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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地位的不平等所带来的无话语权与轻视,是明晃晃的畸形中的常态。

      对他的爱意,是我的软肋,而就算没有这个软肋,我也只是依附于他才能够获得正常人生的弱势一方。造成这种人生局势的原因有很多,但既然已经变成这样,我也并不想回顾什么,谈什么不公平和后悔。就像我的腿一样,废掉了,医治过也好不了的话,还不如当它不存在。

      现下,我是无用的,将我从狱中放出,甚至让流言滋生,间接损害了他的风评。林风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我救出来的呢?亲人对他而言,根本什么都不算。

      我猜,问题出在“周游”身上。

      我没有名字,而他见我第一面时脱口而出的周游,像是在和一个故人寒暄。他透过我,看到了那个人,并在手心里,描画出了那个名字的形状。从那一天起,那个他想一刀捅死,也会温柔以待的人,就成了我。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不再是我。

      我躺在病床上,终日萦绕的,除了中药的苦味,就是无休止的疼痛。在这种头脑有些不清晰的情况下,我脑中的狂想,从未停止。我觉得我所想的一切都并不合理,十分荒诞,但又无法阻止这些想法冒头。我只能寄希望于身体痊愈后能有点事干,冲淡这些会让我心脏抽痛的设想。

      在这期间,林风阑只来看过我一回。他背对着我,坐在窗前,手枕在书案上,偏头看着一枝伸进窗内的花,半晌,也没有动静。

      我下床,费劲地自己坐上轮椅,到了他的身旁。他回头,看着我,面色柔和:“看来你这里很久都没有关窗了,周游。”

      “你似乎很喜欢叫我的名字。”

      “很好听。”

      我的手指蜷起,垂下头。

      “听他们说,你每天都闷闷不乐。我还以为你生气是因为我没来看你,可是我来了也不见你有多开心。”

      “像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谁都不会开心的。”

      “等你好了,我就给你封地,让你参与这个国家的管理,好不好?”他朝我靠近,在我耳边说,“只要你不背叛我,就能得到一切,把统领的位置让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如果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周游,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一切里包括你吗?”

      “不。”

      “那这和生不如死没有区别。”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虽然这样说会显得很无耻,但我几乎可以确信,你对我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故意引导我喜欢你。”

      他说:“并不无耻,接近事实。那么,你想用什么方法逃离出这样的情感困境呢?”

      “我不会逃,你最好小心一点,想想自己的退路在哪里。否则,围困住我的,如果让你也深陷其中,你又怎么自拔呢?又或许,你的脚,已经踏进了这里。”

      他不看我,又望向窗内的花枝,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说:“或许吧。”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是一种陷阱。他怡然自得,根本游离在所有的苦痛之外,情.欲的不可控和不可得,如果能让他如陷泥淖,才是天方夜谭。我所说的大话,太可笑了。

      他又回过神来,跟我说:“周游,花园很美,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推你出去看看。”

      我抗拒地说道:“叫我弟弟不可以吗?我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他先是不解地盯着我,随即陷入沉默。

      那天,没能和他一起去花园,让我遗憾了好久。

      他事务繁忙,日夜不分,在我身体康复后,还要特意腾出一段时间,来指点刚刚接触政务,束手无策的我。花园里的花渐次开放,又凋落,都没能入得了他的眼。

      我恍惚间觉得,他确实如当时牢狱的守卫所说,是个充满仁爱之心又有才干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却罕见地对我和父母的态度十分诡异。

      我有了封地和单独的府邸,林风阑却绝口不提让我搬出宫殿的事,我不知道这是为了管控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但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好了,至少在想见他时,他离我很近。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登上统领之位。我想让他就住在我隔壁的宫殿里。一墙之隔,我这里放两枝桂花枝桠,他那里都能隐约闻见。我无法压抑的庞大的野心,想借此实现的,也就仅此而已。当然,也想吻他,可惜他说上次是最后一次了。言出必行这一点,他从不曾打破。

      想他,继而会想到其他。我越发痛恨周游这个名字,觉得它是一个阴谋的起点,觉得它对应的,绝对是其他人。我秘密地,让人去调查这个名字的人,年龄在十五至五十岁之间的名单,被递送到了我这儿。

      从他们的身份和经历来看,都不太可能接触到林风阑。他太忙了,极少外出。

      “其实,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当不当讲。”负责调查此事的侍卫长抬头瞥了我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头,恭敬地站着。

      “但说无妨。”

      “我记得统领幼时的老师就叫周游,但已经逝世多年。”

      “碑立在何处?”

      “在泉渊。”

      “你先下去吧,明日带我去祭拜一下先生。”

      “是。”

      明天醒来,或许我就不会去了。人生道路那么多条,为什么我要进入死胡同。只要我能使自己成为重要且无可取代的人,他就不会离开我。

      人如果肯听理智的规劝,麻烦会少很多。

      次日,侍卫长驱车带我去往泉渊。车轱辘被铁皮包裹,车身底座也镀上了某种金属,与车轮隔离。我撩开布帘,往外看,地面黑得发亮,软烂,腐臭不堪。

      原来,除了关押我的那座山和王宫,其余的地方是寸草不生的。难怪繁多的征税类目中没有田赋,这使得我们与周边的商贸成为了获得生存物资的唯一来源,工商业的发展,一直是重中之重。

      越往前走,我的心就越沉。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他不顾朝臣的反对,选择与延国开战了。延国与我国贸易往来较少,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是开战的最佳选择。可是,我们自身并不生产粮食,一旦其他国家想保延国,断了供给,我们必败无疑。况且,一旦发动战争,暴露野心,其他国家都会担忧自己是下一个目标,进而重新审视与我国的贸易关系,这对商业的打击不可估量。

      但林风阑不但要打这场仗,还要亲自率兵。

      刀枪不识人,他这一去……我睁大双眼,探出身去,对侍卫长说:“回宫。”

      他问我:“已经到了,不下来看看再走吗?”

      我摇头。

      “林侍卫,你又来看先生啦,今天先别急着走,我去山上采了一种带着特殊香气的嫩叶,泡水很香呢,你一定要尝尝。”一个少年抱着一个瓷盆站在马车面前,声音脆生生的,想留住侍卫长。

      瓷盆里,土是褐色的,上面栽着一株很小的植物,顶端只有一朵蓝色的花儿,花瓣细碎,微卷,十分漂亮。这个我见过,在关押我的监狱外,这些花总是一丛一丛地开放。我看着它,心里咯噔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不是跟你说过,那座山不能去吗?”侍卫长下马,朝我跪下,“副统领,是我管教不严……”

      我说:“没事儿,你起来吧。既然来了,还是看一眼先生,不过水就不能喝了,我有要紧事要回去。”

      “你也是来看先生的吗?那随我来吧。”他与侍卫长不同,脸上毫无惧色,神情坦然,不卑不亢。

      墓碑就在屋后的树下,我瞥了一眼,便转动轮椅,想离开此处。

      “副统领,真的不喝口茶再走吗?”那个少年用手把住了我轮椅的椅背,俯下身来问我。

      我回过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陈以。”

      “陈以,你喜欢花吗?下次来你这儿,我会为你带几株漂亮的过来。至于今天,不行。”

      他垂眸,语气恳切:“那请您,务必再来看我。”

      “那是当然。”

      “这是约定。”他用小指搭上我的手指,略微弯了弯,两指相绕,“我会一直等你。”

      这个人生得一脸正气,说起谎来比旁人说真话都还要诚恳。“周游”先生的墓碑,太新了,并不像一个逝世多年的人的墓碑。他通过侍卫长引我到这来,虽然目的不明,但又不打算绑架我,那一定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或者有什么话要对我讲。那件事虽然重要,不过看来也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事,否则,他看情况不对,会选择开门见山,直接讲出来。

      他既然不急,我更不在乎。我在乎的人,即将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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