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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妇(修) ...

  •   《替嫁后成了将军心尖宠》左岸慕斯\文
      2023.6.5

      洞房花烛夜。

      室内红烛摇曳,眼见过半,房中陈设在这烛光中,变得朦胧不真切。

      偶尔还能听见前院传来的遥远含糊的笑语。秋若华的双手拢在膝头,规规矩矩,板正的身姿以至于腰肢都坐得酸麻了。

      她坐得拘谨,目光一直紧张地盯着房门。

      脑海里不禁想起出嫁之前的一天,她去给长姐送衣裳,抄小路在院墙外听到女使珍儿和一个小丫头的对话——

      “珍儿姐姐,听说大娘子要把二娘嫁到李家去?”

      珍儿啐了一声,“别胡吣!你听谁乱嚼舌头了?”

      “我哪有?”被啐的小丫头,不服气,“大娘跟前的几位姐姐都是这么说的——说二娘这回攀上高枝儿了,嫁进李家,郎婿病歪歪的,说不准过几天就能咽气!李家二老若是经不住丧子之痛,多半也熬不了几年。二娘只要坚持在李家守寡,到时李家偌大的家业,就全成她的了!”

      珍儿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倒是替她盘算得挺好。”

      小丫头机灵地问道:“这么说,真的是二娘替大娘嫁过去?”

      珍儿小声斥道:“别嚷嚷,这件事大娘子不让乱传!就只有咱们院子里的人知道,若是走漏风声,立马就能查到,你们一个个不要命了?知道就该烂在肚子里,还敢来问东问西?”

      小丫头讨好珍儿道:“我也没跟别人说,知道珍儿姐姐是大娘的心腹,又是大娘子信服的人,平时待我们这些小丫环亲近,才没避讳姐姐。”

      ……

      她在家中女孩里,排行第二,就是两名女使口中的二娘。至于大娘,是她同父异母的嫡长姐,秋若兰。

      大娘子是她的嫡母王氏,她是庶出。生母生四妹时难产而亡,留下个孱弱的四妹,一直都是她在照顾。

      王氏厌恶妾室,连带不喜妾室生的孩子,四妹又体弱多病,耗费银钱治病,不仅王氏,连她们的生父秋长荣,也对她们不爱搭理。

      这些年,一直是她在照顾四妹,并在王氏面前装乖巧,艰难讨生活。

      幸好生母曾教过她一些刺绣的手艺,父亲为小吏时,生活艰苦,她能凭这点手艺补贴家用。顺带包揽了王氏和秋若兰的衣裳缝制,来讨好她们,换取片刻的宽容。

      她一再隐忍,就是盼着将来能嫁出去,不再受秋家的拿捏。她不图嫁多么富贵的人家,只要夫婿疼惜,夫妇和睦的寻常人家,她就能知足。

      结果,王氏突然决定让她顶替秋若兰嫁去李家,还用四妹要挟她。

      她不明白,长姐四年前就定下的姻缘,听说李郎还中了进士,留在东京为官,为何长姐不愿嫁?

      听了两名女使话里话外的意思,才霍然开朗:和长姐定亲的李郎不仅病了,怕是还命不长久。秋若兰自然不会跳这个火坑,可是不能在花轿临门前悔亲,父亲还要攀结李郎背后的势力,断然不能答应。

      故此,就出了替嫁这样的馊主意。

      她哭过求过,根本无法违拗,迎娶那日,被迫换上为长姐缝制的嫁衣,坐上花轿。

      嫁衣是为长姐量身裁制,她比长姐瘦弱。衣裳宽松些,也来不及改,将就着穿,亦如她即将面对的姻缘。

      秋若华轻轻叹了口气,从纷乱的遐思中回过神,又开始忧愁,也不知李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不相处?

      她小声问道:“珍儿,几时了?”

      “亥正三刻。”珍儿烦躁地嘀咕,“都这个时辰了,前院也该散席了,姑爷难不成忘记今晚还要洞房……”

      门外忽然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拖沓声,珍儿立刻闭了嘴。

      秋若华顿时绷直脊背,纤白的手指握紧衣摆,攥出了褶子。心口开始擂鼓,咚咚跳个不停,越是告诉自己淡定,越是跳得慌乱——也不知官人他可还记得四年前定亲的小娘子是什么模样?会不会立刻识破她?

      出阁时她举着合欢扇,刻意遮严面容,生怕对方看出破绽。行过大礼,拿走扇子,她也借着羞怯垂头,不让他看真切。

      幸好亲朋众笑闹了几句,就邀新郎去前院吃酒,她才暂时松口气。

      门板吱呀响了一声,开口却是个嬷嬷的声音:“禀秋娘子,官人在前院儿吃醉了酒,怕冲撞了您,大娘子吩咐让安置在明月轩,也请秋娘子早些安置。”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秋若华暗自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待嬷嬷退出去,珍儿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的喜床上,敲着腿脚埋怨,“不来,怎么不早说?害我们提心吊胆半天!李家都是糊涂人么?”

      秋若华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先瞧了一眼关闭的房间,才提醒道:“珍儿,这里不比家里,言行谨慎才好,莫要被人抓了把柄。”

      珍儿噘起嘴,“知道啦,二娘!”

      “你叫我什么?”秋若华看出她不服气,皱了一下眉头。

      珍儿不情愿地起身福了福,改口道:“知道了,大娘。”

      秋若华轻轻叹了口气,心道:陪嫁之前,珍儿是长姐的人,跟我不是一条心。又欺我是庶女,不服管束,不知道赵嬷嬷是什么意思?

      房门再次被推开,陪嫁的赵嬷嬷端了铜盆进来,“娘子,方才李家管事的说,姑爷不过来了,请您早些安置。老奴打了净面水,您擦把脸吧。”说着,将铜盆搁在架上。

      “有劳嬷嬷。”

      赵嬷嬷提醒道:“新婚之夜,姑爷竟然吃醉了酒冷落新妇,身边也没个劝着的?这往浅了说,是他们李家上下办事糊涂,往深了说,他们莫不是憋着坏,要给新妇一个下马威?不管怎么着,这事儿摊到哪家新妇身上,都不能善罢甘休!大娘子明日晨起,索性跟他们闹一闹,一定要教他们知道,秋家的娘子不是好欺负的!”

      秋若华擦着脸,波澜不惊道:“嬷嬷是好意,怕我吃亏。可我倒觉得,洞房夜他不来,说到哪都是他理亏,我们倘若闹一场反倒扯平了,让他们舒坦。我不闹,他们若是真糊涂,闹也无用,若是下马威,我不接招,有一就有二,到时再闹,便是我们占理了。”

      赵嬷嬷思索了下,点点头道:“大娘说得有理。”又看着她侧影,感触道,“若是换了我们兰娘,哪能受这委屈?只怕等不到明日晨起,这会儿便要闹起来了。”

      秋若华已经净过面,露出一张白净的清水脸儿,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自青,浅浅一笑恭敬道:“我可不敢比长姐,长姐是嫡女,打小在母亲身边教养,又有父亲宠爱,做派自然撑得起当家大娘子。”

      她顿了下,又做出怯懦卑微模样,小小地声音道:“嬷嬷知道的,若华是妾生女,在家时耍些性子,母亲仁厚不会计较,可在这里如何硬得起腰板?我又是顶替长姐来的,更是不敢招摇。”

      赵嬷嬷面上露出嫌弃,劝道:“大娘子也说,是顶替兰娘来的,更该照着兰娘言行拿出秋家大娘子的做派来,若是被人小瞧了,损的也是咱们明府①和王大娘子的脸面。大娘子不必畏手畏脚,老奴领命而来,自会尽心尽力帮衬着大娘子,若是老奴不顶用,咱们背后还有咱们王大娘子呢!”

      秋若华等的便是她这番话,乐意放低姿态,将她往高里捧了捧,“一切有劳嬷嬷照应了。”

      她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在娘家时,丫环婆子便不放在眼里。在李家人生地不熟,外边什么光景尚且不知,珍儿和赵嬷嬷原本都是长姐秋若兰的人,因她被嫡母安排顶替长姐出嫁,这两人作为嫡母的眼线派来陪嫁,暂时还要用她们。

      次日五更,新妇起床梳洗,拜见公婆长辈。

      嫡母命人早早备了枕头、鞋袜等女红,充作新妇的赏贺。婆母邹氏等人也以彩缎答贺。

      新郎李恒一直没出现,邹氏拉起秋若华的手,满含歉意道:“让你受委屈了,恒儿昨夜旧疾犯了,还在房中休息。待他好了,定要他好生给你赔个不是。”

      “婆母言重了。”秋若华面露关切道,“不知官人的旧疾如何了?可看过郎中?用药了么?”

      “不碍的,是早年苦读累出的小毛病,吹了风便头痛,昨夜又多饮两蛊,加重了。已经让小厮抓药煎服,休息两日便可无虞。”

      秋若华道:“纵使是小毛病,也须仔细调理,莫要拖延才好。官人抱恙,还请婆母恩准,若兰想去照拂一二。”

      邹氏笑道:“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事,叫女使们看着便好。新妇,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邹氏拒绝了,秋若华碍于自己的身份有假,并非真的想去侍疾,话里的意思尽到了,乐得躲清静。

      赵嬷嬷忽然上前两步,脸上堆笑,福了福:“有邹大娘子这般疼爱体恤,是我们娘子的福气。只是,娘子与官人已然成婚,同在一处宅子里,官人抱恙不去照拂一二,传扬出去怕是要教人笑话,是我们王大娘子没教好了。”

      她故意搬出秋家主母,邹氏便没办法推脱了,总不能连县太爷和王大娘子的脸面也不顾吧?

      何况洞房花烛,新郎醉酒冷落新娘,本就是李家理亏,女家要看个虚实,也在情理之中。

      邹氏哽了下,眼睛飞快了瞟了一眼品茶的李员外,不见他反对,便道:“既然新妇有心,那便去看看吧。”

      去明月轩的路上,邹氏有些心神不宁,都没顾上给秋若华介绍园子。按说新妇进门,到了园子里,该介绍一二,好教新妇熟悉起来。

      进了明月轩的院子,东侧四角凉亭下,小厮正摇着蒲扇照看药炉,青烟飘得满院都是。

      明月轩三间正房,李恒歇在西次间。

      秋若华随着邹氏进去,看到帘子挑起,床上躺着一人。

      被子拉到下巴处,头上搭了条褐色棉布软巾,盖住额头和眉毛,只露出闭着的双眼和高挺的鼻梁,哼哼唧唧地呻/吟。

      芒种时节,麦熟瓜甜,扇子不离手,李恒竟然捂得这样严实,显见得病得不轻!

      邹氏离床边三尺远,便道:“恒儿,好些了么?新妇来看你了。”

      邹氏见他不应,又叫了两声,李恒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娘……”作势要起。

      邹氏伸手虚按了一把:“躺着吧,身子要紧。”

      李恒躺下,咳了两声,目光从秋若华脸上掠过,有气无力道:“娘子也来了?恕李恒不能全礼。”

      秋若华看着心里发慌, “官人不必多礼,瞧官人的模样,似乎病得厉害?”

      她仔细打量着床上的人,方才李恒起了一半,被子下滑,露出下半张脸,黄巴巴地好生吓人——才成婚,他就病得起不来床,事情怕是不妙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新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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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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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