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母这职业》月荨

9、大姑娘出手

　　一声哭号之后，接着便是叫骂。
　　秦盈盈转头看了菊烟一眼。
　　“回姑娘的话，这声音听着，似乎是姑爷院中以前的二等丫头之一，名叫连翘的。”菊烟侧头仔细听了听，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丫头性子泼辣，若是有人惹了她，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秦盈盈有些惊讶，“这样的丫头，夫君也喜欢？”
　　那位将军其实有特殊癖好？比如，喜欢被骂？
　　单单只是想想，秦盈盈就有些不寒而栗。原作中那将军死得早，并没有多少戏份。
　　不过，好像这个叫什么连翘的丫头，后母也不应该碰到啊。难道，剧情又变了？

　　“这个连翘，和大姑娘屋子里的鸳鸯是姊妹。”菊烟见秦盈盈皱眉，又小声说道，“您说，会不会……”
　　大姑娘？郑荣华？

　　沉吟一会儿，秦盈盈才开口，“那么，这个连翘平日里和那个鸳鸯，感情如何？”
　　“十分要好。”菊烟撇了撇嘴，“连翘虽然只是个二等大丫头，却深得大爷喜欢。若不是老夫人拦着，只怕大爷是要将她提为姨娘的。鸳鸯平日和连翘走动地十分频繁。”
　　这倒也不难想象。

　　“老夫人为何要拦着大爷？”秦盈盈有些奇怪，“大爷妾室也不少，老夫人怎么单单就拦着连翘了？”
　　据她所知，郑大将军光是妾室便有六房，更别说通房丫头之类的了。
　　“听说姑爷不是没有提过这话，好像老夫人当时就发了脾气，还威胁说，若是姑爷敢把连翘收进屋子，就不要再叫她‘母亲’。”菊烟轻声禀报着，“老夫人态度十分坚决，真的三天没有见姑爷。姑爷无计可施，这才罢休。不过，对连翘却更加宠爱了。”
　　“连屋子里四个大丫头，也都要让着连翘。”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秦盈盈更加好奇了。
　　“那，这个连翘，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是什么落难的官家小姐？
　　菊烟听了，脸上就有些不屑，“就是普通的家生子而已，哪里有什么身份可言？”

　　那大将军为什么那么宠爱她？难道是绝世美女？
　　这样想着，秦盈盈抬步走进了院子。

　　一排四个丫头，正手足无措地站着。在她们对面，一个十分漂亮的丫头，正双手插着腰，脸红脖子粗地指着四个人的鼻子骂着。
　　“……怎么，爷走了，你们就不把我当一回事儿了？居然要赶我走？也不想想，你们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
　　“那四个就是姑爷身边的大丫头们。”菊烟指着四个人，小声解释道。

　　这样看起来，四个丫头一点儿都没有不可一世嘛。被骂的跟孙子似的，哪里有一点儿大丫头的样子？
　　“夫人。”四个丫头率先看见秦盈盈，纷纷弯腰请安。
　　连翘却没有回头。她依然指着四个人，冷笑，“想拿夫人来诳我？没门儿！我告诉你们，别总拿着夫人的名头来说事儿。我就不信了，夫人真的要把我赶出这个院子。”

　　“还在嚷嚷着什么？夫人来了，还不快点请安？”菊烟扬起声音来。
　　“这种小计谋骗不了姑奶奶，别说夫人了，就是老夫人来了，我也不信。今儿个，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和你们没完。”连翘仿佛没有听见，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菊烟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放肆！”

　　秦盈盈可没有漏过，在连翘放话的时候，四个大丫头微微弯起的嘴角。
　　这些丫头，还真当她是软柿子了。现在，这架势就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不过，秦盈盈比较好奇，这一出到底是她们自己排演出来的，还是有人在背后给她们出主意？

　　大将军去了，现在，她这个夫人才是院子的主人。要怎么安排夫君留下的丫头们，的确是一个问题。
　　若是处理得不好，可是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太强硬了，会被说是没有将夫君放在眼里；若是太弱了，又会被丫头们爬到头上。
　　这还真是一道难题啊。

　　“没有听见吗？她让你们给说法呢。”秦盈盈想了想，指了指气呼呼的连翘，“你们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菊烟没有想到秦盈盈居然会这样说。闻言，她就有些着急，“姑娘！她们分明……”
　　还没有等菊烟将话说完，秦盈盈就看了她一眼，轻轻朝她摆了摆头。
　　虽然不明所以，菊烟却也立刻就住了嘴。

　　“原来将军府丫头的规矩是这样的。”秦盈盈点着头，带着菊烟朝正厅走过去，“我也不知道你们将军府的规矩。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等出了结果，再告诉我一声。”
　　留下这句话，秦盈盈再没有理会她们。
　　五个丫头一下子全傻眼了。她们愣愣地望着秦盈盈的背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即便进了屋子，菊烟也还是有些气不过，“姑娘，她们分明就爬到您头上来了，您怎么也不治治她们？没的让人以为，您怕了她们。”
　　啜了一口热茶，秦盈盈笑了笑，却没有解释，只是转了话头，“那四个丫头，最近都在做什么？”

　　她昨儿个才露出要整改院子中丫头的意思，怎么今儿个这些丫头全都知道了？
　　这一出，不管是谁安排的，只要她不配合，戏就没有法子接下去。
　　“只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姑娘并没有吩咐她们做事儿，她们便没有事儿做。”大丫头本来也没有多少事儿要做。

　　“昨儿晚上值夜的，是谁？”秦盈盈想了半天，又问了一句。
　　她差点忘记了，这里还有值夜这种规矩。
　　“是一个叫做闵儿的小丫头。姑娘可要唤她进来？”
　　听到昨儿真有人值夜，秦盈盈就松了一口气。是人通风报信，总比不知道消息如何传出去的好。

　　“不用了。”摆了摆手，秦盈盈放下茶盏来，“那个叫闵儿的小丫头，平日和连翘或者鸳鸯走得近吗？”
　　菊烟点了点头，“关系挺好的。平日里也常见她巴结连翘。”
　　那便可以解释地通了。

　　听连翘刚刚那段话，秦盈盈便可断定，她不是能够想出这种法子来的人。最有可能在背后指点的人，只有大姑娘。
　　不过，原作中出现过这一段吗？
　　秦盈盈仔细想了想。对于这一场景，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大姑娘换手段了？

　　“走吧。”秦盈盈站起身来。
　　菊烟立马跟上，“姑娘要去哪儿？”这眼看着就要中午了。午膳要怎么办？
　　“趁此机会，把院子中的丫头的事情给解决了。”她冲着菊烟笑了笑。
　　她们这样闹，反而给了她一个去找老夫人的借口。

　　“怎么……解决？”菊烟还是想不明白。
　　“去跟老夫人说一下我的想法。”她心中早已有决定，去见老太太，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菊烟有些担心，“可是姑娘，昨儿个奴婢说的那两个人，您还没有亲眼见过。而且，这是您院子中的事情，拿找老夫人，会不会……”
　　会不会被人说，姑娘一点儿主见都没有？

　　听到这话，秦盈盈就是一笑。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别家，还真有可能被人这样诟病。但是，若是在这将军府，结果可不会这样。
　　郑老夫人这个人最爱掌控一切。现在她拿这件事去商量，老夫人只有高兴的，会觉得她被这个儿媳妇尊重。而且，有了老夫人发话，她定丫头的事情，便没有人敢说道了。
　　在这个府里，谁敢得罪老夫人？

　　“走吧。”秦盈盈什么都没有解释，率先走出了屋子。
　　菊烟连忙跟上去。
　　那五个丫头，依然在院子里面面相觑，见秦盈盈出来，正准备再摆出阵势，却见秦盈盈根本就没有理会她们，反而朝院子外走去了。
　　“姑娘，您等等奴婢。”菊烟小跑着，也追了出去。

　　没有了看戏的人，五个人反而不知道应该要干什么了。她们愣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默默地散了开去。

　　却说秦盈盈带着菊烟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虽然有些惊讶，秦盈盈的再次来访，却在听秦盈盈说了情况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这倒是我疏忽了。”老夫人拍了拍秦盈盈的手，有些歉意得说道，“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秦盈盈便将自己的想法仔细说了一遍，“媳妇这边，准备只留两个，但是夫君那边的丫头们，媳妇也不清楚。不知道母亲可否提点一二？”
　　菊烟十分紧张地观察着老太太的表情。
　　“随你吧。老大现在也不在了。你倒是不用顾忌他。”说起郑大将军，老夫人就抹了抹眼角，“只一点我需要和你提个醒儿。”

　　“老大屋子里有个叫连翘的，你回去就让她到我这儿来。至于那四个大丫头，你若是不喜欢，从二等丫头中选也可以。或者，再叫人牙子来也行。”老太太怜悯地看了一眼秦盈盈，“有些事儿啊，我心里都明白。不过是奴婢而已，主子给脸，那是恩赐。想要爬到主子头上，一律不得轻饶。”
　　“你放心，若是有猖奴，直接打死作罢。有我呢，谁敢乱说？”老夫人发了一番狠，又有些可惜地望了秦盈盈的肚子一眼，“你这丫头，我倒是极为喜欢的。可惜了。”

　　秦盈盈被老太太盯得打了一个冷颤，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多谢母亲厚爱。”
　　又扯了几句闲话，秦盈盈便起身告辞。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叮嘱道，“若是需要人牙子，遣个丫头来说一声就行了，不必再亲自跑一趟了。”

　　秦盈盈点了点头，又恭敬地行了礼，这才告辞离去。
　　然而，她才走出院子，还没有等她歇上一口气，一个鬼魅般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来，“这一次，你又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