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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骑士装扮的仁王雅治走起路来“叮呤咣啷”的。西川五月听得头疼，赶快把新人领到沙发上坐好，还分了一罐汽水给他。这位仁王雅治拿起易拉罐看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稍作把玩又放了回去。原生的仁王雅治用眼角斜睨他，取过自己的那份汽水，拉开拉环后仰头喝了一大口。
“进入正题，交换情报吧。”机甲驾驶者说，“先从穿越前在做什么、打算做什么开始。”
“穿越？”骑士对此似乎持怀疑态度，他已经成功运用观摩来的技巧打开了易拉罐，以为这样就不会露怯，不过他到底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饱含碳酸的液体像在舌尖上跳舞狂欢，骑士险些呛咳起来。为了加以掩饰，他深深垂下头，摆出一副“陷入思索”的姿态，直到喉咙的刺痒感平复以后，才以某种高深莫测的腔调说：“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哪个法师能打破时空的禁锢。”
“骗人，早在四百年前阿尔贝德法师就应该……”
西川五月讪讪停住了。她发现客厅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柳生比吕士和三个仁王雅治，都在若有所思地看她。
“从刚才我就想问了，”机甲驾驶者仁王雅治说，“这位……西川小姐，你似乎对我所处的位面了如指掌。”
“我也很好奇。”骑士仁王雅治微眯起眼睛，“早在时间魔法横空出世前，教廷就把‘阿尔贝德’这个词列为禁忌，禁止诵读、禁止书写。所以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本土仁王雅治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深究起来，那么这声叹息包含了“针对你的拙劣谎言我一直看破不说破没想到你主动授人以柄”之类的意思，沉重得引另两位仁王雅治同时侧目。
多方逼视之下，西川五月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发出了长达一分钟的悲鸣。
“长话短说，我用熟人的名字写了小说。”西川五月抓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散发出破罐子破摔了的气息，但她的手指骨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透出青白色，可见她其实并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满不在乎。
骑士极快地拧了一下眉，似乎还在思忖“写小说”到底是什么概念，机甲驾驶者面容冷峻，把右腕装置里的细狭短剑弹出去、收起来，不断循环。出乎西川五月意料，率先发难的人竟是柳生比吕士。“提问，”柳生比吕士象征性举了举手，“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用我的名字写了小说，并把当中的‘我’设定为女性，是这样吗？”
“我可以解释……”西川五月声音虚弱，“这部分原稿从来没对外公开过……”
国中二年级时，西川五月开始在网站上连载轻小说。促使她萌生这念头的契机已经变得模糊了，总之四年过去，她半靠勤勉半靠运气，变成了一之宫文库的畅销作家，去年推出的新作广受好评，累计销量竟然到了六百万册。而作为享受高人气高赞誉的代价，西川五月不得不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写稿，以期维持口碑与活跃度。曾有粉丝在推特上问她“为什么能同时稳定更新速度和质量”，她给出过看似温柔、实则公式化的回答，但那其实是个谎话。
西川五月根本不是天赋型作者，思路中断是常有的事。她不清楚一个职业作家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形，反正她选择了一种轻松快捷的应对方式：把熟人的个性、口癖以至衣着习惯原封不动临摹下来，投入她设定好的故事背景中。他们会遇到怎样的事件、又会如何应对？基于对熟人的了解，这些问题于西川五月而言不难回答。等到熟人和他们所遇到的事件变得丰满，西川五月所设定的世界也会像获得了生命一样平稳运作起来。这时，西川五月就会把原定的故事角色丢进世界，刻写他们的经历也不再是难事了。
“对你来说，我们只是来自不同故事的角色。”机甲驾驶者平淡叙述了他提取出的关键信息。
“是不同的故事背景，”涉及职业，西川五月忍不住提高音量反驳，“我从没用熟人写过完整故事。”
“听上去更无情了。”原生仁王雅治喃喃地说。
“不同世界里，西川设定的人际关系也大相径庭，”柳生比吕士对西川五月惹出的烂摊子很感兴趣，在场众人中，只有他还保留着分析细节的闲情逸致，“目前看来，西川桑似乎也不清楚为什么仁王君们会聚集在这里，或许从人际关系入手就能揭开谜题。”
骑士略微向前倾身，意味深长地注视柳生比吕士：“你想怎么做？”
“就先从我开始吧，”柳生比吕士一推眼镜，“我叫作柳生比吕士，在两位仁王君的世界里，我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女朋友。”这是机甲驾驶者。
“完——全——没听说过。”这是年轻的骑士。
两个答案都有点伤人，但柳生比吕士坚强地忍住了，他抽取立海大网球部的成员进行询问，不断比较两个仁王雅治周围的人际关系。在机甲世界中，真田弦一郎是银河帝国太空舰队的总指挥官，在剑与魔法的世界中，他成了仁王雅治听过名字却素未谋面的一位公主。听到这里时，原生仁王雅治试图对西川五月发起抗议，可惜无果。“那么，”柳生比吕士抛出了新问题，“幸村精市呢？你们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从没听说过这么个人物。”机甲驾驶者说，与之相对照，骑士露出了堪称梦幻般的笑容。
“他们互不认识！”西川五月尖叫着从沙发上跳起来，但已经太晚了，客厅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听到了。
骑士仁王雅治说：“我已经把一生的忠诚都献给了她——”
“我的女神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