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四十五～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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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以轻轻扬，我一路向西快马加鞭，逆风而行。
眼边是屈辱的泪水，攥紧缰绳的手已被磨出血丝，但我没有停下，我知道如果我停下可能就再也走不动了。
我的眼前恍过无数场景，恍的有些慌张，恍的有些失神。
这一刻我已不知道什么叫做心痛，因为心已经碎了。
白马嘶吼。
我回过神，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峡谷，我连忙勒紧缰绳。
白马的脚步已开始紊乱，终于在悬崖边停下了脚步。
我的心脏瞬间像是失去了跳动的能力，许久，望着眼前的悬崖，它才顾得上疯狂跳动，几欲跳出我的喉咙。
我方才体会了何为悬崖勒马，慌忙从马背上翻下。
脚下的沙土并不坚固，轻轻一踏便滚落悬崖，我倒吸一口凉气，冷汗混合着泪水“滴答滴答”的滴落在沙土上，深陷进去。
我倒退一步，望着下面的的万丈深渊，云雾缭绕。
尽管因欺骗而绝望，但还不至于到了求死的地步。
求死，没错……
死……
想到死，我竟会想到死…
我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了一下白马的屁股。
我知道老马识途的道理，我望着白马离去的身影与卷起的尘埃，不禁露出苦笑。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个人的到来，而这等待的期间我需要一个剧本，一个足可以欺骗所有人的剧本。
我看向天空，月亮几乎已尽西天了，而翩翩两骑正飞速从远方奔来，穿越风沙，我看到了那马上的人，依旧是一袭白衣。
我我擦干脸边的汗水和泪痕，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向后退了外退，身后是万丈悬崖。
“辰虞。”
他跳下马，向我奔来。
“别靠近我！”我笑道，指了指身后：“如果你近身靠近我，我就跳下去。”
“别！”他慌忙止步，我们相差不到五米，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恐慌。
又在演戏么，你究竟想演到什么时候。
我冷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南宫麟飞，我被你骗了两次，两次。”
“辰虞，我……”
“不要摆着御奉天的那张脸，你不适合。”我冷漠地说。
他看了我许久，从马背的包囊边抽出一个药瓶，吞下一粒白色的药丸。
我看到他的脸皮一层一层的脱落，直到露出他本来的皮肤，和相貌。
“那张脸还真是不适应你呢。”我笑了笑。
“辰虞，别这样，你过来，咱们好好谈好不好。”他说着，靠过来一些。
我又向后退了退，笑道：“我听说，死人会让一个人遗憾终生。”
“辰虞！”他叫了声我的名字，放软了声音似乎在祈求：“别跳，你过来好不好，你听我好好解释。”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我耸耸肩膀，“你我之间，也许再也不会有交集了，你做你的太子，结你的婚，过你的日子。”
“辰虞……我并不是有意欺骗你…如果你不愿意，我明天就去退婚……”他痛苦的站在原地，想上前又不敢动。
“没必要，慕容嫣挺好，我为什么不愿意？”我冷笑道。
“辰虞，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他将声音放轻，似乎是不想刺激我。
“解释？你留着这些话向韩日尧交代吧。”
“辰虞！我……”月下，他白衣如雪，身后万顷戈壁，黑发如丝，却一脸焦虑。这精致与这装素本与他不符，可这不符的脸却生生在我眼前，“我是真的爱你呀……”
“爱？”我挑眉冷笑，“倘若你在三个月之前和我说这句话我或许还会有点感动。”
“虞儿……”
“别这么叫我，在下承受不起。”我假意拱手，望了望身后的悬崖。
“虞儿，求你别跳。”他又上前一步，“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相信我，我是有……不得以的理由，对不起……”
“不得以？”我轻笑，“你那理由的代价就是将别人的信任践踏脚底么？”
“虞儿……”他的表情开始痛苦，复杂，看得我有些心痛。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你不用解释，我心意已定，你……”
“别！”他伸出手，又不敢近身于我，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下滑，最终跪坐在地上，双手抓着胸前的衣服，他望着我，眼神无比哀伤。就像是受伤的孤狼，骄傲却又孤寂。
我几乎想冲过去扶起他，眼前的这一张脸，并不适合这痛苦的表情，他应该是桀骜孤立，或妖媚动人，或正气凛然，或温柔如水……总之，他不适合，也不应这般哀愁。
“林飞……”我鼓足勇气轻唤他一声。
他慌忙抬起头望向我，那眼神中充满了期望。
我狠心的闭上双眼，轻声道：“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道：“好。”
“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他垂下眼帘，半晌道：“是，可是我对你……”
“我不听可是。”我打断他，继续问，“你出现在我们学校，还有东宫曜的出现，都是早就设计好的，是不是？”
“……是。”
“包括我的死，你们也是一早就决定了，是不是。”
“…………是。”
“我被复活，你们知不知道。”
“不知道，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已经……”
“好了，过去不要再提。”我打断他，我怕再听下去自己都会不忍心离开他。
“我会离开筱冰，你们也知道？”
他没有回答，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你故意提前离开筱冰，在洛洲边境等我来，早就知道有人会来劫持我，所以才会那么凑巧的出现——以御奉天的身份出现。”
“是……”
“为什么，因为我身上带着五行石？”
“不是……我只是想在你身边……辰虞…你相信我，我只是想在你身边，我知道你绝对不会让我在你身边，所以我才……”
“才会假扮御奉天？”我问道，见他点头，我叹了口气，“慕容嫣呢，他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御奉天是我在外的用名，奉剑山庄虽然是江湖组织，但实际是朝廷安排在江湖的眼线。”他慌忙解释。
“是吗，还真是谨慎啊。”我讽刺的笑了笑，“我竟然就这么相信你了。”
“辰虞……”
“你……告诉我……那天那事……是个梦……”我低下头，我不想看他此时的眼睛，我怕，我怕他肯定，同时又怕他否定，我处在矛盾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那……不是梦……”他的嘴一张一翕，我感到我僵硬的双手正在剧烈的颤抖。
“不是梦……不是梦……”我自嘲的笑，被人玩弄于鼓掌，竟还想用“这只是个梦”这样的理由给自己开脱，我为什么傻成这样，“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还会那样对我。”
“辰虞……”
“不要说你爱我爱的疯狂了，我承受不起，我也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我冷着脸说道，“南宫麟飞，你真是个变态。”
“然后，洛洲宫中，你也和东宫曜商量好了，劫我出来？”
“……是……可是我们都没想到会有人将你劫走……真的…我不骗你。”
原来他不知道，东宫曜是我哥哥的事，那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劫我走的人是我“爹地”了。
“那‘御奉天’说在意我……”我咬咬牙，终于问出来，“还让我对他……”
“我想让你知道……尽管……我不是南宫麟飞……我也是爱你的……”
“不要跟我说爱，我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我不懂，你更不懂。”我冷静地说，“我要问的都问清楚了，再见。”
我用最快的速度拿出锦囊，是筱寒给我的锦囊，他说这里面封印了他的法术，我相信了。
我眼前立起了一面蓝色的墙壁，就像是极光，阻绝在我面前，南宫麟飞冲过来，敲打着那面如梦似幻的墙壁，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打破筱寒的法术呢？
我走过去，手指抚上他的脸，尽管无法碰触，我依旧慢慢的仔细的描绘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薄唇。
他的一切，都曾在我的记忆深处，成为我美好回忆的一部分。
他哭了，他不适合哭，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下。
他用力敲打着这个法术，可是都无济于事。近在咫尺却无法碰触，这便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了。
“辰虞……”
不要哭，不要这么看着我……
“辰虞……求你……我们从新来过……好不好……”
不要说话，不要用那么悲伤的眼神看着我……
“辰虞……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咱们好好谈……”
谈……我已不想再与你谈了……我想我的心总是软的……
“辰虞……我保证……我再也不会骗你……我再也不会了……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跳下去好不好……”
我望向他，平静的望向他，我从未这样平静过。
“林飞……我……曾希望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温柔的林飞……可是…因为……记忆总是美好的……”
我叹了口气，笑道：“我曾两次几乎喜欢上你，一次是林飞，一次是御奉天……”
“可是……这两次平衡都被你打破了……我的信任……依赖……卑微的自尊……都被你泯灭……”我对上他的眼睛，“我保证……不会有第三次了…永远不会了……”
我望着他，一步一步后退，张开双手，拥抱苍穹。
我听到他大喊：“不要！！！！！！”
可是，他无法阻止我。
我的身体迅速下落，下落的作用力使我无力做任何事，可是，我并不想死。
我的手里还有一个锦囊——筱寒的法术。我打开它，一股奇妙的力量充斥我的全身。
我感到体内的力量，我知道，就算下面是崎岖的山地，我都不会被摔死，到了下面，我再设法逃回筱冰，从此再不会与那个人有任何交集，这就是我要的。
我要那个人永远活在愧疚中，永远……
这种幼稚的报复心理，在我心中如莲花般盛开，可不知为何，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开心。
疾风飞速吹过我的脸边，我不知道何时才有个尽头，不知下面是湍急河水还是无底深渊，我也只有等待……
可为何原本湛蓝的苍穹中有一个黑影，像是飞翔的鸟儿，尽管受到了伤害依旧设法飞翔。
那鸟儿，还有一双清明的黑眸。
南宫麟飞！
他看到我，一把抓住我的手，像是使出了极大的力气，拉过我的身体一把抱住我。
“你……”你是白痴吗！跟着跳下来……你会死的……
我感到说话无比艰难，身体被他紧抱。
我想推开他，可他紧闭双眼，用力抱着我，像是用尽了全力和全部的勇气：“我……不要孤单的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就算死……我也不会……放开你了……”
下降的作用力冲击着我的大脑，我已无力思考他说了什么便感到猛烈的撞击……伴随着…我心碎的声音……
靡靡中我听到有个声音说：你没有事……太好了……
风停了。
谷底没有流水，是一片瑰丽的石林。
那个人的话萦绕在耳边——我……不要孤单的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就算死……我也不会……放开你了……
他没有放开我。
我摸向腰际，他的手依旧紧紧的环绕在我的腰上，论我怎么搬都搬不开。
他的手还有温度，可是那温度已开始消逝。
我没有死，骨头没有断裂，血液依旧在我体内流淌，可是我为何会听到液体流淌的声音……
为何会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噗通……噗通……
我的心脏在跳……
可是身后的那个胸膛为什么没有声音……
我猛地坐起来，双手摸向身后，触到一片粘稠。我抽回手，双手一片污迹。
我颤抖着双手，缓缓的起身，我听到了无数骨头“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缓缓的转过身，那个人就躺在那里，平静而安详。
依旧是那身白衣，胸前却鲜红一片。
我眼边有露水……一定是露水……露水滴落在他胸前，伴随那朵红莲绽放……
他的嘴角正缓缓溢出鲜血，就像是生命的流动。
为什么一个人会有这么多的血，我冲过去擦他嘴边的血，怎么擦都擦不净，怎么擦都擦不净……
“不要流了……不要再流了……再流会贫血的……别再流了……”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别再吐了……求求你了……”
“呐……我答应你……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好不好……但是要坐下来哦……你……你这样躺着……我们怎么谈……”
“林飞……林飞……你看看我……你不是要和我好好谈么……”
“林飞……喂……别再流了好不好……你不是说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告诉我的么……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呢……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啊……”
我费力的扶起他的身体，可是我竟失去了力气，无论我如何用力都搬不起他的身体，我一失力，他的头重重撞到地上，顿时，鲜血涌出，染红了地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伤到你了……你快起来啊……你看……你的头留了那么多的血……你快起来擦一擦啊……我一个人都擦不过来的……对了……人工呼吸对不对……这种时候应该人工呼吸……”
我掰开他的嘴，用力向他嘴里吹气，一口鲜血涌进我的嘴里，我咳出嘴里的血，再吹气，再咳血，反复几次，依旧无法阻止血液的外溢。
我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林飞……只要你现在看我一眼……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别这样吓我……
“求你别吓我好不好……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别吓我……我胆小……你知道的……”
我迅速在脑中回忆一切我所学过的急救知识，把双手叠放在他胸口用力一按，却感到手底一软。
“噗”的一声，我的双手深陷进他的身体，他的胸骨已碎，胸腔的积血由于挤压喷溅在我脸上……
我抹了一把脸，湿答答的，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林飞……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回上面去……你武功盖世……一定能带我上去的…哎呀……是不是我太重了……你嫌我沉阿…林飞……你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相信的推了推他，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你是不是冷了……没错……一定是……这下面这么凉……你一定是冷了……”
我慌忙脱下外衣，退下他的衣服，将我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身体竟比我这冰筑的躯体还要凉上百倍……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只是想气一气你……你干嘛跟我跳下来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对不起……是我太冷了……把你的身体都冻僵了……
我从脖子上扯下暖玉，用力掰开他的手，他的手指被我掰断了，我将暖玉塞进他的手里，紧紧握住他那断掉的手指……
太阳出来了……阳光普照进峡谷……
林飞……太阳都出来了……为什么你还不醒……
为什么……为什么……
你说谎…你说谎…你说你爱我……
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说你再也不骗我了……那你现在在干嘛……你起来阿……你起来看我啊……你不是爱我嘛……你爱我干嘛还骗我…你凭什么又骗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永远不原谅你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起来…我永远都不理你了……
“辰虞。”
我听到有人叫我，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辰虞……”
有人摇我的肩膀，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辰虞！”
那个幻觉搬过我的肩膀……晨光中我看到一对金色的眼瞳中满是焦虑。
我张张嘴，声音已有些嘶哑：“莫……郢……”
第四十六章·茫然
我感到茫然，迷惘，无助，绝望……但这都不及恐惧。
恐惧就像是张漫无目的黑色巨网，在我的大脑中蔓延，映射。
我想我也许需要爆发出来些什么，一种精神上的爆发，也许爆发出来就会缓解精神上的部分恐惧，可是不知为何，我的一切感官，情绪与知觉都好像被那个人一同带走了，带去了遥远的地方，也许是天国，也许是地狱，亦或者是……冥界。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只有默然，默然的面对那个人的死，漠然的面对我的生，漠然的面对对面的这个人——莫郢……
就连他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我都无法做出任何表现，我应该惊讶，诧异，激动，大吼大叫，大声质问，闹意见，大笑，或者大哭……
不哭不笑，不闻不问。
我变得不像我，我便成了另一个人。
因为他说：“辰虞，我是百狐。”
他后来又说了什么，我已经无从知晓，我的精神仿佛脱离了我的躯体，去了遥远的地方，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漫天白茫，别无其他。
至于后来我是怎么回到筱冰的，也不甚知晓了。
我呆呆的坐在我的房间，就这么坐着，也只能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我不想吃饭，不想喝水，不想做任何事情，不知道任何事情。
我只知道我的胸口很疼，很疼很疼，被人狠狠的敲打着，生生的撕开胸膛，用尖锐的刀子狠刺我的心脏，一下一下，一刀一刀。
我摸向胸口，那里仿佛在淌血，我低头看去，胸口那里鲜红一片。
“辰虞，你干什么！”
杨斯玦冲进我的房间，一下子扑过来抓住我的手。
“你疯了！快住手！”他拉住我冰凉的手，许久，我才感觉到温暖的体温，“你这是干什么，都流血了，你看看你，到底怎么了，想干什么啊……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啊……”
他说着眼圈有些发红，另一只手轻轻擦去我胸前的血垢：“你看，皮都破了，你想干什么啊，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又开始闹事……”
我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是我没有力气将手从他手掌里抽出来，我想和他说话，可我一动嘴角，干裂的嘴唇就会溢出血丝。
他连忙帮我擦掉血，找来茶水灌进我的嘴里。
我从未觉得水如此重要，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吞咽起来，我以为我不需要的，确是救命的泉水。
“辰虞……别这样好不好……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不应该这样……”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把你牵连进这个扭曲的世界里面来。
他用清水清理我胸口的抓伤，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到筱冰的，我想百狐把我弄回来大概用了不到半天，但是他回来也许已经过了许久了。
“我杀了人了……”我张开嘴，声音嘶哑，有些颤抖，“我杀了人了……”
他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望向我。
“我杀了他……”
“我杀了他……”
“我杀了他……”
“好了！”他大吼一声，又轻声道，“我都听百狐说了，不怪你，不能怪你，是那个林飞没良心，你对他那么好，他还这么对你，他死了活该！”
“那种人就欠死！你别想他！谁叫他跟你跳下去的！他那是自找的！你这样不是作贱自己呢吗！”
杨斯玦虽然这样大放狠话，可他颤抖的手告诉我，那个死去的人曾经是和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午饭，一起上课捣乱的朋友啊。
“杨斯玦……他说他爱我……”我蜷起身子，双手抓着我的头发，“我害死了一个爱我的人啊……”
“辰虞……”
“我还跟他说……死人会让人记忆深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我再也忘不了他了……再也忘不了他了……”
我的感情回来了，眼泪落下，不停的下落，一滴一滴的就像是掉落的流行，我感到绝望，这种绝望并不来自于我杀了一个人，而是，似乎是来自于那个人死前的诅咒，我已无暇顾及我是否喜欢他这件事，我知道在这种事发生以后再追究逝去的感情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可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呢。
悔恨……我只感到无边的悔恨……
“我说了好多好多……好伤人的话……他一定伤心死了……他跪在地上……他跟我解释……我只是想气一气他……我只是想让他郁闷一下……我并不想他死啊……”
“他说……要和我重新来过……我没理他……他那是在求我啊……我为什么都察觉不到呢……他在求我啊……他那样的人……他那样的人竟然在求我……”
“……他说再也不会骗我了……再也不会骗我了……他说要和我好好谈……他说让我跟他回去……我们好好谈……我竟然拒绝他了……我竟然拒绝他……我为什么会拒绝他……我为什么会拒绝他……我竟然还用那么伤人的话伤他……”
“我不是人……我是一混蛋……我他妈就是一混蛋……”我一激动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我需要无边的痛苦排解自己无边的悔恨，我扬起手抽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杨斯玦阻止我，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阻止我啊……我需要这样……我必须借由这种自残的形式来惩罚自己……
“他一直都在意我的……一直都最关心我的……我晚上心里难受……他还吹笛子给我听……他说肉要肥瘦搭配……他请我喝啤酒……他……”
“就在最后时候……他还说……‘你没有事……太好了……’……我为什么会这么傻……我为什么这么幼稚……我为什么伤害他……”
“杨斯玦……我恨我自己……我讨厌我自己……为什么我总是伤害他……为什么这样他还对我笑……他变成御奉天就是为了保护我……为了对我好……我竟然还觉得他事来害我的……我是不是特别混蛋……是不是……”
“南宫辰虞，你才知道啊，你就是一混蛋！彻彻底底的大混蛋！”杨斯玦突然站起来，一拳打在我脸上，“不用你自残，你他妈要不想好好过我帮你打！”
我呆呆的望着他，他的手握成拳，剧烈的抖动，眼圈红彤彤的，眼泪在眼边打转，这么一个男子汉，哭起来的样子并不好看。
“你他妈就知道自责自责自责，为了一个死人你想让我们都不好过是不是！对！他是死了！我也难受！可人死不能复生！你想一辈子活在林飞的阴影里嘛！这样不只你是一混蛋！林飞也是一大SB！”
“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我将脸埋进□□，痛苦的抓着头发。
他不说话了，许久，我抬起头看他，他背对我，双肩微微颤抖，用那不搭调的袖子摸脸。
我于是不再说话了，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辰虞。”他转过身，看着我，“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看着他对我笑，这个笑里夹杂了太多的情绪。
“我们回北京，如果北京你不想呆我们去上海找我姐，这里不适合我们，不适合我们……”
窗外夕阳了，可是瑞雪依旧纷飞……
那个猴子站在窗外，远远的看着我，他对我说：我给你一个梦境，直到你不再惧怕为止……
我点点头。
是对莲，也对杨斯玦。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四十五～四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