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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她很辛苦地吞掉满肚子对白雪萍的恶意,对许鸣这样精明的脑子来讲,白雪萍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不用自己提醒他,他也明白,她就是要跟自己抢小山!不战而败,向来不是常家人的风格,这个白雪萍虽然不姓常,可是身体里血液的一半来自常家!
      “她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刚刚吃过的韩岳的温馨早餐还在温暖她的胃,所以常欢这句话说得格外冷酷。
      许呜听了,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出声。
      “你喜欢她?”常欢不是绕弯子的性格,对许鸣和白雪萍,更是没有绕弯子的必要,遂直接问道。
      许鸣嗯了一声,一点儿不犹豫地承认了。
      “对付她这样的女人,你总是这样守着,没希望的。”常欢直截了当地道。
      许鸣又嗯了一声,目光在窗内的白色身影上逗留了一会儿,清瘦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过了很久,他才转过头看着常欢,声音里带着一丝控制不住的希冀问:“依你说,对付她这样的女人,我该怎么样?”
      常欢想不到他竟然问自己,差点儿笑了出来,这不是拎着小母鸡给大灰狼拜年么?
      “你想听我的?”常欢笑了,眼睛盯着窗子里面那个白色苗条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期许的许呜,摇头道:“我从小就恨她,你要让我出主意,百分之百是害她,哈哈,还是不要引诱我犯罪的好。”
      “现在又没有旁人在这里,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大家都不当真就好了,其实我从小跟我父亲一起生活,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女性,在这方面,经验确实少了一些。”许鸣的声音里多了一点儿掩不住的烦恼。
      常欢哦了一声,她并不了解许鸣的身世,但能被韩岳韩滨兄弟视作朋友和左膀右臂的人,人品和能力肯定都不错,她一点儿也不想白雪萍嫁得这么好,所以一点儿好主意也不打算给他,想都不想地对许鸣道:“她从小就打定主意跟我抢,我喜欢爸爸,她要抢过去;我喜欢的衣服、鞋子、首饰,她也要抢过去;她跟她妈搬到镇上之后,看见我喜欢小山,就跟我争到如今——我跟你讲,要不然你就假装喜欢上了我,试试她能不能注意你:要不然你就直接把她扛到一个见不到人的地方,试试是她的心硬,还是你的手段硬——我这可都是馊主意,说出来是害你的,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当我没说。”她一口气说完,嘴角挂上一抹微笑,大眼睛含着挑战的意味,等着许鸣回答。
      许鸣显然不是韩岳,对常欢这样的话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回答。
      “大鸣,你怎么站在这里?”
      这个声音立即让许鸣神情一震,他回过头去,说曹操曹操就到,一身白色护士装的白雪萍站在诊所后门处,正盯着他和常欢。
      许鸣跟被雷劈了一样,一动不动,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常欢轻轻伸出手搭在许鸣的胳膊上,一边笑,一边轻声道:“大鸣,你刚才说的让我跟你出门的主意,我要仔细考虑一下才能答应你——你说你这份工作少不了我,可是我最近很忙,我有个父亲瘫痪在床上,他对我再不好,也养大了我,我不能像那些没心没肝的,只管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照顾亲生的父亲,你说是么?”
      许鸣根本没留意常欢说什么,只是看着白雪萍,一直到常欢用手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敲了一下,他才应付了事地嗯了一声。
      白雪萍却将常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雪白的脸红了,几步走到常欢和许鸣身边,目光落在许鸣胳膊上那只雪白纤长的手上,眼光一寒,看着常欢道:“我还以为隔了十年,你能多少有点儿长进,想不到还是只会这套指桑骂槐的小家子气。”
      常欢感到自己手下许鸣的胳膊微微一动,似乎想挣脱开去,她双手用力,一起将许鸣的胳膊抱住,十分亲密地挽着他,对白雪萍笑道:“哪里,你真是小看我了,老子除了指桑骂槐,还学会了勾三搭四,你昨天晚上和现在,难道都没注意到?”
      白雪萍气得脸上微微颤抖,她看了一眼紧紧依靠在一起的常欢和许鸣,对许鸣道:“大鸣,我想不到你也是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这句话,她一秒钟也不肯逗留,苗条的身子快速地走回诊所,门砰的一声带上了。
      许鸣身子一动,挣脱常欢的胳膊,就要追上去。
      常欢一把拖住,感到许鸣还在用力挣,她拉了一下没拉住,索性一下松开手,对许鸣道:“去追吧,去追她,看你能打动一下吞了秤砣的王八不!”
      许鸣脚步停了,眼睛盯着紧紧闭上的铁门,一脸烦恼地道:“那我怎么办?”
      “你要是问我,我得说你留意她四年,她用在你身上的心思,还没有刚才这两分钟多!你要是追过去,跟她说我是逗她玩的,她放了心,接着跟我抢小山,你也就等着死心吧!”
      “那我怎么办?”许鸣这次听进去了,诚心地请教起来。
      常欢笑了,一双大眼睛亮亮的,看着许鸣,即使许鸣心有所属,可这样跟她面对面,他也不能不承认,韩岳痴心了十多年的意中人,单单只看容貌,确实比自己平生认识的所有女子都要美。
      “你要是问我,我可一点儿好主意都没有,全是害她的——”常欢笑嘻嘻地道,“你确定自己想听么?”
      许鸣目光一闪,考虑了半秒,嗯了一声。
      常欢咳了一声,点头道:“既然这样,你就什么都不用做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许鸣显然不懂,有点儿茫然地问。
      “我都说了,只要是我出主意,一定是害她的,你想,我怎么可能希望她嫁给你?她嫁得这么好,找到我这样好的老公,又稳重,又有能力,长得还不赖,我不是要气得晚上睡不着?”
      许鸣迷茫了,一头雾水地看着常欢,显然没有任何跟女性接触的经验在这个时候大大地帮了他的倒忙,他十分尴尬地脸红了,微微咳了一声,斯文白净的脸有点儿红。
      常欢暗暗笑了一下,对他道:“我要回家看我爸爸,回头有机会再聊。”
      许鸣有点儿尴尬地嗯了一声,可能被她刚才的话震到了,竟然忘了跟她道别。
      常欢心情愉快地向外走,顺路先去妹妹的小店,不想一把铁将军挂在门上,那个兢兢业业帮同学打理生意的妹妹这个时间竟然都没有开门。
      她不明所以,转身向家里走,进了大门,就看见妹妹常怡抱着一堆东西从楼里出来,身后跟着高大的韩滨,手里正搬着一把崭新的轮椅,从台阶上下来。
      常怡看见姐姐,高兴道:“姐,你回来的正好,我正好要带爸爸去镇里逛逛。”
      常欢哦了一声,她看着那把高级轮椅,上面连触摸板都有,只要微微动动手指,就可以按照病人的心意移动,轮椅可坐可躺,可自动可手动,定制这样昂贵的东西,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常欢还没答谢,韩滨已经搀着父亲出来了。十年了,她第一次在日光下看见父亲,见他风中残烛一般羸弱的样子,心中一酸,差点儿流下泪来,别过脸对常怡道:“还是不要推他去镇里,就在院子里转转就好了。”
      “为什么?”常怡不解了。
      “他这副样子,不会想让别人看见的。”常欢淡淡地解释。
      常怡还是不懂,看着韩滨,韩滨显然也不甚了了,跟常怡一起盯着常欢,等着她回答。
      “我只知道,如果我有朝一日变成父亲这副惨样,我一定不想让这个镇子的人看见——父亲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一辈子都在这个镇子呼风唤雨,到老了,我们就给他留一点儿面子吧,不要让他出去被人笑话了。”
      常怡哦了一声,她在这件事上毫无主意,看了一眼韩滨,见韩滨也点头同意,不由得为难道:“可是家里院子太小了,他这么转来转去,不是什么都看不到?”
      一旁韩滨听了,接口道:“我有办法,不如我们开车,送他去河边转转?那边的河堤可以并排跑两辆车,坐在大堤上,能看见河水和沙滩,风景也比镇子里好多了.”
      常家姐俩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起动手,将常晟尧扶上后座,放平之后,让他躺在上面’常怡坐在他旁边,看着常欢转身跳下车,皱眉道:“姐你不去么?”
      “我要去市区看看奶奶。”常欢答。
      “怎么想起来看她了?”常怡不解了。
      “有些话要问她。”常欢没有过多解释。
      常怡还想接着问,前面的韩滨已经启动引擎,姐妹俩不得不告别,常欢一直看车消失在大门外,她方进屋给姑姑常晟玲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要去拜访。放下电话,在路上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了市区姑姑的家。奶奶的卧室不用姑姑告诉,她闻见烧香的味道,就知道奶奶在哪间屋子,推门进去,屋子里香烟弥漫,显然信佛一辈子的奶奶,仍供着菩萨。
      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小小的屋子,只有自己跟八十多岁的奶奶。
      她看着她,自小她们三姐妹就跟奶奶不甚亲近,自己和小妹出生之后,据说奶奶一眼都没有看,听说是女孩,连鸡蛋都省了,母亲的月子也不曾伺候,小时候不管家里有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已和妹妹的份儿,那时候最常听奶奶说的一句话就是:丫头都是赔钱货,养大了又确什么用!
      常家人血液中流淌的自私与无情的基因,追根溯源,这老太太贡献不可谓不大。
      她没存心情寒暄,祖孙俩,若不是自己放不下母亲的死因,绝对不会来探望她,老死不相见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你来找我有事?”常家老奶奶显然也不认为孙女是来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上来就直奔主题。
      “我是想问问你我妈当年是怎么死的。”
      常老太太哂了一下,乌黑略厚的嘴唇撇了撇,不以为然地道:“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被我爸赶出家门,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知道我妈的死因,那天晚上,你第一个出现在现场——你看见什么了?”常欢说完了,盯着奶奶,看她仿佛没有听见自己的问话一般,脸上表情淡淡的,满是无动于衷。
      “我什么都没看见,她摔断了脖子,就那么死了。”好久,常奶奶才不咸不淡地扔出来一句。
      “我不信。”对这样明显敷衍的答案,常欢一点儿也不想客气了。
      “你不信?”常老太太抬起眼睛,总算从常欢进门到现在,正眼打量了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她显然从没碰见敢用这个口气跟自己说话的,不管是儿子女儿,还是小一辈的,也不管当着多大的官,有多少钱.在她面前,从来没人不毕恭毕敬,她活在一个自己拥有绝对权威的世界里,因此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孙女敢这样说话。
      “我不信,我妈头上的伤口,绝对不是摔出来的。”常欢一边说,一边盯着奶奶的脸色,一老一少对视着,两个神经一样强悍的女人谁都没有移开目光,常欢嗅着鼻端的檀香味道,她微微一笑道:“我不信佛,可是我倒是听说撒谎要下拔舌头地狱;要是做了更大的孽,死后还有十八层地狱等着呢……”
      她还没有说完,常老太太的脸色就变了,狂怒地指着常欢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常欢反问她道。
      “我是你奶奶,你竟敢这么说我?”常老太太的声音高了起来,外间传多脚步声,显然在家的常晟玲听见了,赶了过来。
      “我没提名,没道姓,心里没鬼,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常欢目光审视着眼前老太太的脸色,从那双几乎没有温度的眼睛里看到了迟了十年的真相,后悔和怨恨一霎时充满了她全身——十年前她该有多恨父亲,该有多年少无知,才能眼睁睁地看着杀人凶手站在母亲尸体旁边,而将那样的罪名安在父亲头上呢!
      常晟玲推门进来,看着室内的祖孙俩,不解地问母亲道:“妈,怎么了?”
      “你来的正好,这个孽种说我杀了她妈……”
      常老大太的话没说完,常晟玲吓了一跳,仿佛看着一个疯子似的责备常欢道:
      “奶奶年纪大,我们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分寸都没有!”
      . “我有没有分寸,自己知道。”常欢淡淡地答,她看着佛座下一团灰色的奶奶-冷冷地道:“要是我没有记错,我母亲嫁进常家二卜年,对你从来百依’酬哽,你现礼手上挂的佛珠,还是她十年前买给你的吧?你耳朵上的玉坠子,用了她将近半年的工资,我小时候亲耳听见她说,她从小没妈,要把你当成亲生母亲来孝顺---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狠心?”
      常晟玲不等母亲回到,对侄女大怒喝道:“别再胡说了!你走,你现在就给我走!”
      常欢一双亮极乐得眼睛猛的转向姑姑,里面似乎要失控一般的怒火和怨恨让常晟玲不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常欢冷冷得道:“你像让我走,除非抬着我的尸体出去——我今天要是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是不少常晟尧养的!”
      常晟玲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侄女竟然会这样凶悍,她怔怔的看着常欢,又看了看母亲,见母亲脸色紧绷,挽着佛珠的手慢慢地数珠子,若不是仔细观察,丝毫感觉不到她扒拉念珠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她看着看着,心中茫然起来,眼睛在母亲河侄女之间徘徊几次,拿不定主意的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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