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明月》榆小千

11、第11章

　　大婚当日，我让人找遍了府邸，也不见长姐的身影。

　　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我只能安慰自己，或许长姐直接去了侯府吧。不过我还是不能安心，差了人去皇太女府和侯府分别去打探一下。

　　长姐还没找到，但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口。我盖上红盖头，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我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侯府搬空了小半个库房给我作聘礼。托长姐的福，父皇也赏赐了许多珍宝作为我的嫁妆。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可惜嫁的不是他。

　　我抹去眼角的泪珠，嘴角勾起得体的笑容。侯府离昭定公主府并不远，一炷香的时间，轿子便在侯府门前落下。

　　我看见盖头下秦珩的手伸过来，轻轻覆了上去。秦珩的手很大，很暖，牵着我一步一步慢慢走进侯府的大门。

　　礼成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喧闹声，夹杂着哭嚎的声音。

　　来人慌慌张张跑两步撞一下，“不好了，宫内兵变了！”

　　场面一下乱了起来。

　　婚礼自是没办法继续了，我、秦珩与师傅秦侯兵分两路去调兵。

　　我和秦珩带兵杀到宫门口，这一路上遇到的不止有大楚的叛军，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兵马。这次兵变正是由他们与叛军里应外合发动的，不知他们的听从的到底是谁。

　　在我们杀至内殿的时候，我看见了濯清。

　　他的脚下是父皇与长姐尸体。

　　长姐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躺在地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血水的颜色与嫁衣融为一体，画面美艳又诡异。

　　濯清杀红了眼，双眸里都是血丝，他执剑站在我的对面，剑上沾满了鲜血，脸上有许多血迹。

　　我手中的剑掉落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

　　濯清看着身后的残兵败将，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我本就是前朝皇室的遗孤，从你父皇起势那天起，就注定了会有今日。”

　　原来如此。

　　难怪他宁愿在长姐府中做一个面首也不愿和我离开。他无法放下背负的国仇家恨。

　　我突然理解他了，就像此刻的我，也不可能原谅杀死我至亲的他。我与濯清，从出生起就注定站在对立面。

　　大楚的将士们举着刀剑逐渐围聚过来，将我们三人围在了中间。

　　秦珩站到我身前，紧紧盯着濯清，生怕他做出威胁到我生命的举动。

　　众目睽睽下，濯清举起手中的剑，架至颈间。

　　我抬手本想说不要，最终只是抿着嘴握紧了拳头。

　　濯清挥剑自刎了。“昭昭，我喜欢你。我欠你的，来生再还吧。”

　　他倒在了血泊中，身边是密密麻麻的尸骨。

　　我飞奔到他面前，接住他即将倒地的身体，眼角的泪奔涌成河，“濯清，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

　　你说你喜欢我，那我还怎么忘记你。

　　——

　　父皇与长姐被反军杀害，大楚帝位空悬出来，必须另立新君。

　　有长姐为我铺下的基石在前，又带兵平乱在后。我顺理成章成了大臣们心中楚皇的最佳人选。

　　三日后，登基大典。

　　我坐在这至尊之位上，眼底再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