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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断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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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些日子顾言一直睡得浅,周一早日上还不到六点她就醒了,继续躺了会儿却没什么睡意。顾言轻叹了口气,起身换衣服。
阳光还很微弱,穿过窗户斜斜的铺进来。
顾言出门才走几步就顿住了,十几米外路边樟树旁站着一个人——黎远。
其实顾言不是个喜欢观察的人,外婆曾说她走路不是望天就是看地,顾言还笑着答:“可以捡钱呢!”
然而对于黎远,她总有一种感知,就像心电感应似的,这么多年只有他出现在她附近,她就能很精准的找到他。
顾言咬了咬唇,收回自己的目光,装作漫不经心的走过去。与黎远隔了些距离。
然而一个小巷子能有多大,黎远往左垮了几步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顾言心蓦地一跳,身子都僵硬起来,熟悉的气息更是铺天盖地而来。
“小言……”
僵持了几秒,顾言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扒开他的手指,每一下都心痛难耐。
她稳了稳心神,用平静而又凉薄的声音说:“什么事?”
黎远一下子又没声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说什么都是错的,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只是想看看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这样的念头窜进脑海里就迅速膨胀开来,尽管他知道这样不对,也知道一切都晚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黎远的语气尽是无奈。
顾要回眸一笑,嘴角带着点嘲讽,“我有什么不好的。”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明显刺痛了黎远。他身体里无数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他想她,想得快要发疯了!
隐忍的理智抵不过他的思念。
猛的,黎远把顾言往回一拽,另一只手也立刻扣住她的腰肢,两人紧密贴合,这样强势的拥抱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此时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长久压抑的情绪爆发开来。
顾言一个愣神,带着浓烈思念的吻就倾了下来,来势迅猛,快得顾言来不及反应。或许她自己也在怀念。
唇齿相依,攻城略地,是那般的亲密无间,熟悉得令人沉迷。顾言的身子贴在冰冷的墙上,那么一下子,脑子一闪,她突然清明了些。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顾言用力把他往外一推,像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黎远趔趄了下,往后退了步。顾言身子软了软,靠在墙上小声喘着。
强烈的羞耻感袭卷着顾言,如果说曾经宋梓晴是他们之间的小三,可现在呢,她和她又有什么区别。那么一刻他吻她的时候,她甚至是欣喜的,这样的心理让她觉得恶心。
顾言摇摇头,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她不明白他们怎么就会发展成这样,可是事已至此,早已回不了头。
她没有再看黎远,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然而只有她自己明白步履的艰辛。
黎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尽是凄凉与无奈。
——
整个上午顾言都有些恍惚,早晨的那一幕像电影般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那熟悉的感觉,忘不掉,堪不破。
甚至,她还隐隐觉得他是爱她的,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
顾言拍了拍脑袋,起身去了茶水间。
人们总喜欢纠结得不到与已失去的东西,这大抵是幸福感缺失的根源所在。明知无谓,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不能这样了,顾言靠在茶水间的墙壁上想,兀自出神了。
“顾言。”有人叫她。
“啊,”顾言愣了下,才回头,“总监,怎么了?”
设计部总监笑了笑,“你的水满了。”
顾言这才惊觉,赶忙关上了开关。水溢出了一点,她倒了些出去才拧上盖子。
对方走过来,“想什么事,这么出神?”
顾言笑笑,“想设计图纸呢,要不要缵朵花儿。”
总监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夸奖了句,“国民好员工”就离开了茶水间。
待他行至门口时,又回过头,说:“对了,绘图纸到了,你跟…宋琳去抬回来。”说着又跟同在茶水间的宋琳打了声招呼。
设计部是男女比例失衡极大的部门,整整一个部只有一个男生,“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牲用”是他们部门的名言。
绘图纸有整整一个大纸箱,长宽高皆是一米左右,正过来的时候宋琳突然接了个电话,边说边笑了好半天。
末了有她挂了电话跟顾言说:“真是抱歉,江副总叫我马上上去一趟,要不我打个电话叫别人过来?”
“算了,”顾言摆摆手,“我自己就可以。”
宋琳笑笑,“那我上去了。”
顾言弯腰,双手扣住两旁的长方形洞,往上掂了掂,没想到还真有些重,不过应该是没问题。她使了劲,抱起纸箱,才走了几步,手腕处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竟比昨晚被那男人捏的时候还疼。
她无奈放下箱子,又捏了捏手,活动了下筋骨,手腕处已经是绯红一片。不知道是那男人力气太大,还是她的手太脆弱。
顾言一咬正打算弯腰继续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手都受伤了还那么逞强。”
顾言愣了愣,才回眸望去。走廊那边的人可不就是段承奚,他今天并没有穿外套,一身深灰色长大衣更凸显出一份洒脱之感,下身是质地考究的休闲裤,整个人看上去随性了许多。
顾言浅浅一笑跟他打招呼,“段总。”
段承奚的神色依旧淡漠,点了点头,乌黑的眸子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她。
顾言有些尴尬,解释说:“其实……也没什么,我没那么金贵。”
段承奚“唔”了声,无所谓的走开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倔。
助理跟在他的后面,瞅了瞅顾言,笑着说:“我帮你搬过去。”
顾言当然是乐意的,她笑了笑,“那谢谢了。”
——
而后的几天,黎远也来过两次,不过只远远的站着,并不曾过来。顾言也发现了,但也只能装作没看见,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却明白他们都无法回头。
只是每每看到他,依然会心头闷痛。
顾言在网上查询了一些出租屋的信息,打算换个环境,对她好,对于他而言也好。
就这样吧,断了就断了。不想不看不理,总有一天会放下,人们不是常说,时间是治愈情商最好的良药。
星期六顾言跟一个出租屋的房主约好了看房子。她是下午出发的,看了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周围环境虽不怎么好,但价格合理,在这个大城市里性价比还是可以的。
顾言跟房主谈好确定价格,填了合同交了押金是离开了。店主把钥匙给了她,说是随时都可以搬进去。
顾言从那栋小区出来后,恰好经过沃尔玛,这里好像又重新装修了下,越发的豪华了。当初她和黎远一起来这里买过东西,还是大学的时候,沃尔玛的一楼是卖金饰钻戒之类的,那时她就随意看了几眼。
黎远立刻就察觉到了,“我们去看看,嗯?”
顾言摇了摇头,“不看,钻戒不就那样呗。”
黎远轻笑了声,“看看,以后好选择。”
毕竟年纪小,顾言一下子就红了脸,“说什么呢!”
最后她还是被黎远推了过去,“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言瞅了几眼,指了一个钻比较小的,“呐,这个。”
那是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钻不大,环上的文络却很精美,透着橱窗,在灯光的陪衬下耀着夺目的光。
黎远笑了笑,“怎么喜欢这么小的钻,女生不都喜欢鸽子蛋吗,难道…是想替我省钱?”
“去你的!”顾言推了推他,小声嘟囔,“我才不是那种女生呢!”
那时顾言眼中的爱情是单纯的,完全不掺杂其他的东西。年少的爱恋既可爱又矫情。
不知怎么的,像是鬼使神差般,顾言挪动步子进了沃尔玛,她想看看那枚戒指还在不在。
沃尔玛的一楼装潢得绚丽耀眼。
原先的那个专柜还在,不过那枚戒指却是不在了。她简单的像导购员描述了下那枚戒指,对方抱歉的告诉她,款式更新得快,那种款式已经不产了。顾言心里略过了一丝失落,不过转瞬又是笑了笑,她也知道怎么可能还有。
过去的就只能过去了。
正欲离去时,余光却暼到了另一个专柜处的一对男女。
女孩的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漂亮,她的声音也是清脆婉转,“我就要这个嘛,真的好漂亮。”
她手里拿着一枚戒指,钻比较大,顾言对这些不了解,也说不出是几克拉。那女孩摇着男人的手臂,一幅撒娇的样子,可爱之极。
男人背影高大挺拔,顾言竟觉得有几分熟悉。他大概是有些无奈,“你手上都戴了一个了,还要那么多干嘛。”
女孩“哼”了声,嘟着嘴,好不可爱,“我就是喜欢戒指嘛,你说了要给我买礼物的!”
男人按了按额头,似乎拿她没办法,接着对导购员说:“把这个包起来。”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子,顾言一怔,这个声音,好像是……待到对方侧了下身,她完全确认了,是段承奚。
顾言不得不承认,段承奚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精致立体的五官恰到好处的组合在一起,侧脸更是完美到极致。段承奚跟董事长段晟不太像,大约是像他母亲的。
顾言看着他俩,轻轻的笑了起来。
段承奚前几天去了躺香港,大约是昨天回来的。怪不得办公室的人说段总带回来了个女人,想来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吧。
段承奚这样的高富帅,无疑是女人的毒.药。
顾言听陈嘉说那种商场上成功的男人,大都喜欢这样单纯漂亮的小女生,一则长期处于勾心斗角的环境中自然需要这样的女孩来互补,二则小女生好骗又好哄,是最适合他们这种公子哥的。
顾言扬了扬唇角,收起八卦的心,出了沃尔玛。
她不知道的是段承奚也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