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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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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雁心知自己食言晚归,诚然道歉,然而萧烈并不买账。
书雁挠挠头,有些犯难,萧烈虽然失去记忆,心思变得如孩童一般单纯,可一旦钻起牛角尖来,大有九头牛也拉不回的势头,他这是在生气呢。
正在忙活的小二哥偷空瞥了一眼门口,见是书雁回来了,立刻上前搭话:“姑娘您可算回来了,这位可在这门口蹲了一个上午了,您可劝劝,别让他在这碍咱们做生意不是?”
“对不住了小二哥。”
书雁连连道歉,但是心头却被店小二的话给刺痛了。
他竟然在这里等了一个上午……就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在这里傻傻等了一个上午。
书雁蹲下来,拉起萧烈宽大的手掌,他的掌心里满是茧意,厚实又可靠,书雁心中有些愧疚,忍不住握紧了萧烈的手。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会回来的,干嘛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萧烈薄薄的唇角动了动,可却什么也没说,和他粗糙的大手不一样,萧烈感受到书雁的一双柔荑包裹住自己的,那轻柔的触感十分熟悉,萧烈宽宽的肩膀耸动了下,他终于肯侧过脸瞧了书雁一眼,却像是故意赌气一般重新扭过去。
“真在生我的气吗?”书雁笑着将他拉起来。
“走吧,我们回去。”
书雁眼波流转,心中更是百转千回,她看向身边这个傻笨又爱钻牛角尖的男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却是她身边唯一的依靠,因她的一句话而痴痴等待,心中的愧疚让她忍不住想给他些安慰,然而更多的,却是书雁对他的感激。
手上一顿,书雁回头看他,萧烈却站在那里不走了。
萧烈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眸色闪了闪,而后他从怀里再次拿出那包白糖糕,当着书雁的面打开,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悲伤,十分无助道:“你看,都化了……”
“等你回来一起吃的。”
书雁愣愣地看着已经碎成渣的白糖糕出神,还记得早上时萧烈堵着门不让她走,这不过是她随手拿来搪塞他,让他当零嘴吃的,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却惦记着要和她一起吃。
除了感动,书雁无法形容心中翻腾的情绪。
她毫不在意地捏起一块已经碎得没了形状的白糖糕,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她眯起眼睛笑道:“真好吃。”
萧烈撇起嘴,把白糖糕放在书雁手上,“都给你。”
说完,他也没等书雁反应,就大步走开,书雁在背后喊他几声,却意外的看到萧烈背对着她,异常发红的耳尖。
书雁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白糖糕,一边细嚼慢咽着,一边偷笑。
他这是害羞了?
书雁回房换回了平常穿的衣服,便去了一趟药铺,唐家是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书雁不敢怠慢,亲自去挑选药材,单是这一味干姜,书雁就找了好几家药铺。
干姜本是稀松平常的药材,其中以产自九台县的小黄姜药效最好,其他药材已经配齐,唯独少了这一味干姜,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书雁终是寻到了。
买齐了药材,书雁便要往回赶,却在巷角瞧见了熟悉的身影,其实她早就发觉了,萧烈偷偷跟着她跑了出来,只是这一路她没有拆穿罢了。
也难为了萧烈一路躲躲藏藏,见书雁已经发现了他,也就只好乖乖走出来。
书雁问他:“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萧烈有些不解,他细细想了想,从他睁开眼睛时,书雁是他见到的第一人,那时候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很害怕,可是在他遇到过的那么多人里,只有书雁肯对他笑,还给他买好吃的东西,所以他认定了书雁会对他好。
书雁看他半天答不上来,也就不再问下去了,只是拉了他往回走。
竖日一早,书雁将制好的药丸送到了唐府,为研制这药丸,昨夜几乎熬了一宿,书雁精神有些不济,为让这药丸能拿得出手,书雁特意买了个漂亮的锦盒装了一并送去,那锦盒并不便宜,买时书雁心疼了好一阵。
好在书雁尽心付出,加了蜂蜜和乌梅的药丸不那么苦,刘氏倒也能勉强吃下。
又过了三日,唐府派人来请书雁去看诊,刘氏身边的丫环春惠眼瞧着自家主子吃了书雁送来的药后,呕吐症状减轻了不少,进食也逐渐多了,兴冲冲地跑去给周环芝报喜,周环芝听后也是欢喜的不得了,便派人请了书雁来复诊。
刘氏能开始喝些稀粥了,吃些清淡小菜,身体逐渐有了气力,这事唐老爷子也是欢喜的紧,封给书雁一份厚赏。
周环芝特意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老山参给书雁瞧,说是要加进刘氏的药里。
书雁一瞧那用红线绑着的老山参,是上佳之品,总也要值个千八百两,只是用在刘氏身上,却不合适。
书雁婉言道:“这老山参确实不错,只是药性太过刚猛,少夫人她身体需要慢慢调理,不能过急,只用一般的人参便可,还是老夫人自个儿留着吧,这也忒珍贵了。”
周环芝一听,觉得有些可惜,“我也老了,用不上这好物。”
书雁瞧她今日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对襟薄袄,头钗翡翠玉珠,一身的贵气,可看上去却是满脸的疲累之色。
周环芝让人把这老山参重新放好,这才说了会儿话的功夫,周环芝便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适,让两个小丫环给她拿捏捶腿。
书雁记得这位老夫人腿脚不是太好,便有心给她医治,就大胆问道:“老夫人这腿疾可是有些时日了?”
周环芝本在垂目养神,一听书雁这话,也是叹了口气:“早年夫家在外任职,那里气候潮湿寒冷,年轻时候没注意腿受了寒,到了这把年纪也是遭罪了,平时也倒好,近半月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右边膝盖往下总觉得麻木的慌,想着多歇歇也就好了,没成想这两日都有些走不动道了,做什么都得有丫头在一旁扶着搀着,可真是岁月不饶人了。”
书雁打量着这位官家夫人,单凭她一人就能把唐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尊卑有序,从周传蕴那里书雁没少听这位老夫人年轻时候的事,而她如今年华老去,却依然风采严厉。
“老夫人对儿媳关怀体贴,倒是对自己不上心,可让书雁为老夫人把把脉可好?”
周环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称赞道:“你这丫头倒也伶俐懂事的很。”
语毕一抬手,便有丫环扶她坐好,将她宽大的衣袖挽起来,方便书雁诊脉。
书雁瞧着周老夫人的面色,见其唇色微紫,脉象涩沉,就问:“老夫人平日里可有觉得胸闷憋气?”
周环芝点了点头,“以前也瞧过大夫了,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只交代了静养即可。”
书雁诊脉完毕,又问:“那近日可觉得头疼无力,昏昏欲睡?”
“是了,天有些热了,身子也懒懒的不想动。”
书雁微皱起眉,“老夫人可要千万注意自己的身子,方才把脉时,老夫人您已有了中风前兆,之所以近半月觉得身子不妥,腿脚麻木,也是这病症带来的,只是这病情刚起,不容易察觉,老夫人您牵挂着儿媳,又打理着唐府上下,实在对自己身体不上心。”
周环芝闻言,只当危言耸听,可也正是书雁医治好了自家儿媳,她的医术确实不错,说得话也是不可不信,有着些分量的,当下,周环芝抿着唇不说话了。
“老夫人可要珍重。”书雁不是毫无眼色,话点到即止,她也只是简单阐述了老夫人的病情。
“沈大夫,还请但说无妨。”
“依我看,老夫人操劳过多,胸中痹症乃是血瘀气滞,免不了要觉得胸闷不爽,恕书雁多嘴问一句,老夫人忧思过甚,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沈大夫医术出众,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我管着这么一大家子,难免会有些不顺心的事。”周环芝只道是自己家事,不再细说下去。
“那请老夫人放宽心,万事从缓,不可心急,否则牵扯中风之症一旦发作,可危及性命。”书雁开解道,而后开了方子嘱咐早晚各服一剂汤药,注意静养。
而在书雁走后,周环芝拿了书雁写的方子,交给唐府的管事。
“把这方子拿给太医院院使大人府上看过后再来回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