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凯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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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粘稠的蓝色血液溅在脸上时，瞬间摧毁了大片肌肤。
男人疼得倒抽了口凉气，他捂住被灼伤的半张脸，视线却始终紧紧盯在半米内哀鸣不止的哥吉尔多王身上。
凶恶善战的哥吉尔多王，此刻正如同濒死的软体动物一般，扭曲着四肢，嚎叫着从缀满宝石的黄金王座上摔了下来。
他胸膛插着只布满符文的匕首，随着濒死的爬行，深蓝色的血液夸张地洒在了黄金台阶上。
就这么嚎了两分钟，哥吉尔多王却丝毫没有要蹬腿的意思，昂着头冲着殿门大吼道：“守卫！守卫——”
急促的奔跑声应声从殿门口传来，哥吉尔多王眼神透出点狡黠。
男人皱了皱眉，他几步追到了老国王身后，高举起了另一只匕首。成群的的哥吉尔多侍卫扛着武器涌入大殿，将黄金台阶上的两人团团围住。
领军的哥吉尔多将军大叱一声，无数弓箭齐齐指向了拎起哥吉尔多王的刺客。
男人望着哥吉尔多王苍老的灰蓝色面孔，直到混沌的黄色眼珠里满是惊恐，一滩滚烫的蓝色血液在黄金台阶上越聚越多。
瞥见有守卫偷偷拉开了弓，而面前被血液毁容的男人正高举着对哥吉尔多人致命的匕首，当年骁勇善战的哥吉尔多王也老泪纵横了起来。
他悔恨自己的大意，又怨恨这个兔子似无辜的男人狡诈，“东徒使，放过我吧！这是国王的誓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给你混沌盔甲，给你永生之匙——”
下一秒，匕首被狠狠扎进了哥吉尔多王的后背里。
伴着哥吉尔多王临死前的一声嘶吼，无数蓄势待发的利箭瞬间射出。
首先发箭的是位围着褐色披风的哥吉尔多弓手，他知道下一秒那个杀死哥吉尔多王的东徒使将被百支利箭射成刺猬，唯独令他困惑的是男人毫无预兆地笑了。
东徒使的小右半边脸被哥吉尔多人的血液烫坏，眼珠却蓝得像提兰深海，没有露出任何即将被万箭穿心的惊恐，或是复仇后的畅快淋漓。
更像是一种病态的解脱。
就在箭群即将扎入身体的那刹，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将男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眨眼间，上百只箭卷着气流猛地钉在了墙上。
哥吉尔多王宫里响起了一阵哗然。
一直被围在身后的王后跌跌撞撞地推开了层层守卫，她抱着哥吉尔多王的尸体毫无形象地大哭，接连赶来的几个王族迅速围了过去。
见哥吉尔多将军也攀上了黄金台阶，底下的战士们开始议论了起来。
“那个东徒使消失了！这不可能？！”
“我刚刚看到他念了魔咒！他是个巫士！”
“南方的巫士为什么要刺杀陛下，想挑起战争吗？”
“他们怎么敢！”
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几个强壮的哥吉尔多战士鄙夷地嗤笑出声。
唯独一旁围着褐色披风的弓手，安静地凝视着男人刚刚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道：“永别了，蒙德。”
“什么？”有人奇怪地问。
弓手没有回话，拎起弓混进了混乱的人群中。他从来没和人提过他的能力，今天也不列外。
刚刚那个东徒使或许是个巫士，但可以确信，消失前他念的并不是魔咒。
“永别了，蒙德。”
话音刚落，基斯在红色交织的时空通道里大笑起来。配上那新鲜出炉的脸，比起之前为了刺杀任务目标营造起来的那些“东徒使”的高冷形象，活脱脱一个刚从美国疯人院里飞跃而出的疯子。
强大的气流迎面扑来，撕扯着脸上的伤口。基斯在白色光圈拉扯下不断前进，随着时空隧道内不断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和狂笑声，他开始谨慎地盯着前方。
直到一抹璀璨的亮红钻进视网膜。
基斯一把攥住了那亮红的宝石，他长舒了一口气，缓慢地闭上了眼睛，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耳边依旧是一连串的鬼哭狼嚎，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阵倦意像是蛛网那样慢慢把他缠成一团。
一团模糊的彩色景象在混沌的脑海中形成。
他并不常驻精神病院。
在执行这个操蛋的刺杀任务前，他只是纽约街头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超市售货员。上班时间收收钱，下班了和朋友出去鬼混，偶尔谈个女朋友，却始终没什么结果，工作了两年，家里仍然堆满了Marvel和DC的漫画。
按理讲是继续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偏偏在生日那天晚上，他被一身西服三件套的神秘人物“请”到了平行空间。
开始以为自己是被灌了太多酒，在梦里参加了什么类似饥饿游戏的玩意。直到请他来的人——高贵冷艳的克斯玛，切切实实地出现在他面前，充满耐心地告诉了他“野外求生”该怎么“玩”。
是的，充满耐心的。
所以克斯玛充满耐心地给了他一些短期的“爱心培训”，教导他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各个世界的区别，几百个种族的基本特性等等。
在那段时间，基斯甚至有过和克斯玛是朋友的错觉，他致力于挖掘克斯玛没表情以外的表情，为此还乐此不疲地给他讲过好几个黄段子。
不过后来基斯发现，克斯玛相当薄情且记仇。
薄情主要体现在“培训”完成后，活脱一个迫不及待收回馈的恶老板，全然忘记了自己教他跳扭扭舞的交情，水都不愿意给一口，直接扔了刺杀名单。
记仇主要体现在把他踹进时空通道前，不忘腆着张相当禁欲的脸，讲了个黄暴至极的冷笑话。
这也就造成基斯一脸茫然地趴在第一个世界“多格兰纳”的土地上时候，还沉浸在“Jesus，那个克斯玛居然说了个黄色笑话！”的震惊中，并且身无分文。
他甚至在满是长袍和铠甲的世界里穿着一件清凉骚包的粉色衬衫。
身上仅有的两样东西。
一是那份刺杀清单，上面写着五个世界穷凶极恶的罪恶首领。
二是专门对付哥吉尔多人的符咒匕首，能把那石头似的肌肉豆腐一样切开。
但在连地图都没有的情况下，仅凭这两样道具就要杀死“多格兰纳”世界最邪恶的哥吉尔多王，简直无情。
考虑到等哥吉尔多王自然老死再去坟墓补一刀的可实践性太低——
“欢迎回来，你拿到红欲宝石了吗？”
蛇一般冰冷的声线钻进耳膜，基斯霍地睁开了眼睛。
四周是都一片淡蓝的墙壁，将他紧紧圈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正前方是一大块舞台剧幕布似的红绒布，在一片蓝中显得格外扎眼。
而他正坐在一张高档的皮质转椅上。克斯玛背着手附身凑到他面前，表情傲慢得像个高高在上的罗马皇帝。
基斯愣怔地看了看久违的环境，第一次到来的时候他只觉得惊恐，但现在却让他起了点恍如隔世的归属感。
他真的离开了多格兰纳，从今天起没有哥吉尔多王，也没有塔格曼人了。
有些苦难在承受的时候，远没有结束后回忆起来那么可怕。想到这，基斯压抑住内心的一点怪异的苦涩，调侃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会把我扔回去再拿一次吗？”
高高在上的罗马皇帝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瞅着他，理直气壮地摊开了掌心。基斯摇了摇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宝石放了上去。
那漂亮的手掌高高举起了红欲宝石，借着空间内充足的光线仔细欣赏着它，炙热鲜红的宝石外表镀着一层红光。
克斯玛一贯清冷的眼睛里隐约泛起一层深深的贪婪，他柔声说：“是的，我会。”
基斯纠结地拧起了眉头。
如果说在去多格兰纳刺杀哥吉尔多王前，都还不认识这眼神的含义的话，现在克斯玛的举动让他本能地起了鸡皮疙瘩，全身的肌肉都开始隐隐作痛。
别傻了，在克斯玛的空间里是没有痛觉的。
深吸了一口气，基斯佯装镇定地挑了挑眉，笑道：“如果你再慢一秒，甜心，我就被射成筛子了。”
“这样直面死亡的锻炼机会可不多，”克斯玛收起了鉴宝的姿态，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的高冷面孔，背着右手，将红欲宝石塞进了右边的金属挂盘里，“你以后会用得着的。”
用得着？基斯看向了金属挂盘。
那是种不知名的材质打造成圆形挂盘，周围雕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像是鹰又像是某种植物，中间有五个槽，其中一个槽正完美地镶嵌着一枚红色的宝石。
显然，还有四个极端残暴的刺杀对象。
基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真庆幸我在那个世界遇见过比你还看得开的人。”
闻言，克斯玛的抚摸着红欲宝石的手顿了下。他转过头慎重地看向了基斯，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
被这样认真的表情盯得不自在，基斯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了？”
克斯玛没有回话，他踱到了正前方的红色绒布前。
修长漂亮的手指像抚摸宝石那样轻抚过绒布——然后蓦地攥紧，用力一掀。
红色绒布凌空掀起，在空中翻出一个史诗级的壮烈弧度，像屠龙英雄的披风，又像女神弗雷亚的裙摆。
——露出里面漆黑到阴森的牢笼。
克斯玛抬着下巴，右手仍背在身后，将手里的绒布垃圾一样厌恶地扔到了地上。
“你是说他？”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凯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