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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   答卷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书雁不敢磨蹭,绞尽脑汁细想了一番,而外面大雨倾盆,落在屋檐上,雨声霖铃。

      不少人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书雁咬着笔杆,歪头沉思,她身为一名医者,以医者的立场,来考虑这场大雨而延伸出的问题……

      浔阳灾情便是再好不过的例子,大雨过盛,使得山洪爆发,虽是天灾不可避免,可是天灾过后,便是人灾,洪水过境,浊流滚滚,受难灾民众多,而这灾后防疫便是首中之重。

      想到此,书雁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终于动笔写起来,娟秀小字跃然于纸上,她写得极为认真,便把自己对防治病灾疫情的方法见解写了下来,又附上些这几年行医来积攒出的治疗痢疾、黄疸病、伤寒等实用药方,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整张卷子。

      待书雁完全放下笔时,一炷香刚好烧完,她看了看四周,许多人已经交卷离席而去,她长呼出气,把墨迹吹干,这才把试卷递了上去。

      书雁走出御药局时,雨势已经小了些,身边几个刚从考场出来的人高谈阔论着,书雁已经无心去听,她看着灰蒙蒙的天开始犯愁,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才停,书雁一想到萧烈还在客栈里等着她回去,便只好咬牙冲进了雨中。

      书雁是拜托了周传蕴暂时照顾萧烈的,可他却没有书雁这般有耐心,在和萧烈大眼瞪小眼了半个上午后,周传蕴总是耐不住了,而此时周传蕴在客栈大堂中,吃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听曲听得入迷。

      大堂内围坐了不少人,从塞外来了几名歌舞伎,唱的曲子新鲜,舞又跳得不错,一时间大堂内挤满了人,周传蕴喜欢凑个热闹,便拉了萧烈一起来看,可萧烈怎么懂这些,他只嫌吵,便又像那日一样,蹲坐在门口等着书雁回来。

      他看着来去匆匆的人们,手里都拿着伞,在雨中慌张赶路,萧烈有些担忧,因为书雁出门时没有带伞。

      萧烈默默望天,灰蒙蒙的天空里忽然划过一道闪电,萧烈猛地一惊,往后退了几步,跟着脑袋里忽然跳着疼起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从屋檐落下的雨珠立刻沾湿了他的衣服,他愣愣地看着天空,点墨般的眼眸幽黑深沉,萧烈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可是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密集的雨点落在他的身上,很快便弄湿了他的新衣,透亮的雨珠顺着他刚毅的面容滑落而下,终是落进地上的水洼,激起点点涟漪。

      一路上,书雁不顾形象的在街上狂奔起来,眼瞅着就要到了客栈门前,书雁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雨幕之中,萧烈的身姿挺立,仿佛青松一般,挺拔笔直,书雁朝着他跑过去。

      “萧烈。”书雁喊他。

      然而,萧烈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呆呆地看着天空,脑海里耳朵中阵阵嗡鸣,让他有些晕眩,这种感觉不算太好,直到一只冰凉的手闯进他的手心里,沁凉的触感激得他身躯一震,使他猛然间回过神来。

      来人正是他盼了许久的书雁,只是此时的她显得十分狼狈,浑身被雨淋得湿嗒嗒的,发髻散开,长发披肩,湿黏的贴在身上。

      “你怎么站在这里?衣服都被弄湿了!”书雁不知道是不是该骂他一顿才能解气,连忙把人拉进屋檐下避雨。

      萧烈看书雁回来,显得很是高兴,唇边勾起温柔的笑容,拉着书雁的手不停的问:“你去哪儿了?”

      这下子,书雁便是生气也发作不起来了,萧烈的手宽宽大大,很轻易就能把她的手整个攥住,他的手心又热又暖,正好为她驱散一身的寒冷。

      书雁朝着四周看了看,“周公子人呢,不是说好了替我暂时照顾你,怎么不见他人?”

      “算了……”书雁寻人未果只好作罢,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服,心道得赶紧把衣服换了才行。

      回到屋里,书雁换好衣服出来,赶忙找了件衣服给萧烈披上,萧烈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茫然,他并未觉得冷啊。

      倒是书雁,从进门起就接二连三的打着喷嚏,萧烈拿下书雁披在他身上的衣服,而后罩在了书雁头顶,“我不冷,给你。”而后便去拿了干净的帕子,趁书雁低头换鞋的功夫,罩在了她的发顶,而后轻轻擦拭起来。

      书雁心中一暖,看着眼前的男人动作笨拙地给自己擦头发,对这些他到记得清楚。

      书雁接过手自己擦,萧烈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

      萧烈脸色有些青白,眼神呆呆的,比平时要安静许多,书雁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便问道:“你不舒服吗?”

      萧烈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脑袋钝钝的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指着自己的头道:“这里痛。”

      书雁担心他受了凉,便去煮了两碗姜汤驱寒,她和萧烈一人一碗。

      这时候周传蕴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看到萧烈在便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大喘气道:“我就说这一眨眼的功夫你这傻大个跑哪儿去了,原来在这,真是让我好找!”

      周传蕴来得真是时候,书雁白他一眼,便要兴师问罪:“之前不是说好要替我暂时照顾他,怎么我回来时留他在外面吹风淋雨,你去哪儿逍遥自在去了。”

      周传蕴脸上忽地一红,眼睛乱瞟,支支吾吾道:“原本一直就在我眼皮底下看着的,稍不留神就……不过腿在他身上长着,我哪里能看得着。”

      “算了……”书雁一摆手,表示不再和他计较。

      这场雨淋得书雁浑身发冷,天一黑各自歇下,书雁缩在被窝里打冷颤,喉咙里干得发痛,头也昏昏沉沉,书雁心道不妙,她这是着了风寒了。

      书雁裹紧了被子,迷迷糊糊睡了又醒,头疼欲裂,浑身烧灼,四肢酸痛得让她想要翻个身都疼得直哼哼。

      书雁勉强睁开眼,便瞧见萧烈在自己床头,脸上尽是焦急,眼中湿润,书雁张了张嘴,却发出沙哑异常的声音:“别担心,我没事,给我再抱床被子过来。”书雁身边只有萧烈了,这个时候他显得很是无措,书雁很想安慰他,却是有心无力。

      书雁素来身子结实,近日来得奔波忙碌,又加上今天淋得这场雨,使得这场风寒来得太急,书雁就这样病倒了。

      身上盖了两床被子,书雁只露了个头在外面,她浑身发冷,牙齿打颤,同时她又觉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忽然,书雁觉得自己身上一沉,有什么压在了她的身上,同时一双有力的臂膀伸了进来,从背后换上了她的腰,背后一阵温暖,让她禁不住靠过去,像是一堵温暖的墙,将她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包围起来,那种感觉很安逸。

      “书雁……”萧烈轻轻唤她的名字

      然而,没有回答。

      隔着被子,萧烈蹭了蹭书雁的肩膀,他想和书雁说说话,可此时书雁烧的厉害,意识朦胧,她知道此时抱着她的人是谁,她微微挣动,可是双臂沉重的丝毫抬不起来。

      屋外雨势渐弱,终于停了下来,书雁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因这一场病,书雁休息了两日,风寒尚未痊愈,书雁有些咳嗽,可是唐府又来人请她去看诊,说是周环芝有些不大畅快,便让她去瞧瞧。

      书雁给她诊完脉后,开了些治疗头风的药,不过却被周环芝婉言相拒了。

      “老夫人这是忧思过甚,吃些药也能减轻病痛睡得安稳些,何苦要这样熬着?”

      “我也清楚这是老毛病了,可是底下的人非要请你过来一趟,我听说你病了,可是好些了?”

      书雁福身:“多谢老夫人关怀,不过受了风寒,不打紧。”

      “那便好,你去看看彤儿吧。”周环芝一脸的疲惫,书雁不知自己不在的两日唐府出了什么事竟让她这般劳神,心道像周环芝这样出色的人物,身在这唐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也是这般难做的。

      书雁依言去南园瞧了刘氏,她看起来也是刚哭过,两只眼睛微肿,面对书雁也是支支吾吾,书雁也不好仔细问,也是春惠私下里和她交谈过,书雁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唐孟庭回府后忽然提出要搬出去住,周环芝当然不依他,唐家的少爷不好生呆在家里要去外边住,让外人瞧了肯定是要笑话的,母子俩便争吵了几句,而刘氏性子软懦,不敢劝和,心里着急却也只能背地里抹眼泪,可要说起唐孟庭好好的忽然要从唐府搬出去,也是有原因的。

      这就要从唐孟庭故去多年的妻子齐氏说起,唐孟庭和齐氏自小熟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是齐氏家境不好,与唐孟庭算不上门当户对,可是这二人两情相悦,周环芝尽管严苛,却也不得不接纳这个儿媳妇,可是却从心底里不喜欢齐氏,加上齐氏入门两年一直没有身孕,周环芝就以子嗣之事,让唐孟庭纳妾。

      唐孟庭也是个情深的主,一直不愿纳妾,日子久了,母子、婆媳之间难免生了嫌隙,而此时齐氏一朝有喜,才算解了唐孟庭母子间的隔阂,可是好景不长,齐氏十月怀胎,却因难产而死,就连腹中胎儿也没留住,唐孟庭情深神伤,消沉了好一阵,后来投身入官途,也一直未娶妻续弦。

      而刘氏,在上元灯节无意与唐孟庭结识,心中爱慕,得知唐孟庭多年未娶,便有意讨好唐家,她家世好,父亲是有名的米商,刘氏也是个出挑拔尖儿的美人,周环芝又一次动了让唐孟庭娶妻的心思,加上唐老爷的施压,使得唐孟庭不得不娶刘氏进门。

      唐孟庭一心认为自己对齐氏有愧,追念亡妻,所以一直不肯接纳刘氏,刘氏有孕也是偶然,因着中秋家宴,唐孟庭多喝了几杯酒,才与刘氏才有了这个孩子。

      唐孟庭对亡妻的歉疚与日俱增,竟想要搬出去住,听到此,书雁不得不叹息一声,这一家子也真是不知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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