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明月》榆小千

9、第9章

　　我攥着圣旨，直到宣旨的公公走了都没有回过神来。父皇为我赐下府邸，同时还赐了我一桩婚事。

　　对方是秦侯的嫡子秦珩——我的师兄。

　　我对秦珩从未生出男女之情。纵然我与他在习武时常常嬉闹；在边关时，也是因为有秦珩在，才让我的军营生活不至于枯燥乏味。但他始终是我的师兄、战友、朋友，却不是我爱的人。

　　我不能嫁给他。

　　思前想后了半天，我决意先策马去军营。

　　秦珩果然在这里。他见到我有些意外，长得高高壮壮的男子汉竟还会腼腆，连耳朵都红透了，“昭昭，你、你怎么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他一向喜欢叫我小师妹，突然叫我昭昭，我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可知父皇给我们赐了婚？”

　　秦珩的耳朵更红了，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嗯。皇太女问我喜不喜欢你……我点了头，没想到圣上就赐了婚。”

　　我愕然，不知道是得知秦珩喜欢我更让我震惊，还是长姐干预我的婚事更让我疑惑。既然她都能问秦珩，为何不先问问我呢？

　　本来我找秦珩是想让他求师傅去退了这桩婚事，没想到是这么个真相。看着他充满期冀的目光，我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可是长姐为什么会突然让父皇给我和秦珩赐婚？

　　我揣着心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自觉就走到了长姐的府邸。

　　看着进出了多次的大门，我却坐在马上，迟迟不敢下马。只要进去便可以问个究竟，但我总觉得门上的朱漆格外刺眼，让我不敢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朱门突然打开。

　　濯清从里面出来，看见我丝毫不意外。

　　我没有下马，他便走近了些，“外头风大，十公主怎么不进去？”

　　我突然想和他聊聊。

　　“你已经知道父皇为我和秦珩赐婚的事了吧？”

　　濯清避开了我的目光。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什么都知道。

　　这让我想起那日夜宴时他的反应，我面色不虞：“濯清，你一直都知道，长姐只是把你当作那人的替身吧。莫不成你喜欢长姐？甘愿做替身也要陪在她身边？”

　　他摇摇头。

　　“十公主不要为在下忧心了，我早就说过，就算离开了，我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我跳下马，站在他面前，直直与他对视：“濯清，我喜欢你。你可喜欢我？”

　　大约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和他说这些，他僵硬在原地。片刻，他嗤笑道：“十公主说笑了，公主与我有云泥之别，谈何喜不喜欢……莫非，公主也要收我做面首吗？”

　　我眉头紧蹙：“休要装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明明感觉得到，他也是喜欢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沉默。

　　见他不为所动，我声音里带了哭腔：“濯清，我不想嫁给秦珩，你带我走吧。或者我带你走也行。”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杂草，不肯抬头与我对视。

　　我轻轻一跃跳上马背，策马扬鞭。“三日后申时，城外十里亭再往前一里有一口古井，我在那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