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的正确饲养方式》琯溪柚

17、第十七章

　　清晨一如既往的去梧桐苑见安。

　　见过安后，众人皆告退回了，江氏淡淡的看了眼青鸾和朱雀，两人会意的留了下来。

　　江氏看着铜镜里自己容颜，当年未出阁时她也是京城里颇具才名的小姐，初嫁到谢家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晃竟是几十年过去了。即使是精心保养，也掩不住岁月的痕迹，看着眼角又多出的一道细纹，淡淡的叹了口气。

　　青鸾上前去细细地替她揉捏肩膀道："夫人有什么好忧愁的，放眼整个江南，哪家的夫人不眼巴巴的羡慕着您。"

　　江氏微微勾起唇角："有什么好羡慕的。"

　　青鸾眉眼柔顺，轻言细语道："您是谢公侯的夫人这一世的荣华已是人羡慕不来的，老爷待您又这般的好，您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又不知令多少人眼红呢。还有大少爷和二姑娘两人对您这般贴心......"

　　前面的话听得江氏甚是舒心，只是提到自己的儿女，脸上的悦色中又带了忧心。她又何尝不知儿子不学无术，女儿骄纵蛮横，可是她已是这般年岁，膝下只有这一儿一女哪里又舍得说上半句不是。丈夫每日里忙于公务，虽有心管教，却是分身乏术。江氏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抬眼见朱雀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才想到留下这二人的目的。

　　"说吧，意儿那边怎么回事。"江氏端起一旁的茶盏，吹开那泡的刚刚好的茶叶细细品着。

　　朱雀早就沉不住气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昨个儿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江氏面上没有多大的反应，但是青鸾明显感觉到了夫人身上的怒意。待朱雀说完，江氏向青鸾问道："可真是这般？"

　　青鸾轻声道："是，正如朱雀所说的这般。依奴婢看......"

　　"你且说下去，你俩是从我这出去的，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江氏道。

　　青鸾这才道："依奴婢看，大爷似乎十分看重那个叫阿鸢的婢子。行为举止间也...甚是亲近......"

　　啪的一声，白瓷茶盏被江氏重重的拍在了妆台上，茶水从杯中溅出洒到了她手背上。青鸾假装露出惊慌的模样，却手脚麻利的上前去用帕子给江氏擦了手道："夫人莫要生气，大爷向来是跟您最贴心的，您哪里犯得着为了个丫鬟生气。"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她一早就感觉的到夫人对那个叫阿鸢的丫鬟很是看不惯，昨日里她曾细细观察了下，见那丫鬟不管从哪里看起来都普普通通，可也明显看得出大爷对那丫鬟的亲近。若是日后想要入大爷房里，这个丫鬟必然是个碍手的。

　　江氏平复了下心情，暗道青鸾这丫头说的是，自己哪里犯得着为一个丫鬟生气。从往是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不动她，现在要收拾她去还不是易如反掌，甚至于根本用不着自己费心。青鸾和朱雀这两个丫鬟心里那点小心思她也明白，毕竟意儿都已经年近十六，收一个懂事的丫鬟在身边也是好的。朱雀虽然模样生的娇俏明艳，但性子过于浮躁，这般对比来，江氏看青鸾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满意。

　　"你们心里也清楚我让你俩去意儿那的原因，他身边的人若是有些个不懂事的，你们也该明白怎么做。"该提点的话稍微提点下就好了，江氏挥手命她俩回去。

　　这边谢意闲着无事带着阿平几个去跑马场散心，顾媛媛见厨房那边人手不够就帮着裴大娘出去采买东西。回来时候顺便给新月这丫头捎了个小玩意，新月见了欣喜的不得了，围着顾媛媛转个不停。

　　进了屋里，顾媛媛看到青鸾坐在院子里绣花，阳光映出她脸上的宁静与柔和，说来这青鸾的模样并不是特别出挑，只是清秀而已，但自有一股温婉气度。若不是身上的装扮显示出丫鬟的身份，乍一看倒像是哪家的小姐一般。朱雀在一旁倚门站着，手中捏着个小荷包，里面装满了香瓜子，纤巧的手指捻出一颗放进樱桃小口中，上下嘴皮子一碰，瓜子皮轻巧的被吐出。见顾媛媛回来朱雀白了她一眼，继续自顾自的嗑瓜子。

　　顾媛媛只当做没看见，进屋里去换衣裳，待会儿谢意就要回来了，她还要去厨房里帮衬一下，给谢意准备晚饭。

　　屋里的床榻被褥上，满是瓜子壳。顾媛媛看了一眼自己显然已经遭殃的床榻，抬手将抚了抚有些乱了的头发，从一旁拿出衣裳换好。打屋里出来，朱雀还在嗑瓜子，看向顾媛媛的眼神满是挑衅，青鸾恍若未见般依旧绣花。

　　顾媛媛笑了笑道："朱雀姐姐和青鸾姐姐平日里可要当心了。"

　　青鸾绣花的手一顿，抬起头来满眼的不解道："阿鸢妹妹这是何意？"

　　顾媛媛抿了抿唇，微微蹙了眉尖："阿鸢也不知怎的，咱们这写意居里居然进了只大老鼠。"

　　"老鼠？怎么会有老鼠？"新月忙凑了过来问道。

　　顾媛媛那起帕子掩住轻掩住口鼻，眼神里满是嫌弃和鄙夷："可不是么，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脏兮兮的老鼠，居然在屋里嗑瓜子，现在我那床上还都是瓜子壳呢！以后你们也当心些，指不定那只肥老鼠哪天就吃点什么垃圾弄脏了被褥衣物。"

　　"你！你骂谁是老鼠！"朱雀听完顾媛媛的话气的面色铁青，指着她道。

　　顾媛媛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道："哎呀朱雀姐姐，妹妹说的是老鼠又不是说你，你这是气个什么劲？"

　　朱雀强压下心头的怒气，狠狠瞪着顾媛媛，被她这样指桑骂槐的说道一通，偏生还不好发作。在她看来，这个叫阿鸢的丫头就是个不起眼的软弱相，随便给她个下马威，让她识相点就行了，谁知竟是个这般口利的。

　　青鸾微微一笑道："阿鸢妹妹说的哪里话，这是大爷的园子平日里最是赶紧不过，哪里来的什么老鼠。"

　　顾媛媛叹道："但愿吧，大爷每天所要的餐点甚多，最是爱干净的，若是让他发现院子里有些个什么老鼠作祟，弄些果皮纸屑的，定是翻了这个院子也要找出来处置掉。"

　　朱雀心下一紧，如果顾媛媛真的在谢意跟前说起什么老鼠，害的谢意大翻一通最后晓得是自己做下的，难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可不能这样，她将来还打算靠着大爷过舒心日子的。这般想着不得不道："阿鸢，你莫要在大爷跟前说什么老鼠，若是找不到岂不是让大爷以为你这嘴是个乱讲话的。"

　　顾媛媛状似犹豫道："可我那被褥都被弄的满是瓜子壳，怎么能不跟大爷说起呢。今个儿是我的被褥，若明个是大爷的床上出现什么果屑......"

　　朱雀脸色铁青，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瞅你说的，这算得上什么事，不过是打扫收整一下就好了。"

　　顾媛媛挑了挑眉梢道："说的是，可是我要忙着我大爷准备晚饭了，可没时间收拾呢，待会儿大爷就回来了。"

　　朱雀见顾媛媛这幅模样，八成就是故意这般，可偏生不敢多嘴只得恨恨道："哪里的话，姐姐帮你收拾就是了。"

　　顾媛媛眼中带着三分歉意七分嘲弄道："如此那就劳烦朱雀姐姐了。"

　　新月歪着脑袋问："阿鸢姐姐，真的没有老鼠吗？"

　　顾媛媛冷笑道："谁知道呢...走，跟姐姐去厨房那边帮忙去。"

　　"哎！"新月应下，蹦跳跳的跟在顾媛媛身后。

　　见顾媛媛走远朱雀恨恨的跺了跺脚道："这丫头......"

　　青鸾用针鼻搔了下头发淡淡道："何必给她找这点小麻烦，让大爷听到耳朵里反而不好。"

　　朱雀嫣红的唇瓣一撇："那你说怎么办？"

　　阳光映的院中四季海棠格外动人，青鸾抿唇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她才不会去提点朱雀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且看朱雀自己先折腾着，惹了大爷厌烦，才最好不过。至于阿鸢那丫头......若是绊脚石就让她化成齑粉好了。

　　朱雀冷哼一声，在她看来青鸾这丫头只是个会卖乖的，论姿容根本没办法跟自己比，也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过。见她这般不言不语，就懒得再去询问她，料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晚上谢意回来进了屋便看到桌上已摆好了碗筷，中间驾着一个小炉上面煮着素锅子，正腾腾的冒着热气。

　　朱雀忙扭着腰肢上前去替谢意解下披风道："爷出去一天可是累了，赶紧坐下歇歇吧。"

　　青鸾递上热帕子给谢意净了手，又端了杯热茶给他。谢意接过茶，饮了一口觉得浑身暖和起来，这才从怀里掏出个小银梳子递给一旁被青鸾和朱雀抢了活正好乐得清闲的顾媛媛。

　　顾媛媛伸手接来，见那梳子虽然做工粗糙了些，却也是轻巧可爱。

　　朱雀满脸的不悦道："爷可是偏心的，奴婢也在家等了爷一天，怎么的就只送阿鸢梳子。"

　　谢意端着茶杯并不理会朱雀，对顾媛媛道："阿平让我给你的。"

　　顾媛媛笑了笑将手里的梳子还给谢意道："给阿平哥说，心意阿鸢领了，这是这东西还是收回去吧。"阿平对她的心意，她也是晓得三分，只是她还从未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谢意脸上不显，心里却觉得舒爽了些："自己给他说清楚去。"

　　顾媛媛垂了脑袋，看着手里的银梳子微叹一声，拒绝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尴尬。

　　朱雀见是误会了谢意，面色微讪转而为挤上前去谢意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