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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朝局 ...


  •   小螃蟹随着魏王祁澈一行人,慢慢的走向京城,走向那不可预知的未来……

      大明宣德三十年,朝中格局微妙异常。
      当今圣上、大明天子、宣德帝已是年近六旬了,无论诸御医怎样精心保养,终有些陈年旧疾缠身,其中尤以风疾为甚,时时侵袭御体,竟至于头晕目眩,不能久坐,更不能阅览奏章。
      对此情形,周太后与高皇后都是忧心忡忡,屡次责问太医,太医惟有奏对:“陛下数十年如一日,宵衣旰食,勤民听政;如今年事已高,龙体违和,群医束手,实属无奈;惟今之计,只有让陛下放开国政,安心静养为上……”
      周太后听闻此语,勃然大怒道:“我朝自太祖皇帝以来,从无怠政天子,尔等如此言论,莫非要置吾儿于百代史官笔刃之下!”
      高皇后轻轻叹息道:“母后,众医官也是陈述实情,何必苛责?臣媳以为,方今之计,惟有暂令太子监国,安置陛下于西苑静养才是。”
      周太后听了这话,默不作声。
      高皇后察言观色,心知太后是恐怕皇帝移驾前去西内,她在宫中的威势会被太子之母即皇后本人压下去,便委婉陈词道:“陛下的风疾虽然时常发作,却并非顽症,调养一段时日自当好转,那时便移回宫内,继续承欢于母后膝下,可好?
      臣媳还有一事要恳请母后谅解,陛下与臣媳结缡数十载,一日也不曾分开,陛下移居西苑,臣媳自当随去,母后面前恐怕要有失礼数了。”
      太后听皇后如此说,笑容慈祥,道:“如此也好。皇后,你便随皇帝去吧。皇帝圣躬不愉,你当尽心照料才是,后宫之事,母后自会替你料理。”
      于是,太后与皇后初步达成了共识,宣德帝应该移居西苑。
      但皇后离开之后,太后立刻前去皇帝寝宫,告知宣德帝此事,并且关于监国人选提出了另一番见解:“皇儿,太子文弱且书生意气有余、筹谋规划不足,岂可担此大任?母亲以为,皇九子楚王祁治性格豪迈、气量过人、诸子中最肖吾儿,吾儿当命他监国才是。”
      宣德帝躺在病榻上,笑容僵硬:“母后,治儿年仅十七,尚未行冠礼,岂可担此大任?”
      周太后面色不愉,道:“有志不在年高,甘罗八岁拜相,不也令秦国大治?
      更何况治儿是哀家一手带大的,性情脾气哀家最知,诸皇子中无人能及!皇儿,你若是眼中还有我这个母后,必要重用治儿才是!”说着,眼圈儿红了。
      宣德帝心知肚明,太子祁沅和楚王祁治虽说都是高皇后嫡出的皇子,但祁治自幼生长于太后身边,与太后非常亲近,与同太后素来有些嫌隙的生母高皇后反而疏远了一层,因此太后对他期望极高,必定是要为他谋求监国之位的。
      但宣德帝的心里另有一番计较。
      于是,他以好言好语敷衍太后了事,待太后一走便令人召唤正在西北领兵的秦王祁沉立刻进京。

      秦王祁沉虽然名义上也是高皇后所出的嫡子,其真正身份却是宣德帝与皇后长辈的远亲----另一个高氏女子所生的私生子。
      祁沉生母早逝,自身也遗传了母系一族的奇症顽疾,因此自幼密养于掖庭宫深处,但宣德帝却偏偏最爱这个丧母、体病、心怀大志、且天纵英才的皇次子。
      宣德帝密诏秦王祁沉回京,当夜便授予他原属皇帝的另一半虎符,令其与领兵在外的魏王祁澈共掌帝国军权。当然,宣德帝心里很清楚,魏王祁澈是死硬到底的秦王党,他这么做其实是把大明帝国的军权完全交给了秦王祁沉一人。
      高皇后得知此事,愤怒异常,但她没有驱逐祁沉回封国肃州去,反而将他留了下来----大明祖制,成年皇子不得淹留京城,必须前去之国就藩----高皇后很清楚,京畿地区的守备兵力在她弟弟、国舅高才的手中,只要留下祁沉,那一半虎符就无法离开京城,到达军中,所以,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祁沉留下来,留在自己的掌控中。
      与此同时,宣德帝任命楚王祁治接管禁军统领之职,分走了国舅一半的兵力,独力掌控皇城守卫职责----这条任命算是给太后吃下了定心丸。
      第二天一早,宣德帝扶病临朝,司礼监大太监范弘宣读圣旨:令太子祁沅执掌六部中的礼﹑刑﹑工三部;秦王祁沉暂留京师,执掌六部中的吏﹑户﹑兵三部;二人会同四位文渊阁大学士,共议朝政;楚王祁治特赐禁城骑马之特权,披革执剑,守护君侧。
      宣德帝退朝后直接去了西苑;皇后随侍在侧;太后留守紫禁城;文武百官退出宫门;各人心目中都有一本帐----皇上,还是心意未决啊!天恩难测,谁知道最后哪位皇子能继承大统?大家伙儿还是小心些吧!

      于是,大明宣德三十年年初,朝中格局初定,太子、秦王、楚王三足鼎立,都有登临大位之像。
      太子朱祁沅性缓柔、文气重,拥有高皇后的怜爱和众文臣的拥戴,且已得封太子,地位卓然。
      楚王朱祁治年少、豪气干云,虽不曾担当大任,无奈周太后最疼爱,皇帝碍于母命,也不得不青目相加,授予重任。
      秦王朱祁沉领兵多年,西北大军在其弟、秦王党二号人物、魏王祁澈的控制之下;东北建州卫大军在其军师那撒的大弟子、威武将军萧烈的控制之下;西南镇守交趾的一支精兵名义上在蜀王朱宾瀚的控制下,其实也属于魏王祁澈的势力范围;东南的福建水师在其亲信、前任虎贲卫首领、严本的控制之下;自此,大明帝国的四面大军,除了掌管江浙水师的新晋水师提督赵静珏心意不明之外,其余三支半都是百分百的秦王死党。
      那么,拥有了皇帝掌军虎符和六部中较为重要的吏﹑户﹑兵三部的秦王祁沉更是登临大位的热门人选了……
      但是,京城里的文武百官都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千万别让这位冷面阎王当上皇帝啊!他要是当了皇帝,咱们这歌舞升平的北京城只怕就要变作十八层地狱里那血腥恐怖的修罗场了!

      可两年来一直僻处西南的某蟹哪里会知道这些事,她只是拉长着脸,撅着嘴,一路走一路吃,慢悠悠的随着魏王祁澈向京城行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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