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南宫酒

22、第二十二章

　　饭后，一大群人兴致高昂地驱车前往“别有洞天”。

　　K歌K得正起劲，忽然停电了，就在众人错愕之际，门被打开，有人推着一个精美诱人的超级大蛋糕缓步走了进来。随着生日歌的音乐声响起，蛋糕上还有一支细小却璀璨的烟花在“嗤嗤”燃放，分外耀目。在光芒的映照下，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的众人看到，来的是一个有着迷人笑容的年轻男子。

　　即使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做的，感觉就会完全不同。此刻的常满，内心翻涌着无限的甜蜜和喜悦，她没想到他会亲自来为她庆祝生日。

　　“生日快乐。”段少扬俯身，在她脸上落下轻柔的一个吻，众人在一瞬间的讶然后，齐声起哄叫好。

　　“谢谢。”她垂下头，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

　　许愿，切蛋糕，分蛋糕，包厢里重新恢复了闹哄哄的景象，唯独叶明羽，一直呆呆地没回过神来。

　　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段静川，而是段少扬！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迟钝的。段这个姓氏，原本就不多，在清城，有钱到可以常常换豪车的花美男，跟欧阳珞辰相识且互相看不顺眼，妹妹又曾出现在万幸的生日宴，除了段少扬还能有谁？

　　居然连名字都要诓她，至于么？大骗子！

　　她瞟了一眼正跟常满喁喁细语的他，猛喝了一大口酒。段少扬一直没往她这边看，她以为他不知道有她的存在。想起刚才他吻常满的情景，再回想起他对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情，总觉得别扭，或许假装不认识，会更好一些。于是，往日的麦霸今朝忽然极其低调地缩在角落里，跟麦可米和朱颜玩起了骰子。

　　朱颜纳闷：“你转性了吗？以往其中一个麦克风那肯定是跟强力胶粘在你手上似的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工作时唱得还不够多吗？出来玩就让我休息一下吧。”

　　“……，我没听错吧？之前谁说的，驻唱麦霸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叶明羽被问得噎住了，幸好大屏幕上跳出了“死了都要爱”，赶紧踢了朱颜一脚：“快！你的成名曲开始了！”

　　朱颜扭头一看，果然屁颠屁颠去拿麦克风，准备高歌一曲。

　　“趁她还没开始鬼哭狼嚎，我们先出去避一避。”麦可米急忙拉着她出了门。

　　到了走廊尽头的休息厅，她才发现，叶明羽居然顺便拎了一瓶酒出来。

　　“哇，你不是吧，没见过那么喜欢喝酒的女人！”

　　叶明羽笑嘻嘻地拉着她坐下，仰头灌了一口后，满足地咂咂嘴：“这么好的酒，很少有机会喝到嘛。”

　　她喜欢喝酒，不管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让你家那位买给你喝呗。”

　　她不无遗憾地说：“他讨厌我喝酒。”

　　“也是，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忍受你这样一个烟酒赌样样行的女人的。”见她又要喝，麦可米赶紧一把夺过酒瓶放在一边，“先别喝，我有话跟你说。”

　　“嗯？”

　　“真不知道这个段少扬是什么意思，刚刚这场面，怎么看都像是男朋友给女朋友惊喜的戏码，莫非……”

　　“莫非什么？”

　　我觉得小满跟他的关系不只是上司和下属那么简单，他们之间很有可能踩过界了。”

　　“就因为他刚刚在小满脸上亲了一下？这没什么吧？”

　　“对段少扬来说当然没什么，可你没看当时小满的眼神吗？就跟你看欧阳珞辰一个样！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麦可米的洞察能力向来高于常人，她的判断一般不会有错，叶明羽想了想，点点头：“可能是小满在单恋，所以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段少扬花名在外，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这可怎么办？”

　　“除了不专一，这个男人各方面都很优秀，喜欢上他也不足为奇。既然小满不说，我们也就当不知道好了，所以我没跟朱颜讲，怕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就是有点担心，段少扬会玩弄她。你跟她关系最好，最近又住在她家，找个机会提点一下，让她千万别犯傻，到时候上当吃亏，后悔莫及。”

　　“嗯。”不用麦可米说，她也会这么做的。

　　“你跟段少扬认识？”麦可米忽然问。

　　“嗯，啊？你怎么知道？”话题跳得太快，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瞧你看他时那眼刀子乱飞的小样儿呗。”

　　“其实你挺适合挂个‘半仙’的牌子，摆摊替人算命的。”

　　既然被看出来了，叶明羽索性从实招来，听完她的叙述，麦可米皱眉：“我原本只有一点担心，现在有两点担心了。”

　　“什么意思？”

　　“男人也可以是祸水。希望你跟小满两个，不要因为他伤了感情。”

　　她哈哈一笑：“怎么可能？！”

　　满口话说不得，不是有句广告词么，一切皆有可能。

　　两人正聊着，朱颜找来了：“你们两个太不够意思了，居然趁我唱的时候偷溜出来！”

　　麦可米：“不是还有那么多听众嘛，少我们两个不少。”

　　“什么嘛，唱到副歌部分基本上都走光了！”她忿忿不平。

　　两人大笑，拥着她往包厢走去。

　　走到半路，叶明羽的手机响了，是欧阳珞辰。

　　“某人来查岗了。”朱颜撇撇嘴。

　　叶明羽嘻嘻一笑，示意她们先走后，边接电话边返回了休息厅。

　　“不早了，还没结束？”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还要过一会儿吧。”她站在窗前，下意识地摩挲着酒瓶：“你那边的事情还顺利吗？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两三天吧。”顿了顿，他问，“喝酒了？喝了多少？”

　　刚想举瓶来一口，立刻放下：“不多，不多。”

　　“不多是多少？”

　　“最多……三杯。”她有点心虚地轻轻将酒放到了窗台上。

　　“是三瓶吧？”

　　“……”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有卧底？

　　“不会还抽烟了吧？”语气开始降温。

　　“没有，这个真没有。”

　　他叹了口气：“叶明羽。”

　　“嗯？”

　　一个总是在做着他讨厌的事情的女人，他怎么会越来越在意的呢？见鬼！

　　“等我回来，一起去度假怎么样？”

　　“度假？哪里？”

　　“一个度假村，不远，就在梦想谷。”

　　“好啊！”她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说了好几次“拜拜”，花了至少十分钟道别，才终于喜滋滋地挂断了电话，叶明羽一回头，发现身后居然站着一个人，吓得尖叫了一声，手机都飞了出去。

　　定睛一看，居然是段静川，现在应该叫段少扬了。

　　幸好地上铺着厚软的地毯，她捡起手机后拍拍胸：“鬼鬼祟祟的干吗呢？！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双手交错在胸前，好笑地看着她：“是你太浑然忘我了吧，我还故意咳过两声提醒你呢。”

　　“有吗？”她白了他一眼，拎着酒坐到沙发上，继续喝。

　　他过来坐到她边上，一把夺过，仰头喝了两口。

　　“喂！我跟你很熟吗？”她喝过的他拿去喝，这算什么？

　　“怎么了？讲电话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我一来就摆脸色，一段时日不见，脾气见长啊，难道是在怪我刚才不理你？”

　　叶明羽冷哼一声：“扬少行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小女子岂敢怪罪！”

　　段少扬笑道：“看来是在怪我，没把常用名告诉你。”

　　“常用名？”她怪叫一声，“那段静川算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静川确实是我的名字，你信么？”他敛了笑，深深地凝视着她。

　　她“切”了一声，摊开手：“既然如此，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究竟是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很重要吗？究竟是否真心对你，才更重要吧？”

　　他很自然地靠近她，伸手揽过她一缕长发，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果香清甜，沁人心脾。”

　　叶明羽一把扯回自己的头发，起身道：“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看见了不好。”

　　奇怪，自从知道他是段少扬之后，就觉得他的一切行为都显得过于轻佻，相比之下，欧阳珞辰对人的冷淡，反倒让人安心。

　　“他是你男朋友，我们就不能是朋友了？”

　　她站定，回头道：“朋友不该从欺骗开始，朋友也要有适当的距离。”

　　他点点头：“你应该知道，我跟你想做的，不止是朋友。还记得我说过的第三个提议吗？就算你现在已经不是单身，但依然有效，我是认真的。”

　　“谁信！”她撇撇嘴，迅速遁走。

　　段少扬笑着看她走远，拿起她忘了拿走的酒瓶喝了一口后，才看到不远处定定站着看他的常满。见被他发现，她迅速换上得体的微笑，向他走来：“扬少怎么在这儿？”

　　尽管掩饰得飞快，可那落寞悲伤的神情没有逃过他锐利的眼睛，他忽然有点心疼。他起身上前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喃喃道：“常满，何必呢？”

　　何必呢？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常满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漫上了眼眶。

　　转角处，怔怔地站着回来拿酒的叶明羽：可米，你不是半仙，你是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