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篇》一**红

9、第八章

　　距上次皇后宣睿福晋进宫谈秀女的事儿也差不多半年光景，十几个留下牌子的里头，皇上自己钦定的有两三个，也有皇后留下的，其余的赏了亲王阿哥和族里的宗亲。现如今各宫名下的常在答应也算填了缺儿。

　　这日下午，福晋又来坤宁宫吃茶，话不多两句，内务府总管求见。睿福晋本打算回避，也不知是皇后太信任怎么地就让留下，总管索缇萨把这年的宫分和物件出入记录呈报了皇后过目，这一看可不得了，皇后当时就黑了脸子，一拍炕几道：
　　“好大的胆子，谁借她的狗胆敢这么做，贪便宜下作事儿只这么闹也倒不怕查出来辱她的身份。”
　　睿福晋一旁听得糊涂，拉过索大人问说得什么，略微询到些话儿，左不过是往娘家挪些宫里赏的上头分的，凑近些相劝道：“娘娘也不必生气，这事儿宫里也不是没见过，先帝爷时候，太后也没少为此烦心过，我看倒不如内宫下个旨，节制些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罢。”

　　皇后攥着帕子一指道：“就你说像这号小家子气的配不配为人主子？刚封了贵人怎么就有那个胆子？就如此下作眼皮子浅？恨不能把自己宫里堆的体己全赏回娘家！”说着探身拉过睿福晋道：“不说旁的，各宫可都看着，这占着位的主子这样，底下常在答应可更该嘀咕，传了谁耳里去，倒成了我规矩的不是！”说着气恼的一垂手也不再说话。

　　睿福晋想了想一叹气，对索缇萨道：“这样，把名号和数目先记下，如今算来也不过是个开始，往后不知收敛的也不怪我们留这手儿。”回头又对皇后道：“旨要下，得有个章程，即便她们起先不知，这道旨意一下去，多少是个警告，再然后就看她们自己个儿要不要这脸了。”

　　皇后一点头，倒有些安心，细细打量睿福晋，笑道：“不怪老祖宗和皇上信任你，瞧这心思细腻又寻着理懂规矩的，真真让人不欢喜也难。”
　　遣退了总管，睿福晋坐近些：“我可不就是个理家的妇道人，那是老祖宗万岁爷和娘娘您看得起，也占了老三的光，我性子急脾气拗，倘我哪天说话一时不防头，也并不是存心有意的，一则那是本来实话，二则也是一心想分忧些事儿的，呵呵。”
　　皇后听罢，更乐了：“瞧这两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还好你不进宫伺候万岁爷，不然可得废我心思了。”说着，两人可都笑了，幸好么？也是啊。

　　内宫皇后一道懿旨，自此各处似有收敛，首领亦得了上头警示若看管不顾必得严惩，谁也不敢纵恶养奸受贿拿银断了前程，内务府敬事房各级总管也接到相同的旨意，更是早晚敬谨巡查哪敢怠慢。如此和谐清静，皇上自然褒奖了皇后一番，诸如治理得宜、显足皇宫体面之类，睿福晋也不过一盏茶笑笑听了罢。

　　这日，打从永和宫容妃那儿下来，拐过南门处，巧不巧正觉气闷掀了轿帘往外瞧，还就见着九门提督冷天绝经过，正同刑部尚书耳语直至分了头，睿福晋命轿子直走跟前落下，提手探头便是招呼：“冷大人。”
　　天绝顿身，自是一贯严谨作风，恭敬行礼道：“下官见过睿福晋。”
　　“可真巧了。”福晋下了轿子，环顾四下无人，轻拽其裳袍袖子至离稍远处才道：“听老三说，皇上有意封你为郡王，此事可已知晓啊？”
　　冷天绝眉目稍慰，点头称是：“今日来便是听皇上提及此事的。”
　　睿福晋听了心也一定，皇上登基至今不语其身份问题，想来也是一时不知如何交代，虽然皇帝下一道圣旨封个亲王自古也不是没有，但为防有逆者背后碎嘴传道非议，自然表面功夫还需得做足。天绝入朝以来一直功绩卓越，先封了郡王理是应当，再枉论便是不知轻重了。
　　睿福晋思及此放下心石，上下一打量其形，笑道：“多日不见，冷大人似乎越发神清气闲了。”
　　天绝听得话头一转谈及私事，也更放松了些：“哪里，自然一直都是如此，倒是听得福晋您，生养了世子，如今身子可调试顺理了么？”
　　睿福晋脸子微红，那是喜悦之色：“劳你记挂，一切自然都好，念了缘遂了愿还有什么比这更顺理顺心的呢。”

　　谈及子女，天绝倒想起自家小女丹阳来了，自从其妻赫舍里氏亡故也没意思再娶，独个将一女养大实是不易，睿福晋私下里同王爷交谈过几次，要为他做媒，不做继室纳一房妾室也能添丁多户图个喜庆，然都遭天绝婉言谢绝，今日当面见着，睿福晋这心头一热，又动了说念：
　　“天绝，如今丹阳大了也懂事了很多，虽知道你一人过惯了单身日子不觉孤单，但毕竟女娃子身心事宜你个大男人如何一手料理妥帖，家中没个能贴己谈心的女人，也多有不便，你也别一再拒绝我的好意，不为你自己个儿单单为着她，你也合该多做考量不是。”

　　天绝本又要回绝，但福晋一番说道也在情在理，沉吟低头不语似在斟酌，睿福晋笑谋于心。不容他反悔，遂决定道：“那么便这么说定了罢，改日挑了看得上眼，生辰八字又好的就给你先张罗着起来。”
　　天绝几欲开口，睿福晋又道：“相信皇上若听得你再入红堂也一定欣慰。时日不早，我得回府了，改日再会罢。”
　　不等其点头作揖，睿福晋转身就上了轿而去。后头天绝一路目送其出了宫门，清浅摇头一笑，眉弯眼下心思百转。