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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生华醒来以后被吓了一跳,眼前阳弈那张被无限放大的俊秀的睡颜近到无可救药,近到阳弈的一呼一吸都会吹乱她额前的发。
      生华不习惯的向后挪了挪,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而阳弈就那样傻乎乎的趴在床沿,看着自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生华看着阳弈,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眉眼如画,这么会有这样的男孩子,白净好看的像琉璃一样易碎,生来就好像是非要被人捧在手心里似的,任谁都要蹙起眉头好好怜爱,生华不觉苦笑,自己不过一普通女子,怎值得这样一个可人儿如此追求呢?
      生华失神,目光很飘,有点失望,而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无名指指根,恍然明白,失望来自于苏醒的一瞬,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希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陈靛。
      生华呼出一口气,动作轻捷的下了床,从床上拎起一张毯子为睡得沉沉的阳弈盖上,目光温柔如水。
      生华这才开始环视房间,这里哪是房间啊,简直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动物园——狗狗抱枕、米老鼠大钟、熊猫沙发、虫虫台灯、咖肥猫玩偶……一回头,刚刚自己盖的那张被子上都是可爱的小白兔,而且,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生华失笑。怎么那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让她从内心里生出想要去疼爱他的感觉。他为她所作的一切她并不是毫无感动的,毕竟,一个女子一生中不论怎样都会希望被喜欢自己的男生疼爱一次,何况,还是像今天这样盛大浪漫的追求。
      动心了么?
      生华轻轻的问自己,清亮的目光伸向了窗外的落日,又悠悠的凝视那睡得像只小狮子的阳弈。脑海里闪过喷泉广场上的大银幕,只是眨眼的功夫,眼前的陈靛就被替换成了阳弈,就好像命中逃也逃不开的劫数,就是要在那一天那一刻同时要出现在她面前的两个人,而最终留下的却是阳弈,那是在预示着什么呢?难道……
      生华没敢再想,有点渴,想去厨房找点水喝。谁知一进厨房竟跟莫莫撞了个满怀!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然而也同时停住要让对方先说完,一下反而没了音。还是莫莫反应快,抢先说道:“生华你醒得好快啊,怎么没看见阳弈呢?”作势向生华背后看了看。
      “噢,他睡着了。”生华淡淡地说,然后有点诧异地问:“你……”
      还不等生华说完,莫莫就道:“你是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对不对?”
      生华颔首。
      “那说来就话长了。”莫莫吐了吐舌头,“还得从喷泉广场说起,话说我们的生美人莫名其妙地晕倒了,我刚想去扶你,我们的王子就从天而降抢先一步用一个史上最高贵的动作接住了我们生美人,而且是抱上就跑,你说我那小短腿哪能比得上人家王子颀长的美腿呢?所以那个风驰电掣我现在都心有余悸啊……”
      生华干笑:“莫莫,你到现在也没有说到重点上。”
      “呃……”莫莫尴尬,“简单的说,我就是跟着阳弈跑完医院跑他家,我说我是你的朋友我要对你负责,于是他就让我进来了。”
      “再简单说,就是为了看帅哥。”生华笑,一脸莫可奈何地绕过莫莫去给自己倒水。
      “嘿嘿,生华,”莫莫谄媚地跟过来,“其实我……”
      “我知道,”生华拿起杯子,“莫莫也是因为担心我才来的。莫莫是生华最好的朋友。”
      “呜……”莫莫感动得从背后抱住生华,“生华对莫莫真好,莫莫好感动哦……”
      生华兀自笑笑。上帝还没把她逼上绝路,起码莫莫可以让她有个轻松的友情。
      “喂,生华。”
      “嗯。”
      “阳弈……”莫莫欲言又止。
      生华懒懒地一笑:“我挺喜欢他的。”
      莫莫又惊又喜。“你走出陈靛的阴影啦?!”
      “那样的男孩子人见人爱、谁见谁怜。”生华淡笑着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哎呦,”莫莫的一张脸垮下来,“我是指你要不要考虑去爱另一个男人?比如阳弈。”
      生华开始仰头喝水,她忽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有点累。
      “生华!”莫莫一把夺过杯子,“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学校问我的那几个问题,你说‘如果爱他就会伤害他,那么,我选择去爱别人是不是就可以停止这种伤害?’。我现在回答你,是!你们的爱是一种彼此伤害,只有中断这种感情去爱别人伤害才会停止,所以阳弈的出现是上帝的恩赐,你要把握的你知道么?”
      生华一口水吞下去,热气氤氲在口腔里,所以那漫不经心的一句“知道”就像是被呵到秋寒里的白雾一样散去了。
      莫莫很懊恼:“是你说要和陈靛两清的,你还在这里徘徊什么迷惘什么呢?”
      生华自始至终没有看莫莫,她只是盯着橱柜上的斑点狗发呆,然后就好像是随着潜意识中的某些意念在说:“莫莫,我爱陈靛,不是一年半载,不是三年五年——是十年,十年啊……从十五岁开始,到如今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年年岁岁,物非人非,本以为自己已经将他藏得很深很深了,可是你知道么?我低头的时候,才发现,他原来已经长在我身上了,长成一道最最显眼的伤疤,让我疼了整整十年啊……而今每当我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笑容怎么能这么沧桑呢?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可以来爱一个人,而又有几个十年来把这段恋情忘掉去投入别人的怀抱呢?能有几个呢?”
      “生华……”莫莫轻叹,真得好心疼她的生华,她美丽善良的生华。不觉伏上生华的胸前泪流满面。
      “莫莫,”生华唤,“阳弈应该是一个很专情、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么?尽管有时候会撒娇、会傻乎乎的。”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生华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生华……”莫莫不解。
      “你说,”生华下意识的在画着金鱼的餐桌上画圈圈,“人不可以总停在那里不动的是不是?即使前面很扎脚也要勇敢地向前走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再伤害陈靛了?所以,我想试一试,试着去爱一个,爱一个可以给我安稳爱情的人,可以让我觉得爱上他就不会有负担的人。”生华微笑着看着莫莫,“就像你说的,阳弈是上帝给我的恩赐。”
      莫莫闻言一怔,转而破涕为笑了。

      “死——莫——莫——!”
      生华和莫莫不约而同的看向餐厅中央那个火冒三丈的美少年,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只见阳弈大步流星地走到两人面前,一下比两个弱女子高出有一头,瞬间产生了极大的压迫感。也就在此时,阳弈大臂一挥,轻轻松松地就把莫莫撵到了一边,旋即小心翼翼的把生华护在自己怀里,先是摸摸生华的额头,然后让生华张大嘴巴认认真真的把里面看了一遍,最后问生华哪里不舒服,生华摇摇头,他这才放心的笑起来。可是他眉峰一转,义愤填膺地指着一边已经看傻的莫莫说:“你这还算朋友么?我们家生华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现在身体很虚弱要好好调养的,你怎么像只死毛毛虫一样粘在我们家生华身上,我很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你说我是死毛毛虫?!”莫莫真想直接跳起来把这个叫什么阳弈的狂揍一顿,可是……
      阳弈完全对莫莫视而不见,倒是回过头来对生华嘘寒问暖:“亲爱的,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生华受宠若惊,帮莫莫辩解道:“莫莫她其实……”
      哪容生华再说下去,阳弈已经自作主张的把生华打横抱起直奔卧室了!

      “还‘亲爱的’?”被撂在厨房的莫莫作势要呕,就是郁闷关键时刻胃里怎么没东西呢!
      ……
      生华被阳弈紧紧地抱在怀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他此时此刻是如此用力,仿佛那怀中之人便是他要用所有来珍惜爱护的宝贝,一辈子都不要放手。
      “阳弈,”生华试探着问。
      阳弈骤然停步表情很郑重的看向生华,眼中满是关切:“哪里不舒服了,快告诉我。”
      生华小心翼翼地小声说:“你……你能不能轻一点?”
      “啊?”阳弈狐疑。
      “我是说,不要把我抱那么紧……你的皮带铬的我有点疼。”
      阳弈一愣,随即便不好意思地笑了,同时放松了手劲。而生华看着阳弈的笑容,却不觉怔愣了。那个男孩子在笑的时候,嘴角会有圆润的酒窝,鼻子皱成一团,眉眼弯弯,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城府,好像晶莹剔透的都会化成水似的。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眸,就已经可以看穿他的整个眼底,傻得都不知道要去做点什么掩护,赤裸裸的被人看得精光,却还笑的栀子花一样。
      生华不禁轻叹:“真是个傻小子。”
      阳弈闻言,傻笑的更欢了。
      动心了么?
      生华转开目光,还是这样问自己。
      待阳弈把生华安顿好,就自己给生华热了一碗粥端来。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的阳弈,生华却想起了另一个男人。
      “亲爱的。”
      “嗯。”
      “来,啊——”
      一口粥喂进生华嘴里,顿时把生华的小脸憋得通红,她含着那口粥,既不敢吞也不敢吐,真是好生难过。
      阳弈看着一口粥憋在嘴里的生华立即知道定是被烫的!一时满心歉疚心疼,不知所措之下,竟毫不犹豫的一口吃住了生华的嘴,挑开她的齿,从她口中接过滚烫的粥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烫得食道火辣辣的疼。
      一场虚惊下来,两个人都捂着自己被烫得发麻的嘴,半天缓不过劲。而两人的目光又恰巧在空气中相撞,看到对方滑稽的样子,俱是忍俊不禁。
      阳弈看生华笑了,他还从来没看得过生华这样发自内心的快乐,可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辈子他最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将她的快乐延续下去,保护她,喜欢她,爱她。从这一刻开始,他阳弈就真真正正的要挑起爱一个女子的重担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面前这个女子,爱到心甘情愿花一下午的时间翻看学籍薄,只为找到一个叫“生花”的女孩;爱到动员他的全班同学不惜上课的时间、顶着被老师批的风险制造一个史无前例的爱情表白;爱到铤而走险引走远洋大厦直播间的负责人,擅自切换大银幕节目只为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唱一首歌。他终于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就是你付出的再多都觉得有蜜糖浇在身上的感觉。
      “亲爱的。”阳弈眸光轻柔。
      “嗯?”
      “我……”阳弈踌躇着说,“我们再像刚才一样……接吻……好不好?”可是不等生华回答,阳弈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生华揽进自己怀里,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生华没有挣扎。也许就像大银幕的暗示——阳弈是上帝为了让她不再被陈靛所困的最好的礼物——这礼物,是一定要好好珍惜的……
      可是……但是……然而……好像……似乎……
      ——!
      生华好像还没有这么露骨啊,第一次亲闻就会用舌头舔他的嘴角了?阳弈很是郁闷,那呼吸的声音也不对啊,完全……完全就不像是人嘛!难道……——!
      郁闷的不仅仅是阳弈,生华已经郁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确切地说——是被吓的!
      到底怎么了呢?
      当阳弈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保证这辈子从没有如此的欲哭无泪过。
      阳弈抱歉的看了看被吓呆的生华,又看了看适才被自己深情款款而今却与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奶酪”,有一种想要杀了这只坏了好事的死狗的感觉。于是这一秒的下一秒,就会看见一个漂亮的像女孩子一样的小男生凶神恶煞地满屋子打狗的壮观景象……
      *** *** ***
      话说从那次玩过“亲亲”之后,生华就已经对阳弈默认了。有时候想,不默认又怎么样呢?陈靛很快就会从上海回来,就是不为其它,也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推翻他开始复苏的感情。那枚戒指……不过是一丝隐痛而已,虽然自第一眼看到那枚戒指的时候,那种泥沙俱下的感觉,那样的欣喜与痛苦。都让它经年而过吧,就让他经年而过吧。
      那些日日出现在手机里的或幼稚或深情的话语,那些每天夜里和每天早晨必备的提示,还有那坐在单车后座靠着一个男生结实的后背的安宁。在生活中听到的或者看到的这些所有浪漫而又平庸的爱情琐事,在当初颠沛流离的年少时光中自己竟然都已经一件件的错过了,而今的发生,是否是一个迟到的悔悟呢?上帝还是仁慈的,他把与陈靛截然的阳弈送给了她,让她好好珍惜,好好爱,不用再逃不用再等不用再担惊受怕,她,也是可以再爱别人的,不是么?

      恋爱第三天。生华的家。
      生华把一块奶酪端到“奶酪”面前,“奶酪”似乎完全没有食欲,倒是充满了睡意,听到生华的脚步声只是动了动耳朵,然后瞟了一眼生华手里的奶酪,把脑袋撇到另一边,继续做它的春秋大梦。
      生华饶笑。
      “奶酪”是一只金黄色的萨摩耶狗,因为体色和食性所以叫奶酪,长得和它的主人一样清俊。
      生华起身洗了两只半生不熟的木瓜切成小块,阳弈喜欢半生不熟的木瓜。然后把拌好的花生色拉浇在上面,阳弈喜欢花生口味。最后摆上阳弈最爱的“拇指叉”。什么时候,她已如此了解他了呢?
      生华把色拉放到托盘上,接着把另一盘浇着草莓的奶昔放进托盘,走到门口的时候顺手拿了两个苹果进了客厅。
      生平窝在沙发里有点神经质的反复对着电视机换台,画面几乎还没成形,就被生平毫不犹豫的换掉了。
      “平儿。”
      生平回头,“姐。”笑容一贯懒洋洋的。
      生华把托盘放在白玉石几上,递给生平一个苹果。“功课做完了?”
      “嗯。”生平接过苹果,目不斜视的咬了一口。
      “那我等会儿要检查。”生华一手端色拉一手握奶昔向露台上去。
      “好啊。”生平应。俶尔又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姐你等会儿。”
      生华回头,“有什么问题么?”
      “那家伙。”生平一脸没脾气的指着露台上的阳弈。
      此时阳弈正在与莫莫下五子棋,而莫莫陡然间爆发出一阵可怖的奸笑,而阳弈得脸色由喜转忧,又由忧转喜,一脸媚笑的跑到莫莫身边,好纯情地说:“莫莫姐,你是姐姐,姐姐是要让一让弟弟的对不对?所以,莫莫姐就让小弈弈一步好不好?就一步。”那样单纯的目光,是任谁都抵抗不了的,莫莫看了看棋局,确保让一步也不会有转机的的情况下让了阳弈一步。但是百密总会有一疏,于是莫莫为了那一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阳弈一手叉腰一手向莫莫讨要棒棒糖,活像个地主恶霸。
      生华扑哧笑出声,真拿那小子没办法。
      “那家伙,”生平一脸莫可奈何,“姐你真的决定就把自己的终身献给那家伙,他看起来连自己都搞定不了。”
      生华闻言,一脸自嘲:“只要不是陈靛,其它的都无所谓了不是么?”
      “可是姐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呢?”生平忽然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心里。
      “阳弈。”生华斩钉。“阳弈可以给我安稳的爱情,可以不用担惊受怕,可以不再背负爱情的重担,可以有平凡的浪漫和知足。这样,就是我要的全部。”
      生平觉得那口气已经堵得他无话可说了。
      “还有,”生华对着生平微笑,“以后不要总是‘那家伙’‘那家伙’的叫,他毕竟大你一届,你应该叫他‘学长’。说不定……他以后会是你姐夫。”说到最后一句,生华很小声,脸也红了一圈。没等生平说什么,就去了露台。
      生平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却好像是把苦瓜当黄瓜咬了一口的感觉。
      阳弈看到生华,连忙冲过去接过生华手里的东西顽皮地啄了一下生华的脸颊,生怕把他的宝贝累着。把嘴巴贴到生华的耳边轻轻的耳语了一句什么,生华素白的颊便立即晕成了天边的夕阳,而阳弈却嘻嘻呵地跑远了。
      此情此景,屋外的莫莫和屋内的生平不约而同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五年了,无论罪孽再如何的深重,这一切诅咒般的惩罚都该结束了吧,都该结束了……
      其实,阳弈是个不错的选择。

      晚餐过后,阳弈抱着自己的宝贝吉他给莫莫和生平唱歌听,年轻快乐的声音,让在厨房收拾碗筷的生华微笑。幸福真得很简单哪。
      “我一直都想对你说
      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像绿洲给了沙漠
      说你会永远陪着我
      做我的根我翅膀让我飞也有回去的窝
      我愿意我也可以付出一切也不会可惜
      就在一起看时间流逝要记得我们相爱的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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