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流产 ...
-
魏王祁澈站在那里，垂头不语，双拳紧握。
秦王祁沉的怀里搂着某蟹，柔声安慰之。
某蟹不依不饶，扯着祁澈的袖子不放，趴在祁沉怀里痛哭流涕，眼泪鼻涕直往人家王爷的袍服上蹭，逼着他立刻让祁澈交出人来。
祁沉无奈，抬头对祁澈说：“澈，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了祁澈的眼神。
祁沉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对某蟹说：“对不起，蟹蟹，是我……”
祁澈突然插口道：“是，我承认，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去把王虎找出来交给你，行了吧！”
某蟹松开手，愕然抬起模糊的泪眼，但她只看见祁澈匆匆离去的背影。
她转向祁沉，祁沉微笑，笑容里充满着安抚人心的温柔力量。
他告诉某蟹：“不用担心，一切澈都会办妥的。”
祁澈果然找出了王虎，但王虎伤势颇重，昏迷不醒。某蟹担心不已，扑在床前，泪流不止。祁沉命人为王虎把脉，那大夫告知某蟹，王虎是因为中了倭国迷药所以才昏迷，没什么大碍，歇一阵子就好了。某蟹这才放下心来，安顿好王虎哥后随祁沉离开。
回西苑的路上，祁沉见到一名大臣，要与他秘谈一些要事，因此某蟹和祁沉半途中分开。
某蟹独自回到西苑，小阮跟在身后寸步不离，某蟹很诧异，问他为何不走。
小阮筒子一脸无奈：“秦王殿下吩咐了，从此小人调任赵女史的亲卫随从。”
某蟹目瞪口呆：“不用吧，你一个大男人……我很不习惯耶！”
小阮听她这么说，差点跪下了，一脸欲哭无泪状的哀求道：“我也不想啊！
可是好姐姐，您帮小的一次吧！王爷他说了，要是您也不要小的，就要让小的净身去做王府内廷总管！要是您容下了小的，过个一年半载，放小的去做江南地区统领一域的地方官，就像严本那样……”
某蟹听了，笑道：“这样啊。算了算了，你暂且留下吧，待几个月就去做地方官吧。
江南啊，好地方！小阮大人，你这回可赚大发了！等你到任以后是不是该给在下分点银子花差花差……”
小阮愁眉苦脸道：“谁愿意离开王爷呢？别说江南，就是南天门我都不要去！”
小螃蟹冲他翻个白眼：“小气鬼！”
二人正闲聊着呢，突然凤华公主慌慌张张的跑来了，一见了某蟹就满脸的兴奋的报告八卦：“赵女史，听说了么？好消息哦！
据说冲田将军的那个讨厌老婆小产了！”
小螃蟹听说鸟羽殿公主小产的消息，脑海中映出的第一条信息就是：小明哥会怎么样呢？
带着小阮，某蟹匆匆赶往使臣下榻的馆舍，凤华也兴冲冲的跟去看热闹。
一路上凤华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从她的话里，某蟹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楚王祁治与萧归等年少亲贵原本就对鸟羽殿的舅舅九条大臣当殿逼迫宣德帝和大明百官极度不满，毕竟，那都是他们的父执辈。后来听某蟹说被鸟羽殿欺负后，众人更是满腔愤怒。
离开西苑之后众人一路愤愤不平，路上又巧遇了一名火狐卫卫士，那火狐卫卫士拿着一份九条大臣的供词，原本是要送去给宣德帝的。
祁治取过供词一看，发现其中有九条大臣胡乱攀扯的多名倭国使臣的姓名。因此众人借机冲向使臣馆舍，将相关使臣全部抓了出来，其间又乘机用拳脚教训了一番不知管教老婆的冲田明次将军……
冲田将军夫人、鸟羽殿公主护夫心切奔了出来，混乱中倒地不起，众人原本都不理会，继续痛揍小明……但后来，冲田夫人的裙下渗出了血液……众人慌忙停手，小明将军将夫人抱回屋里……一众倭国使臣开始叫嚷……严重的外交危机眼看将要酿成……
马车到达馆舍，某蟹心慌意乱的冲下了车，奔向小明哥的住处。
在门口，她见到了祁沉和祁澈，二人均是脸色沉肃。
祁沉见了某蟹，立刻将她拦下，低声对她说：“快回去。”
但已经迟了。
房门打开，高皇后和太子祁沅走了出来。
高皇后神态安详，看了一眼某蟹，说：“将她拿下。”
祁澈上前一步，挡在某蟹和祁沉身前，回答：“皇后娘娘，此事与她何干？”
高皇后神色淡淡：“挑拨皇子亲贵闹事，侵害使臣，妨碍两国邦交……罪无可恕！
魏王，现在哀家的亲生子楚王尚且系狱，你与火狐卫也牵涉其中，竟还敢站出来阻拦哀家捕系犯人？
你是要公然忤逆尊长吗？”
依大明律例，忤逆父母之罪极重，虽亲王公主亦不可当，犯之则废为庶人。
祁澈站在那里，面对迫上来数十名的禁宫侍卫，动都不动，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他说：“此事与火狐卫有关，儿臣不敢否认。但关于赵女史挑拨离间的说辞，请皇后慎重考虑。”
高皇后目视祁澈，祁澈神色坚决；她又看了眼祁澈身后的祁沉，祁沉目光下垂，注视着某蟹，并没有看她，但神态举止中决不让任何人带走某蟹的心意表露得颇为明显；而那只螃蟹，被祁沉搂在怀中却好似不知不觉，正笑眯眯的望着她，一脸无知者无畏的天真表情。
高皇后有些犹豫了：这个时候，大军出发在即，兵力集结于邻近京城的宣府，如果当众和手持虎符的祁沉蓦然翻脸，似乎于己不利……更何况，来日方长……
太子祁沅和凤华公主凤儿见母后一脸杀气，似乎要和魏王当众冲突，都上前劝阻。
高皇后冷冷的扫了祁澈等人一眼，回身说：“此事哀家也很难决断，还是请冲田将军和夫人拿个主意吧。
毕竟，在我大明国土上受到伤害的是你们二位。按照成例，二位可以提出控诉，将冒犯使臣之人指认出来继而加以惩罚。”
面色苍白、伤痕累累的盲目将军小明哥扶墙而出，他站在那里，白衣如雪，一缕夕阳斜斜映照在他面上，背后的房舍屋内光线晦暗不明，形成一幅诡异而绮丽的画面。
小明哥微笑着向众人鞠躬：“只是小事而已，惊动了皇后陛下和诸位王爷令在下颇感不安。
都请回去吧，在下的伤势无碍，拙荆也需要休息。”
鸟羽殿公主的呼声忽而传来，声音凄厉。众人都猛然一惊。
小明没有回头，安然微笑道：“拙荆虽然下红，腹中的孩子却是暂且无妨。各位不必担心。”
他又转向高皇后，说：“皇后陛下，谢谢您的到来，也请您替明次夫妇向皇帝陛下致以最诚挚的敬意，替在下感谢他亲切的慰问。”
祁沅听他这么说，大喜，忙笑道：“如此最好，冲田将军，贵我两国原是友好邻邦，自当和睦相处。
我等回去之后将立即释放被抓的九条大臣等人，也请您不要再追究舍弟楚王之过了。”
祁沅说的时候，小明点头微笑，待祁沅说完，他向祁沅躬身行礼，口称：“是。”
祁沅连忙回礼，躬身长揖。
小螃蟹等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高皇后和祁沅凤儿等人先行离开，某蟹和祁沉祁澈落后她们几步。
某蟹走出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小明，似要停步和他说些什么，但祁沉揽在她腰间的手带着她继续前行。
小明似乎感觉到了，微笑挥手道：“祾妹妹，请你幸福。”
听他这么说，连皇后都饶有兴趣的停住了脚步，想要听一听这对青梅竹马、国仇家恨的儿时玩伴如何作别。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祁沉等人也只得停住了脚步。
小螃蟹回身，对小明深深一鞠躬，抬起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她说：“对不起，小明哥，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伤害到鸟羽殿公主，因为她是你的妻子、你孩子的母亲……”
小明微笑回答：“是，我相信。你太心软，总不愿意伤害别人，即使她对你并不好。
但是祾妹妹，你一直在走、一直在走，一直在为了自身以外的事情奔忙，那样太累了，你该歇一歇了。
小明哥今生无法给你的幸福，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它。”
某蟹用手背抹抹眼泪，说：“只要小明哥你不记恨我就好。”
小明听她这么说，慢慢的走了过来，伸手轻抚着她的头：“我的祾妹妹怎么还这么傻呢？
这世上没有不爱你的人，如果有人恨你，那他一定是个大傻瓜。
我如果会恨，那一定是悔恨十二年前，我没能在开战之前建好我的祾丸，将你们带离那场灭门之祸……
祾妹妹，今生我无法给你的幸福，请你一定要得到它，否则的话，即使远在千里之外，小明哥将一辈子不能心安。
因为，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先放开了本可以紧握着的你的手……是我先离开了你……是我亲手毁掉了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