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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眉间心上 ...
适逢这个日子头回金陵,准能赶上阖家团圆迎新岁,各处热闹一齐欢。江晚青如此潦倒失意,多半是还记挂着这修了一半的鱼口堰,似这般回了金陵,恐怕是连年都过不安生了。
林汐端着粼粼的酒杯,心弦随着琴弦陡然颤了几波,直到这声长音拖到人发慌,下一音终是悠悠闲闲、不紧不慢地地续接而上。林汐忙饮了口酒压压心绪,却被它不经意间爬至眉间心上。
十一月十七,就是今日,是江晚青的生辰。去年今日,江晚青留居乐山,林汐数着日子等到了十七,可仍未等到人归。精心备了仿宣和御制香作贺礼,写了贺信,却到底是没寄。迟了几日,林汐寄去一封信,说自己忙得忘了他的生辰,到了月底才记起。
时至今日,这个日子依旧没忘,可心境再不相同。林汐轻轻放下手中酒杯,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它推到一旁,仿佛那酒杯是江晚青。
琴曲渐入高昂之境,林汐眼前的景象转换为一片夜幕中的璀璨星火,繁华笙歌。
那是多年前一个闷热黏腻的夏夜,闲人们厌倦了欲雨未雨的气候,盘算着到水面上寻一丝清风。秦淮河入了夜,与白日的静谧大相径庭,人流如织,连河里都飘着脂粉味。
几个年轻人停在一个摊子前,张棣踮着脚挑宫灯,程璟微笑着独自面向河面寻着靠岸的船,而江晚青和林汐则弯着腰等在摊子边的宫灯下。
暖黄色的灯火带着几分赤色打在江晚青的脸上,让此时此刻染上了些许暧昧的意味。林汐看着对面的人,在人群中兀自出神。
江晚青左手合上扇子敲了下林汐的肩头,另一只手不忘将扇面扇得连出了影子,“你偏选这热得发慌的日子过生辰,我觉得我就像蒸锅里的粉蒸排骨,快蒸得入口即化了。”
路对头的点心摊子蒸的粉蒸排骨呼呼冒着热气,不少人围着买几块尝尝。
“一会儿上了船就凉快了。”林汐回神,掏出自己的折扇为江晚青扇着凉,怕他觉得热,又拿过他左手的折扇,齐齐扇了起来。
成堆的宫灯里,张棣挑出一盏粉白乌龟灯,高挑起来问道:“老板,这盏多少钱?”
老板怕他听不清,边说边比了手势,“只要八文。”
张棣掏出一把铜钱,数出八文递给老板,拎着灯回头去寻那几个人。
此时三把扇子正齐上阵吹得江晚青风中凌乱。张棣拎着长杆乌龟宫灯与二人会师,看见江晚青时眉毛挑了几下,随即对着他摇头晃脑地背书,“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遗世独立的粉蒸排骨,独一份。出来玩还想着背书,人都背傻了。”江晚青的嘴角扯了扯,按住林汐摇扇子的手。
不用言语便心领神会,林汐在手掌上一打,折起扇子问,“你要不要宫灯?”
细数了一遍摊上色彩各异的宫灯,江晚青有些失望地扁嘴道:“莲花、双鱼、牡丹,样子都太俗了,乌龟、兔子这些又太丑。”
听着此话,张棣顺着杆子举起自己手中的乌龟宫灯仔细瞅了瞅,并不觉得难看。
江晚青瞧见他手中的乌龟灯,笑弯了腰,“这灯长得奇怪得很,乌龟就罢了,还是粉的。”
见张棣一脸尴尬,林汐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他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怎么较上真了?”
张棣撇了撇嘴,随即露出个大笑脸,拽着林汐的胳膊跟上江晚青的步子。
江上一只点着串大红灯笼的画舫靠近了河岸,程璟挥手朝船上喊着,“嗳!船家——”
江晚青拉着林汐和张棣挤进人群,“要上船了,我们去买些吃的喝的。”
林汐对人群有些微的排斥,只能任由江晚青拽着四处窜。
“来两屉鲜虾蛋黄小笼包。”江晚青接过老板递来的包子,转头扔给张棣拎着,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奔向另一处飘着甜香的摊子,“一份桂花藕片,多加蜜。”
“打包两只荷叶糯米鸡。”
“四碗桂花夹心小元宵。”
江晚青停下步子,转着眼珠子思索还有什么要买的,转了一会儿问林汐,“你喝什么酒?”
林汐刚要开口回答,江晚青一拍脑门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走,打它几壶。”
“你有什么忧?”
“师父明日要查的六韬我还没背熟,免不了一顿手板,这是一忧。良辰美景却无美人在怀,这是二忧。这三忧嘛——”江晚青口中拉着长音,晃头道:“为了喝一口杜康,没忧还要编出忧,才是最忧。”
“数你话多。”林汐看见远处的程璟招呼他们过去,对江晚青道:“船来了,咱们走吧。”
江晚青极为自然地拉起林汐的手,一步步向河岸走去。掌中的温热让林汐有些恍惚,握在手里的,是如此真实。
他牵着他,走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过喧闹的街巷,停在河岸边。
这是艘小画舫,虽然不够奢华,但容纳四个人是绰绰有余了。程璟习惯了事事走在前头,艄公一放下船板他就腾腾几步迈了上去,船摇晃两下又稳稳停住。
张棣拎了不少吃食,有些艰难地爬了上去。
江晚青看着程璟和张棣都踏过船板上了船,即将踩上的脚悬了片刻,终是下狠心抹黑走了上去。他不会水,而且在灯光幽暗的时候看不清东西,河边没几盏灯,每迈一步都可能踏空。
林汐看出江晚青一闪而过的迟疑,想起他许是看不清的,便自身后双手虚环住他,细语如丝绕在耳侧,“我在你身后,别怕。”
江晚青动作上并未拒绝,嘴上却哼道:“不对,是我给你开路。”
林汐笑了笑,护着他迈出步子。于是江晚青就这么“领着”林汐踩过船板,稳稳上了船。
艄公迟迟没动船浆,程璟当下明了,凑到艄公身边,掏出几钱白银,温温笑道:“我们不定坐到什么时候呢,先给这些,余下的等下船再如数补上,如何?”
“好嘞!”艄公朝内一伸手,“官家坐好,开船了。”
画舫内点了不少灯笼蜡烛,与漆黑的河面一比显得灯火通明。
江晚青挨个解着打包的吃食,突然对着一片空油纸惊道:“欸!江米丸子。”
林汐最爱吃江米丸子,可惜方才没买到,现下听他一说,直起身子寻了寻桌子,问道:“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江晚青狡黠一笑,一本正经地说:“聪明的人才能看见它。”
众人无语问苍天,觉得四下也并不闷热得难耐了,平白生出几丝凉意。江晚青说话没溜,只有林汐能和他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上半天话,旁人是一句也插不进去。
程璟见张棣被冷落得直打哈欠,端起酒壶缓缓地说:“小二和张兄也干了不少活了,一边歇着去吧,我和林兄布置酒菜。”
“得,咱俩外间吹风去。”江晚青掸手起身,对着程璟啧了几声,“劳您贵手,荣幸之至。”
舫内只余程璟和林汐二人,大眼对小眼实在无趣,林汐埋头专注地布起菜来,一句话不说。自从一位不长眼的后妃因所谓的谋害太子的罪责而消失后,林汐总会提醒自己和程璟保持距离,除去结伴出游或必要来往,能少接触便少接触。
幸好林汐本就是个冷淡的性子,做个样子出来也不算太过刻意。
程璟全不在意,倒出一杯酒,微笑道:“看来林兄只有在江小二面前才多些话。”
林汐默不作声,程璟继续道:“如果我没记错,今日一过,你就十九了,晚青也十九了。你们明年就弱冠了,可曾想过届时如何?”
听着耳边江晚青的笑声,林汐轻轻吐出一句,“弱冠又如何?”
“你和他必定要依循父母之命各自成亲,想再继续维持这种关系,恐怕是太难。到了那时纠缠不清,不如在那之前就理清楚。前路艰险,你想明白了?”
还未等林汐搭话,江晚青的声音自外间传来,“林汐,过来看,这有架琴!”
林汐颇有深意地看了笑如春花的程璟一眼,起身走到外间,探身一看,果然有架琴。江晚青正坐在琴前随意拨弄,发出几声不和谐的音调。
看见林汐站了过来,江晚青拽过他按在琴前,“我想听那首师父半月前教的,那首叮叮咚咚的。”
林汐瞅了眼船那头的艄公,没想到那艄公眼神不错,即刻爽朗笑道:“老夫的小女儿偶尔来舫上为客人弹几曲,官人们想用就用,不妨事。”
船挨着河心小岛划过,恰巧一颗歪脖老树枝叶繁密,坠在河面上。江晚青顺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了几声。
“我不会瑟,不过可以用树叶和鸣。”江晚青斜靠在林汐身上,脸部红心不跳地说着意味不明的话。张棣掩面清咳,知趣地钻回舫内吃菜。
清扬的琴声在河面上飘荡,时而如山间小泉咚咚,时而如玉珠落水叮当,伴着江晚青吹树叶的吹出的曲调。
曲过急促之段,江晚青放下指尖的树叶,问,“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只剩最后几个音,林汐拨着琴弦摇了摇头。
江晚青伸出手在空中一抓,将拳头移到林汐眼前,“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给你了。”
一曲奏罢,林汐用手掌平了琴弦,转头看着难得一脸认真神情的江晚青,握住眼前那只拳头,阖眼凑了上去。
今夜的琴曲,以一个绵长的吻谱作结尾。
——我身无长物,唯有这一身的自在,全都交给了你。
——就算前路有无尽坎坷,我亦无所畏惧,绝不放手。
熬了糖熬了糖!!!虽然是回忆糖吧,那也是糖啊~
恋爱苦手,默默遁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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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眉间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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