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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血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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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离的京城名叫花城,低矮的城墙、古朴的城门,只有三两个守城兵士笔直的身影和闪着寒光的长枪昭示着京城重地的肃然。
素白长裙的优雅女子牵着白马慢慢进了城门,身后跟着黑色劲装的随从,他身旁的黑马高大健硕,鬃毛黑亮,轻轻打着响鼻。
“夫人,没想到在这南荒之地,还有这样繁华的都市!”
“南离是个好地方,你很快就会喜欢上这里。”女子淡淡道。
“来南离几个月了,这才第一次出来!”话中似乎含着些许不满。
“是了,年轻人喜欢热闹,耐不得寂寞。这样好了,厉阳,去和岳云换换,你跟了上官吧。”
黑衣侍卫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情愿地扭开头去。白衣女子抿唇而笑。
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川流不息的人群,和着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都彰显着这太平日久的城池的繁华。
“闲人让道——贤王爷回城——”长声吆喝从身后传来。主仆二人忙闪在一旁。
一排排金甲侍卫行过,慢慢驰来一辆金色的马车,驾车的是八匹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矮马,紫檀木的车厢被华丽的金饰和宝石包裹着,极尽奢华之能事,厢体正中嵌着一枚紫色的茶花徽记。车夫是个挺拔俊逸的少年,面貌清冷,衣饰华贵,锦衣白马,相映生辉。
避在一旁的黑衣随从看得啧啧赞叹:“这等排场,比皇帝出巡还要气派!”
白衣女子点头不语。原来这就是那位不做君王做贤王的南离第一王爷轩辕长风!可惜不能看到他的真面。
正寻思间,身后有人嘟哝道:“贤王可不贤啊!”
白衣女子回首看去,见是一位怀抱长剑的浪人。
这人朝她点了点头,接着道:“两位不是本地人士吧?贤王爷是当今皇帝的哥哥,仗着皇帝宠信,占着倾国财富,奢靡无度。”
白衣女子微微有些错愕,上下打量,这人原本生得浓眉大眼、气宇轩昂,却偏偏散着头发,随意地披着玄色长袍,露出里头月白的里衣,双手拢在袖中,抱着一把破旧的宝剑,举手投足间尽是疏懒落拓之态。
“看到驾车的少年没?那可是西寒国的封小侯爷,在咱们这里做质子的!贤王爷竟然亲自去向皇帝求来,给他做了贴身侍从!这位小侯爷倒真能忍,就这么任他差遣。”这人仍然低声道。
忽然感受到目光的注视,白衣女子向着视线来处看去,只见到了车厢窗口金丝缎的帘子迅速落下轻轻晃动。隔着厚厚的帘子,仿佛仍能感受到那人锐利的注视。马车缓缓滑过,她无声地笑了。这位贤王爷,果真像外人所说的奢侈糜烂、荒淫无度么?
“在下木兰谨之!”身后的声音不屈不挠地响起,“如姑娘不弃,在下想请您喝杯水酒,不知可有这福分?”
白衣女子诧异回身,南离人真是豪爽,这男子更是不拘小节,居然初见面便邀请一个姑娘家去酒楼饮酒。
黑衣侍卫厉阳早已伸臂拦住,怒目道:“阁下未免太过无理!”
这木兰谨之并不理睬他,只望向白衣女子,目中满是期盼。
“小女子辛欣。”她微笑抬手,“兄台请!”既是送上门来的消息灵通之人,她又怎会不接受?
木兰谨之听她答允,大喜,拍掌道:“好!姑娘真是达人!嗯……既是宴请佳人,自然要去花城第一楼‘状元楼’!”
“就依阁下!”
两人并辔前行,言笑晏晏,如同多年好友一般。厉阳黑着脸,骑着黑鬃马悻悻地跟在后面,人和马凑成一对,倒也颇为相得。
在南离人人都知道,花城第一酒楼状元楼是贤王的生意,分店遍布大小二十八个府县。在状元楼吃饭玩乐,是权贵们身份的象征。
在三楼包间相对落座,厉阳便站在了辛欣身后。
木兰谨之点好菜色,抬头看到他铜铃般的眼睛、木桩样的身形,迟疑着对辛欣道:“辛姑娘,能否请您的家仆也一同坐下喝上两杯?他这样站着……呃……”他心道,这人这样大瞪着眼睛站在对面,老子哪里还有半分食欲!
辛欣一笑,伸指点了点桌面:“厉阳,坐下。”
厉阳拉开侧面的凳子,嗵地一声重重坐了下去,木兰谨之毫无防备,倒酒的手一颤,酒杯倾斜,一道碧色水湖在桌面蜿蜒开来。他面上怒气一现,又极快压了下去。
“姑娘请!”杯子高高举起,一口饮尽,这是对客人极高的尊敬之意。
辛欣也举杯:“想不到南离也有如竹叶青这等佳酿。”
“姑娘喜欢就好!两位是初来花城么?这南离的山山水水可没有在下不熟悉的。在下愿做个向导,带两位饱览我南离风光!”对面这人眸子闪亮,充满了期待之意。
“敢问木兰大侠家居何方?”
“我木兰谨之四海为家,一向居无定所。”
“是了!你是血剑游侠木兰谨之?”辛欣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木兰谨之抬头望了望她,奇道:“游侠便是木兰谨之,木兰谨之便是游侠。在南离无人不知。”
旁边厉阳已“叽”地笑出声来,他还从未见过这般自大的家伙,真是口吐狂言!
辛欣不以为意,问道:“敢问木兰兄,这血剑之名从何而来?”
木兰谨之斜眼看看厉阳,随手抄起桌上的宝剑,拇指轻弹,“呛”的一声,剑已出鞘。寒冰般的剑刃上,血色光华隐现。
“好剑!”辛欣抚掌赞叹,“果不愧‘血剑’之名!”
“姑娘也懂剑?”木兰谨之的目光萦绕在她身遭,无片刻稍离。
“我家夫人是大名鼎鼎的无双剑客!”厉阳忍不住插口。
“夫人?”木兰谨之听了这称呼不觉愕然,见辛欣并未出言辩解,目中一暗,仰头饮了杯酒,抱拳道,“谨之鲁莽了!”
“无妨!”辛欣轻轻摇头,“木兰大侠……”
“叫我谨之便可。”木兰谨之笑问,“我可以称呼姑娘的名字么?”
辛欣点头:“依你们南离的风俗,称呼女子的名姓似乎再平常不过。”
“只是怕辛欣责怪谨之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