静静卧于青瓷盘中，桂花糖浆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咕噜！嗅着这甜香味，小刀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哈哈，饿了吧。”听到小刀肚子叫唤的这么给力，倪婆婆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小屁娃子不经饿啊。”
　　“这糕太香了。”咽了口口水，真想把这些鱼儿全吞进肚子里去：“婆婆手艺真好！！！”
　　“去……去给客人送去。”无视掉那马屁精的赞美之词，倪婆婆催促道：“别让客人久等了，这东西要趁热才好吃。”
　　“嗯。”
　　端着鲤鱼糕来到西厢房，云娘，穆庄主和莫齐，陈樰四人正坐在里面闲话家常。
　　莫齐依旧一身黑衣，干练，简洁，对着穆庄主一抱拳，祝贺道：“今日是穆老庄主60大寿的日子，原本家师是想亲自前来祝贺的，奈何家师年事已高，不便出门，所以特别命我和小樰前来，小樰……”
　　身边的蓝衣女子一听呼唤，立刻走上前来，打开了一个棕色的木盒，一株雪白的千年人参静静躺在木盒中，通体雪白，晶莹剔透，一看就相当罕见：“今日庄主大寿，家师特别送上这千年人参一株，预祝庄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你们实在太客气了。”老庄主豁达的挥挥手，笑的乐呵呵的：“大家来我这穆家庄一聚就图个热闹，喝个酒，聊聊天，这人参如此贵重，收回去，老夫不要……不要……”
　　“这礼物是一定要收的，家师之命，我们做徒弟的也不敢违背啊。”陈樰笑盈盈的将木盒往云娘怀里一塞：“云姐姐，你总不希望小樰违背师命，被师傅一脚踢出云谷吧。”
　　“你啊……”云娘笑眯眯的伸手戳了陈樰脑袋一下：“你那么皮，早该把你踢出云谷的。”
　　“既然盛情难却，那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这人参了，替我多谢你们师傅。”将人参收好，云娘还不往提醒陈樰
　　“嗯。”陈樰一个转身，在红木椅上坐下，开始欣赏摆在桌上的点心。
　　“这个好可爱。”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软糯的鲤鱼糕，阵阵桂花香味扑面而来：“好香啊。”
　　“你们慢用……”替四人斟好茶水，小刀准备躬身离开，穆老庄主和莫齐的对话却传入耳中
　　“你师父最近身体怎么样？小齐你刚刚继位云谷掌门，一切可还习惯，若有需要我们穆家庄帮忙的地方，可尽管开口啊，千万不要客气！”
　　“挺好的，家师虽然退位了，可一直都记挂着云谷事宜，经常会提点帮助我，刚入手时的确有点手忙脚乱的，现在慢慢习惯了，也就得心应手多了。”
　　“哦，那你师弟呢？可找到人了？”
　　………………
　　房间内瞬间鸦雀无声，安静异常，原本还玩弄着鲤鱼糕的陈樰都停下了指尖的动作，小刀原本跨出房门的腿硬生生的停在了那里。
　　听到穆庄主询问沈彦的下落，莫齐有一瞬间的失神，失神过后又是满满的失落，莫齐轻启唇瓣，似是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千言万语终是化为一声无奈叹息。
　　沈彦和莫遇之间的事情穆家庄还是有所耳闻的，当初两人不顾一切离开云谷，携手天下，最后却是阴阳两隔，如今那么多年过去，沈彦早就不知是死是活了。
　　“别太难过了。”老庄主拍了拍莫齐的肩膀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
　　匆匆回到厨房，厨房里鲤鱼糕扑扑冒着香气，但是此刻的小刀却一点食欲也无，坐在小板凳上择着刚送来的小白菜，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沈彦啊沈彦，看来无论过去多少年，你的本事一点不会变，轻而易举就能扰乱我的心。
　　5年啊5年，5年的时间我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你呢？是不是还在这世界的某一处安好无恙的活着，依然过着恬静舒适的归隐生活，懒懒散散，无拘无束！
　　思绪飘回5年前，他推开沈彦内室的大门，莫齐坐在地上，指尖执着一纸书信，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
　　“公子呢？他昨晚才吐血，今天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莫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听到沈彦晚上吐血时，眉头猛然一皱，将手中书信丢给苏彧，莫齐整个人从地上飞身而起，往外奔去。
　　“你去哪？”苏彧急忙问道
　　“找他回来！”
　　简简单单四个字，说完莫齐人影都不见了。苏彧在沈彦床榻上坐下，翻开那纸书信……很简短的信，白纸黑字，寥寥数语：
　　我已离去，师兄勿要挂念，小彧年纪尚小，已无亲人，望师兄顾及同门之情将他带回云谷养大成人，沈彦不尽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